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要看看，你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韓國夫人輕哼一聲，直接讓仆人將趙衡帶了進來。

“老身，拜見太子殿下！”

韓國夫人彎腰行了一禮。

盡管她的年齡比魏國夫人還要稍大一點，但身板卻相當硬朗。

尤其是一頭花白，卻穿著漆黑服飾，乍一看之下，無疑是個精明又幹練的小老太太。

不過由於很少出門，曬不到太陽，因此韓國夫人的皮膚呈現出一股近乎病態的白，倒是平添了幾分詭異。

“聽說太子殿下，要給老身的夫君和兒子上香祭拜？對於我孫家而言，這是何等榮幸？”

“待老身進宮麵見老太後，定要好好歌頌一番太子殿下的仁德！”

韓國夫人貌似謙卑，實則陰陽怪氣。

言下之意，本夫人既可以為你歌功頌德，自然也能在老太後麵前，狠狠告你一狀！

“忠烈大將軍和令公子忠勇侯，忠勇無雙，本太子前來祭拜忠臣，不是理所應當之事？”

趙衡雲淡風輕地回應。

實則視線來回掃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現場的情況。

就連他也是第一次來清雨閣。

畢竟……

正常人，誰來這鬼地方？

清雨閣占地麵積很大，但是活動區域卻很小，大部分房屋或是被木板封上，或是拉著厚厚的簾子。

就連大廳都顯得陰暗壓抑，也就隻有門口和窗邊這兩個地方，陽光能勉強照射進來。

“好好好！老身承蒙太子仁德，夫君和犬子就在內宅，太子殿下請吧。”

韓國夫人再次行禮，語氣盡是期待。

等趙衡的視線投向內宅入口時，她又話鋒一轉，衝著身邊的仆人含沙射影道：“老爺和少爺，已經長眠三十年。”

“若是上香祭拜，老身自然歡迎，但若是擾了老爺少爺的清靜，那老身就算是拚上這把老骨頭，也定是不饒！”

這話明擺著是衝趙衡來的。

上香祭拜沒問題，但隻要開始了，就不能停下！

若是半途而廢，就是驚擾忠烈大將軍和忠勇侯的清靜長眠，不可饒恕！

清雨閣附近居民，以官吏為主。

得知太子駕臨，這些芝麻小官紛紛出來迎接。

本來還想沾沾太子的光，結果看到趙衡走進清雨閣，他們臉色瞬間劇變。

一個戶部小吏硬著頭皮跑到門口，小聲提醒道：“殿……殿下，您可不能進去啊！”

“這……這清雨閣鬧鬼！”

鬧鬼？

趙衡先是一詫，緊接著心裏頓時好笑不已。

作為一名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戰士，本太子還特麽害怕鬼？

其實……趙衡對清雨閣內宅還是有些忌憚的，畢竟裏麵黑燈瞎火，萬一有人趁機敲自己悶棍怎麽辦？

而現在，心中的擔憂瞬間一掃而空。

鬼？哪有人可怕！

“殿下，您可千萬別不信啊！”

那戶部小吏臉色煞白，緊張的嘴唇都有點打顫：“要不是下官俸祿微薄，早就舉家搬走了，打死也不願意跟清雨閣當鄰居。”

“下官就住在隔壁，到了半夜三更，時常能聽到清雨閣內宅裏，傳出幽幽哭聲，時而還有喝罵斥責之聲！”

“這……這分明是忠烈大將軍和忠勇侯死不瞑目，亡魂不安，父子倆激烈爭吵。”

回憶起往昔的恐怖經曆，戶部小吏便渾身發毛。

趙衡卻笑了起來。

說得還挺邪乎，隻可惜，這種怪力亂神之說，在本太子這毫無說服力。

“哈哈哈，多謝提醒，不過本太子既然來了，自然要好好祭拜祭拜大將軍和忠勇侯。”

趙衡絲毫不把鬧鬼之說放在心上，依舊一臉雲淡風輕。

謝？

戶部小吏眼睛一亮，太子殿下居然謝我？這是何等的榮幸！

不過轉瞬間，他又臉色難看至極。

“哎！太子殿下終究是年輕氣盛，不明白鬼神之厲害啊，就這麽貿然進去，定會吃虧。”

戶部小吏憂心忡忡地歎息起來。

旁邊聚集的人群，更是為趙衡捏了一把冷汗。

“吃虧？別被怨鬼纏身才是啊！”

“去你媽的，忠烈大將軍和忠勇侯可是大忠臣，就算是變成鬼，那也是英靈，怎麽會是怨鬼？少特麽扯淡！”

“既然你不怕，那你也進去祭拜一下？”

“閉嘴，我可不去！”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一邊為趙衡擔憂，一邊又躲得遠遠的，死活不肯靠近清雨閣。

瞧這架勢，清雨閣裏還真有事？

趙衡嘴角上揚，正好，他倒要看看，這裏麵究竟隱藏著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來啊！給太子殿下點一支蠟燭，免得裏麵太黑被嚇著。”

“驚了太子大駕這麽大的罪過，老身可承擔不起。”

韓國夫人繼續陰陽怪氣，讓仆人給趙衡遞了根蠟燭，還他媽是白色喪燭，真特麽晦氣。

難怪四大夫人裏，就屬這個韓國夫人風評最差，令人敬而遠之。

趙衡接過蠟燭，竟沒有絲毫畏懼，徑直朝內門走去。

“裝！我倒要看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

韓國夫人輕哼一聲。

她才不相信，趙衡真有祭拜亡夫的膽量，這份魄力，不過是為了請自己出麵，故意裝出來的罷了。

等見到亡夫，必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小姐！”

就在這時，名叫柳兒的林府丫鬟，嬌喘籲籲地跑到林清芷麵前。

“不好了！韓國夫人沒在孫家大宅，而是……而是在清雨閣啊。”

什麽？

聽到丫鬟的喊聲，林清芷瞬間如墜冰窟。

這清雨閣，早就被韓國夫人改成祠堂了，裏麵供奉著忠烈大將軍和忠勇侯的靈位。

若隻是靈位也就算了……

韓國夫人最是信奉鬼神之說，也正因此，才與信奉佛教的老太後，頗有共同語言。

她堅信隻要夫君和兒子的屍身不腐，總有一天會醒來！

“清雨閣？哈哈哈！天助我也，快……快去清雨閣，本王要親眼看到趙衡被嚇得屁滾尿流，顏麵盡失的窘態。”

趙洐大喜過望，也懶得再阻攔林清芷，帶著狗腿子，直奔清雨閣而去。

“素琴，我們也趕緊去！”

林清芷心慌意亂，連忙帶著素琴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