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江山社稷,李鬼斧眼神卻盡是憤恨:“天下百姓,何等疾苦?而朝中盡是奸臣佞黨,大炎早就腐朽不堪了。”

“我李鬼斧,雖然不會叛國,更不會做出任何不利於大炎的事,但是看著大廈傾塌,我自然是要拍手稱快!”

這番話,絕非意氣用事。

一邊是成百上千個孤兒,一邊是大炎社稷,李鬼斧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

他本就是個平民百姓,肩負不起所謂的大義,因此在能力範圍之內,隻解決自己能解決的事情。

救不了國,那就救那些可憐的孩子吧。

退一萬步說,如果大炎連扶桑都對付不了,還有什麽臉麵自稱帝國?

“嗬嗬,李鬼斧,別人都說你性格古怪,不過在本太子看來,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憤青啊。”

就在這時,趙衡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現場所有視線,齊刷刷地看了過去。

“太子?”

李鬼斧臉色下意識一變。

柳仲達更是吃了一驚,趕緊看向身旁的族人,怒喝道:“為什麽不事先稟報!”

族人一臉委屈:“太子穿便衣而來,我們也不知道啊……”

柳依依卻大喜過望,趕緊上前迎接:“太子殿下,您怎麽來了?”

趙衡哈哈一笑:“我不來行嗎?這幫蠢貨,都開始明目張膽地要叛國通敵了。”

聞言,柳依依臉色漲紅,羞愧無比道:“小女子該死,無法阻止柳家助紂為虐,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趙衡卻輕描淡寫地拍了拍柳依依的肩膀:“這不怪你,畢竟你已經盡力了。”

“殿下!您剛才說我們通敵?這不妥吧!”

柳仲達裝模作樣地起身迎接,到了麵前,卻話鋒一轉。

“扶桑天皇已經表態,世代對大炎效忠,這可是忠臣義士啊!”

“幫助如此忠心耿耿的附屬國,非但沒錯,反倒有功。”

柳仲達故意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架勢。

他之所以敢明目張膽地幫扶桑,自然是因為朝陽苑發生的事已經傳開了。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文仁玄師來大炎,乃是來盡忠的。

幫忠臣,有什麽錯?

趙衡聳了聳肩,不以為然:“這種冠冕堂皇的話,聽聽就算了,你們負責玩虛的,本太子隻玩真實。”

“不過嘛……”

趙衡突然笑了起來,看向地上的扶桑武器,忍俊不禁道:“搞了半天,扶桑想要改良的武器,就是這種玩意兒?”

太子衛都已經開始穩步朝著熱武器方向發展了,扶桑還在研究怎麽提升刀盾的威力?

趙衡雖然看不起扶桑,但一碼歸一碼。

別說給這幫白眼狼改良武器,哪怕是想從大炎帶回去一個指甲刀,也得先給它磨鈍了。

畢竟軍隊不怕這些破玩意兒,不代表東海的老百姓也能承受。

“既然太子如此不待見扶桑刀盾,又何必前來?”

柳仲達煞有其事地問道,實則卻是在挖苦趙衡虛張聲勢。

趙衡聳了聳肩:“誰說我是來阻止你們賣國的?本太子隻不過是來給柳族長治病,恰巧碰見了而已。”

柳仲達臉色瞬間黑到了極點。

這番話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戳柳仲達的心口!

一而再地強調柳家賣國,又要給族長治病?哪個都是想置柳仲達於死地啊!

“老柳,你們盡管研究賣國,等你們幹成的時候,本太子再滅你們,畢竟現在,出師無名。”

趙衡笑著提醒了一句,也不看李鬼斧,隻是示意柳依依先去探望老族長。

“事成之後再滅我們?”

柳仲達嘴裏嘀咕了一遍。

也就是說,這黃口小兒有著絕對自信,任憑柳家如何上躥下跳,也休想翻出他的五指山?

這小子未免也太狂妄了!

“李鬼斧,你給我立刻去改良兵器,三天之內若是沒有結果,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柳仲達衝著李鬼斧低喝一聲,隨即轉身朝著趙衡追去。

“二叔,您又何必如此緊張?”

見柳仲達慌慌張張地朝著內宅跑去,隨行子弟柳文慶不由笑了起來。

別說區區一個趙衡,就算是華佗再世,也治不好老族長的病。

聞言,柳仲達緊張的心情瞬間平靜了下來。

他心裏暗暗嘀咕,自己也太把趙衡當回事了,這廝不過是仗著太子身份,才能壓文仁玄師一頭。

而治病救人靠的是醫術,太子身份可不頂用。

“嗬嗬,老夫何時緊張了?隻不過是想去看趙衡出醜罷了。”

柳仲達故作輕鬆地往回找補了一句。

“若是太子把老族長直接治死,那才好呢。”

柳文慶壞水直冒,滿臉陰損地竊笑起來。

這話無疑給柳仲達提了醒,他不由眼睛一亮,讚歎道:“文慶,你雖是柳家五服之外的邊緣子弟,但柳家向來隻看能力,隻要是可塑之才,便前途不可限量!”

柳仲達巴不得大哥現在就咽氣!

可惜,那老家夥命太硬了,柳仲達就算再心急,也隻能硬著頭皮耗著。

畢竟這裏可是天子腳下,若是豪族族長不明不白地暴斃,陛下勢必會派京兆府徹查,反倒節外生枝。

如果是太子好心辦壞事,治死了族長,不僅柳仲達解決了心腹之患,還能間接讓趙衡這個仇家,身陷囹圄,豈不是一箭雙雕?

“二叔請放心,侄兒明白!”

柳文慶當場一拍胸脯,信心十足地攬下了這門差事。

這可是他晉升為家族核心成員的寶貴機會,豈能放過?

柳家,內堂!

族長柳伯海靜靜躺在**,除了呼吸之外,再無任何反應。

“爹……太子殿下來看您了。”

柳依依站在床邊,輕聲呼喚了一聲。

柳家族人得知趙衡前來給族長治病,紛紛聞訊而來。

窗外人頭攢動,眾族人竊笑非議,對老族長的病情,沒有絲毫擔憂。

“族長已經昏迷數年之久,京中良醫全都束手無策,太子居然敢接這個燙手山芋?”

“嗬嗬,族長就剩一口氣吊著了,不動還好,若是胡亂醫治,恐怕當場暴斃!”

“管那麽多幹什麽?咱們隻管看咱們的熱鬧。”

仿佛除了柳依依之外,所有柳家人,都巴不得柳伯海馬上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