大炎宦官向來不得勢,他們這些閹人隻能看主人眼色行事,誰硬氣,他們就聽誰的。

趙衡輕哼一聲,心想早這麽痛快不就結了?用得著本太子在這浪費口舌?

賤骨頭!

“前麵帶路!”

在趙衡的命令下,小太監連忙帶著他來到鎖煙居。

此地名義上是罪臣之女的宿舍區,但顧名思義,本質上其實就是監牢。

隨著太監推開院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排排整齊的小屋子,每個屋子的麵積也就三十平米的樣子,隻有一道狹窄的房門,甚至連窗戶都沒有。

這鬼地方,隻怕是連監牢都不如,分明是飼養牲畜的獸欄!

見到此景,趙衡臉色頓時難看至極。

泱泱大炎,天朝上邦,想不到背地裏居然也存在這種,踐踏尊嚴的地方!

趙衡暗暗打定主意,等自己正式接手教坊司後,要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些狗屁棚戶都拆了!

整個鎖煙居關著足足幾百個罪臣之女,可院子裏卻寂靜得詭異,聽不到任何聲音,哪怕是連竊竊私語都沒有。

趙衡眉頭緊鎖,沉聲道:“她們平日裏也這麽安靜?”

太監哪裏知道趙衡已經動怒,還死乞白賴地陪著笑臉:“良家女子的基本素養就是謹言慎行,教化這群女子的第一步,就是讓她們學會閉嘴。”

“嗬嗬,坊間有一句俗語叫做,一入宮門深似海。而宮裏也有一句俗語,叫做……一進教坊人如畜。”

“她們已經不是人了,隻不過是一些尚存價值的貨物罷了。”

聽到內務府太監煞有其事地介紹,趙衡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啪!

他一巴掌抽在太監臉上,直接將其打得原地轉了三圈,重重跌坐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

“人如畜?我去你媽的!”

趙衡低吼一聲,不解氣地對著太監連踹了幾腳。

縱觀古今,凡漢人掌權的朝代,無不對女性極為尊重。

北狄還特麽沒打開國門呢,這幫狗日的就已經急不可耐,承襲蠻夷的做派了?

“殿下息怒!”

隨行的幾個小太監,跪倒在地,連連勸阻。

他們不明白趙衡為何如此憤怒,畢竟罪臣之女被當成商品培養,已經有幾十年的曆史了。

一直以來,從來沒人覺得此事不妥。

怎麽到趙衡這,反倒不行了?

趙衡懶得跟這群閹人解釋,他能做的也隻是竭盡全力保護和改變這些無辜女子的處境。

“少特麽跟老子囉唆,把門都打開!”

麵對趙衡的嗬斥,差點被踢暈的大太監,哭喪著臉道:“門也沒鎖啊……是她們自己不出來。”

沒鎖門,卻無一人敢離開房間,甚至都不敢說話?

很難想象,她們以前受到了何等非人對待。

趙衡直截了當道:“先帶我去找韓玉娘。”

太監哪敢遲疑,趕緊前麵帶路。

卻一直穿過整個鎖煙居,抵達最深處位於角落的一個小木屋。

可等趙衡看到裏麵的情景,瞬間握緊拳頭,怒火衝天!

隻見此刻木屋中間立著一根木樁,韓玉娘就被綁在上麵。

趙衡離京時,韓玉娘就已經遍體鱗傷,如今舊傷未愈,卻又添新傷!

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鞭子抽得襤褸不堪,鮮血不斷從衣服裏滲透出來,滴答,滴答!

披散的頭發,蓋著毫無血色的慘白臉頰,要不是胸口還有些許起伏,簡直和死了沒什麽區別。

“還裝死?卑微的賤人!”

周秉站在木樁前,絲毫沒有意識到趙衡就在身後。

雙眼盯著精神萎靡的韓玉娘,發出一陣獰笑,隨即抽出鞭子,在韓玉娘臉上來回蹭了幾下。

“進了教坊司,你就已經不是人了,居然還妄想著有人給你撐腰?”

“嗬嗬!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太子會把你當回事吧?估計太子早就把你忘得一幹二淨了!”

“罪臣之女,也敢妄想攀龍附鳳?我呸!”

周秉就是教坊司的天,咳嗽一聲,三百多個罪臣之女就得渾身哆嗦。

可上次,這幫死賤人居然敢幫著太子,聯合起來反抗他?

哼,老子動不了太子,難道還收拾不了你們這些賤人?

他就是要把韓玉娘當成典型,將其折磨得生不如死,讓其餘賤人看清楚,太子隻不過是過眼雲煙!

而他,才是教坊司伴隨一生的夢魘!

“就這麽打你,實在是太沒意思了,等我把你的衣服扒光,將你身上勾引男人的東西打得皮開肉綻,我看你還敢不敢裝死!”

這,就是得罪本官的代價!

周秉獰笑不止,一把抓住韓玉娘的領口,刺啦一聲,便將衣服撕開。

整個過程,韓玉娘沒有任何反抗,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滿是血痕的嘴唇,早就被周秉不知道掌嘴多少次……

可就在周秉揚起鞭子,準備狠狠抽下去時,卻忽然感覺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誰啊?活得不耐煩了,連禮部的閑事都敢管?”

周秉氣急敗壞,一臉鄙夷地轉身看去,結果當場就愣住了。

隻見趙衡麵無表情,俯視著眼前這個又矮又瘦,卻陰狠毒辣的酷吏。

一雙目光,卻冰冷到了極點!

“本太子去茂安縣剿匪這段時間,讓你這狗日的多活了幾天,沒想到你卻不思悔改,反倒變本加厲?”

“好,很好!”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趙衡心裏殺意騰騰,語氣冷得像是寒冰!

剛才還執掌教坊司生殺大權,囂張至極的周秉,此時麵對趙衡,卻如同老鼠遇到貓,瞬間被打回原形。

整個身體宛如觸電,渾身劇烈顫抖:“太,太子殿下?”

他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滾!”

趙衡隨手奪下鞭子,一腳將周秉踹倒在地。

沒等周秉鬆口氣,後脖頸已經被韓貂寺揪住,好像拎小雞子一般提了起來。

太子殿下,居然沒有直接殺了我?

這種臨死前的沉默,反倒更加令周秉肝膽俱裂,連忙哀嚎道:“殿……殿下息怒,教化韓玉娘,乃是下官的職責所在啊!”

“殿下,殿下……”

然而,趙衡再次無視周秉的辯解,邁步就要往屋裏走,卻被小太監們集體攔住。

“殿下乃是萬金之軀,怎能進入這等汙穢之所?有損您的威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