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言之，整個禮部都知道，這小子上位不正，卻從未有人揭發。

正因這巨大的反差感，趙衡才記得格外清晰。

王英額頭滲出一層冷汗。

這些汙點，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他靠著不斷花錢，才堵住其他官員的嘴。

如今被趙衡全都抖摟了出來，自然感覺壓力巨大。

“殿……殿下這是打算親自去吏部，檢舉下官？”

王英緊張不已地問道。

趙衡卻笑了起來：“我堂堂太子，去檢舉你一個六品官？我莫不是閑著沒事幹了？”

“放心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那點破事，根本經不起時間考驗。”

趙衡心裏也明白，白敬齋把這個壓箱底的爛人拿出來，自然會力保。

就算自己真去檢舉王英，也必定石沉大海。

所以他懶得浪費時間，直接出言威脅：“把人放了，你那點破事，本太子就當不知道。”

確定趙衡沒有檢舉自己的意思，王英頓時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心裏也盡是嘲笑。

“太子是嗎？你也太嫩了！一句話就把心思全都露了個幹淨。”

“本官從漁夫變成禮部官員，靠的便是察言觀色，就憑你也想威脅我？笑話！”

王英徹底不把趙衡放在眼裏了，表麵卻變得更加恭敬。

“多謝殿下開恩！”

“可人……還是不能放。”

他一邊裝腔作勢，一邊在心裏暗罵。

臭小子，隻要本官不留把柄，有白敬齋給我撐腰，就算你是太子，也拿我沒辦法。

趙衡豈會不知這廝的心思？

也不生氣，而是雲淡風輕道：“也就是說，隻有證明簫玉兒的清白之身，你才肯放人？”

哈哈哈！王英在心裏大笑不止。

自己略施小計，這個黃毛小兒就上鉤了！

若是簫玉兒答應去驗身，便直接讓侍女毀了她，反之，不肯驗身的話，就算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已經穩操勝券的王英，壓著心裏的得意，故作卑微道：“殿下此言極是，唯有驗明真身，才能依法放人。”

趙衡直截了當道：“韓貂寺，你去宮裏跑一趟，把小公主請來，由小公主替簫玉兒驗明真身。”

什麽？

王英差點被閃了個跟頭。

這種小事，怎能驚動小公主？

而且……小公主向來跟趙衡穿一條褲，到時候不僅驗明真身，還會借機把自己腦袋擰下來給趙衡出氣。

王英趕緊往回找補：“殿……殿下且慢，小公主殿下何等高貴？倘若簫玉兒乃是破布頭，豈不是髒了小公主的眼？”

趙衡輕笑道：“若小公主知道是幫我這個侄子的忙，自然會欣然答應，用不著你操心。”

“啊？”見趙衡態度堅決，王英頓時慌亂起來。

他趕緊改口：“既然殿下對簫玉兒如此有信心，倒是可以用另一種方式驗身。”

見王英慌了，趙衡心裏頓時冷笑起來。

小樣的，老子連你都治不了，還特麽怎麽混？

要不是這小子反應快，等小姑來了，不把你閹了當太監，老子跟你姓！

不過為了簫玉兒的聲譽考量，事態影響自然是越小越好。

趙衡故作感興趣道：“哦？那你倒是說說，除了驗身之外，還有什麽辦法還簫玉兒的清白？”

現場視線，齊刷刷地匯聚到王英身上。

王英心裏暗罵，這個狗屁太子，就會拚關係，講人脈。

若這廝不是太子，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分分鍾都能玩死他！

他惡狠狠地咒罵了一聲，緊接著話鋒一轉的：“簫玉兒在京中頗受追捧，若是全京都的文人公子，都願意給她作證，自然就可證明清白。”

聞言，簫玉兒心頭不由一揪。

她接觸的客人，大多都是暗中交易的合作夥伴，這類人是見不得光的。

很顯然，白敬齋將她的弱點，盡數告知了王英，如此一來，王英才能屢屢對症下藥。

一旦事情鬧大，客人名單被曝光，不光她會被處以極刑，那些客人也會受到牽連。

“不……不行！”

簫玉兒一口回絕：“這些客人，很多都是匿名的達官顯貴，若是私自出入青樓的事曝光，恐怕影響惡劣。”

王英故作為難道：“本官都已經讓步了，她還是不答應，別說旁人，就連下官都懷疑，她私下裏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王英使了個眼色，在一眾隨從的推波助瀾之下，眾秀女直接大聲指責起來。

“這還用懷疑？她就是個又當又立的婊子罷了！”

“別裝了，再裝下去可就要露餡了。”

麵對懷疑，簫玉兒有口難言。

就在她一度快要放棄之際，趙衡卻突然笑了起來。

“讓全京都文人一起作證？這陣仗未免太大了，不如這樣，本太子去請四位代表，為簫玉兒作證，如何？”

聞言，王英先是一陣狐疑，緊接著突然意識到什麽。

“難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去請四位禦製夫人？也隻有這四位，才有資格當代表，也最有說服力！”

這年頭，立貞節牌坊的女人不在少數。

但牌坊有四個等級，由高到低分別是，禦製，恩榮，聖旨，賜贈。

其中等級最高的禦製貞節牌坊，普天之下隻有四座，而且全都在京都。

倘若這四位夫人，願意同時給簫玉兒擔保，別說他一個小小禮部主事，就算是白敬齋親自來，都休想再往簫玉兒身上潑一滴髒水。

簫玉兒一臉詫異：“趙衡，你不會真要去請四位夫人吧？”

“她們可是大炎唯四的國夫人啊！怎麽可能請得來！”

凡是獲得禦製貞節牌坊的夫人，自然而然也會被冊封為國夫人。

而國夫人，乃是誥命夫人的最高等級。

這四位國夫人裏麵，有兩位都跟皇太後關係極好，除了皇室之外，可以說，她們就是大炎最尊貴的女人了。

王英也滿臉不可思議，別說太子，就算是元武帝下令，請這四位國夫人出麵，都得派專人登門去請。

趙衡身為太子，地位極高不假，但麵子卻未必有那麽大。

四位國夫人，隨便想個理由，就能把趙衡打發掉。

麵對這種不可能辦到的事情，王英大喜過望：“若殿下真能請來國夫人，下官不僅釋放簫玉兒，還親自為她擔保，免去海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