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家老再行一禮，對文仁玄師的崇拜近乎狂熱：“陛下，趙衡此人能力卓絕，行事風格又如此鐵腕，那次郎皇子之仇，豈不是……”

禦家老沒有說下去，但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報仇雪恨一事，恐怕遙遙無期。

文仁玄師對此並不在意，雲淡風輕道：“大炎有一句古話，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成就偉業的路上，犧牲必不可少，既然諸位可以死，為什麽朕的兒子就不能死？”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陣哽咽。

他們為擁有這樣一位陛下，而感到榮幸。

“陛下……燕王府和白家，似乎難以壓製趙衡，而現在我們又與趙衡結下死仇，下一步究竟該如何行事？”

“還有佳慧文子那個叛徒，既然不能殺了她，就殺光她家人！”

文仁玄師擺擺手，運籌帷幄道：“燕王不堪大用，處處拖累扶桑，可大炎有句古話，叫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今日趙橫出手整治燕王，無疑讓我們擺脫了燕王這個麻煩，我扶桑便可正式與雲景王結盟！至於文子……”

文仁玄師再次抬起折扇：“人死了，可就沒用了，籌碼不需要多，管用就行，這個無足輕重的家人，便是插在文子心裏的一根刺，間接也會影響趙衡。”

說到這，文仁玄師餘光一瞥：“難道你們忘了？我扶桑重寶，還在趙衡手中。”

此言一出，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扶桑振興大業，共有兩條路，其一是與雲景王結盟，其二便是扶桑重寶。

今日他們見識到了趙衡的厲害，想要強行奪回重寶，根本不現實。

眼下，也就隻有天皇陛下，有能力以最小的損失，奪回扶桑重寶這個關鍵之物！

“用一個無足輕重的婢女家人，換決定大炎未來的重寶，就看趙衡如何抉擇了。”

文仁玄師笑著搖了搖頭，高深莫測：“說到底，太子殿下的格局還是不夠高啊。”

與此同時，東宮。

“文子謝主人。”

佳慧文子跪在地上，早已激動得淚流滿麵。

在此之前，她以為自己和家人注定一死，區別在於臨死之前，是否會受到無盡的折磨。

而現在，自己和家人受到主人的羽翼保護，不僅轉危為安，甚至餘生都無需再被文仁玄師脅迫。

這份恩情，佳慧文子無以為報，隻能在心裏暗暗發誓，將主人視為此生一切。

“起來吧。”

趙衡歎息著搖頭，輕聲回了一句。

“主人，你真就一點都不怪我？”文子眼淚打轉，輕聲問道。

趙衡笑著搖了搖頭：“傻丫頭，我在你眼裏感覺不到半點惡意，你所有的身不由己，本太子自然會幫你一起承受。”

佳慧文子徹底淚崩：“文子上輩子究竟積了什麽德，此生竟能遇到主人。”

“以後就別叫我主人了，跟幼薇一樣，叫我殿下即可。”趙衡輕聲安撫道。

“不！”

佳慧文子用力搖了搖頭，一口回絕。

她眼神無比堅定：“哪怕所有扶桑人都認為，天皇才是天神下凡，但在文子心裏，主人才是真正的在世之神。”

“文子發誓，生生世世效忠服侍主人，您永遠都是我的主人！”

佳慧文子感激於趙衡的善待，但越是這樣，她就越要努力彌補報答趙衡的恩情。

餘生當牛作馬都不為過。

既然佳慧文子如此堅持，趙衡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文子姐姐，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

小幼薇驚喜不已地笑了起來，趕緊上前拉住佳慧文子的小手。

文子輕輕擦掉眼角淚水，破涕為笑：“幼薇，我也對不起你……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隻有你一個人伺候主人，肯定很辛苦吧。”

小幼薇連連搖頭，欣喜道：“才不會呢！”

見二女把對方視為小姐妹，關係無比親密，趙衡心裏也陣陣欣慰。

就在這時，佳慧文子突然嚴肅起來，深吸了口氣，鄭重其事道：“主人！以我對文仁玄師的了解，您今日的舉動，對他造不成任何影響……”

“這個人極度危險，而對付他隻有一個辦法，就是直接殺了他！”

趙橫眉頭一挑！

雖然他今日也是第一次和文人玄師交鋒，但明顯能感覺此人大智若妖。

跟他玩腦子必輸，所以隻有快刀斬亂麻這一條路？

元武帝和佳慧文子對文仁玄師的評價都如此之高，反倒令趙衡興趣濃厚。

“看樣子，本太子終於有對手了？”

趙衡一如既往地輕描淡寫，笑著回答。

見趙衡毫不在意，佳慧文子不由眉目微顰：“我隻知道，文仁玄師想要擺脫藩屬國的身份，至於他的計劃究竟是什麽，連我也一無所知……”

趙衡卻哈哈一笑：“以扶桑人的性格，不就是竊取大炎武器工藝嗎？”

此言一出，佳慧文子直接愣住，緊接著驚歎：“殿下，您看出來了？這麽快？”

趙衡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道：“去朝陽苑之前，本太子打算用一半的力氣，對付文仁玄師。”

“結果一番試探下來，那文仁玄師壓根就配不上本太子的五成力。”

“說到底，彈丸小國，能培養出什麽像樣的戰略家？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格局就已經定死了。”

趙衡嘴角上揚，心裏篤定，文仁玄師那貨，這會兒肯定在沾沾自喜。

認為已經徹底探明了本太子的底細？

殊不知，他的格局已經撐死了在雲端，而本太子這波在大氣層以外！

用彈丸小國的頭腦，去揣測帝國的行事風格？這特麽不是找死嗎？

“文仁玄師？比白敬齋強，但也沒強多少。”

趙衡幹脆利落地下了判斷。

佳慧文子一臉迷茫。

文仁玄師可是扶桑百年不遇的奇才，號稱半仙啊，怎麽到了主人這裏，卻如此不值一提？

等等……

“主人……文子明白了，這是不是就是大炎常說的……夏蟲不可語冰？”

佳慧文子隻感覺三觀被徹底顛覆，不由苦笑起來。

不是趙衡太狂，而是對手太拉胯，全靠襯托。

此時，趙衡正站在天下大勢的漩渦中央，周圍環繞著無數強敵。

大炎皇族，宗族世家，北狄，甚至包括隱秘無比的異族，哪個拎出來，不比扶桑的威脅大？

也就是現在的冶煉工藝太拉胯，不然還用得著跟扶桑扯這些犢子？

直接造出堅船利炮，隔著海，轟他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