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墨眼睛都快白到天上去了,輕啐道:“土特產?你自己留著享受吧。”
說罷,她還氣鼓鼓的補了一句:“小氣鬼!”
“宇文殿下,由於事出匆忙,在下也沒什麽準備,這幅字畫,聊表心意,還請宇文殿下不要嫌棄。”
戶部侍郎之子,一邊賠笑祝賀,一邊遞上一幅古董字畫。
“王公子有心了。”
宇文墨笑著點頭示意,隨意一揮手,侍女便上前接下禮物。
“王公子不愧是戶部子弟,一出手就是前朝大師字畫,果然有魄力,反觀在下就俗氣多了,隻能送一斛珍珠了。”
兵部子弟林騰,陰陽怪氣的嘲諷了一句,隨即讓仆人送上來一斛珍珠。
足有十幾顆之多,而且全都是鴿子蛋大小,雪白滾圓的頂級珍珠,至少價值一千兩銀子。
這畫舫之上,六部子弟千金幾乎悉數到場,為了博取宇文墨的青睞,爭先恐後的送上重禮。
“這幫家夥,還真有錢啊!”
趙衡嘴裏小聲嘀咕了一句,鬼知道這幫官宦子弟,究竟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看來這打土豪的行動,還得繼續下去。
就在這時,畫舫突然一靜,現場視線盡數匯聚到趙乾身上。
“本皇子向來兩袖清風,實在是拿不出什麽值錢的禮物,就把這枚南蠻虎符,送給宇文皇子吧。”
趙乾從袖子裏,取出一枚被鮮血浸透的碧玉虎符,讓人遞到宇文墨麵前。
“這虎符難道是……南蠻大越國的元帥虎符?”
宇文墨一眼認出這枚虎符的來曆,不由驚歎一聲。
現場頓時響起一陣驚歎。
“什麽?這竟然是大越國元帥虎符?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越國五年前才被滅國!”
“大越國號稱全民皆兵,山地戰無敵,憑借區區三十萬人,硬是以一敵三,與周遭部落列國鏖戰了十幾年,絲毫不落下風,結果五年前卻毫無征兆的被滅,難道說這番壯舉乃是十三皇子的手筆?”
眾人本就對趙乾崇拜無比,隨著大越國元帥虎符一出,眾人恨不得當場頂禮膜拜。
蟄伏於賓客之間的南疆武將,偽裝成知情人的模樣,煞有其事的介紹起來。
“五年前,大越國戰事吃緊,竟意圖劫掠我南疆百姓,陛下盛怒,降旨命令大越國君進京領罪,大越國君卻悖佞不從。”
“結果可想而知,十三皇子率領精兵親自出征,兩個月就滅了大越國!”
此言一出,現場的驚歎之聲震耳欲聾。
兩個月滅一國?十三皇子真乃我大炎戰神啊!
宇文墨把玩著虎符,眼神也盡是讚歎:“大越國區區小國寡民,卻是公認的山地戰無敵,以少敵多,乃是家常便飯,連我北狄都極為佩服。”
“若是父皇見到這虎符,肯定也會龍顏大悅,十三皇子送的禮物,倒是讓本宮受寵若驚了。”
這虎符意義重大,畢竟大越亡國之民,將其視為傳承信物,將來甚至可以直接去南蠻疆域,收攏大越精兵強將。
而且趙乾此舉,正好給趙衡上了眼藥。
十三皇子出手如此闊綽,趙衡身為太子,若是太寒酸,豈不是顏麵盡失?
趙乾嘴角微微上揚,送出虎符的另外一層深意,便是警告趙衡。
本皇子麾下南疆大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你的狗屁太子衛,不過是些烏合之眾罷了!
“不對啊,我怎麽記得,大越亡國,乃是因為有人在山澗之中下毒?”
趙衡對這所謂的驚世軍功不屑一顧,語氣甚至透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畢竟對外作戰,所有細節都必須上報兵部和父皇。
因此具體作戰細節,趙衡自然是一清二楚。
“大越國說是國家,其實就是個部落罷了,與周遭部落擁有世仇,為了生存,也隻能全民皆兵,但也隻是成年男子而已。”
“十三弟下毒的山澗,可不隻是大越國的水源地,更是周圍三個部落賴以生存的水源,因中毒而亡的婦孺,多達數萬人。”
“而且我沒記錯的話,十三弟進入大越國都城後,直接施行了三光政策吧?婦孺屍體,堆積如山?”
隨著趙乾的諸般罪行一一公開,原本回**著歌頌讚歎聲的畫舫,也隨之安靜了下來。
眾人眉頭緊鎖,無不麵露駭然。
趙衡瞥了一眼宇文墨手裏的虎符:“大越國君身兼多職,既是元帥,也是部落首領,更是大祭司,兵部軍報裏寫的很清楚,千餘婦孺被驅趕至祭壇,大火四起,大越國君親自抱薪救火,最後被活活燒死。”
“宇文墨,你就不怕大越國亡魂,半夜來找你?”
得知了內情,宇文墨不由臉色一白。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沁血虎符,頓時覺得晦氣到了極點,直接順手扔給了趙乾。
“我還以為這虎符是從戰場上繳獲的戰利品,沒想到竟然是從死人堆裏扒出來的?惡心!”
宇文墨臉色陰沉,直接厲聲嬌斥。
這年頭生產力低下,人口可是最重要的資源,任何濫殺無辜的行為,都令人所不齒!
就連北狄都有明確軍規,俘虜敵國百姓充軍當賞,但若是濫殺敵國百姓,則軍法處置。
畢竟敵國百姓,也是潛在勞動力啊,豈能濫殺?
趙乾頓時麵紅耳赤,故作鎮定的辯解道:“太子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滅亡大越國,雖然過程慘烈了些,但卻快刀斬亂麻,最大程度避免了我軍的傷亡,連兵部都讚賞本皇子的用兵如神,怎麽到了太子這,反倒成了無恥罪行?”
成王敗寇,戰爭向來隻看重結果。
本皇子兩個月滅亡大越國,便是無雙功績,至於中間死了多少百姓,跟本皇子有什麽關係?
況且那些賤民,又不是大炎百姓,死了也就死了。
趙衡輕哼,鄙夷道:“隻要能贏,哪怕雞犬不留也無妨?難道父皇沒有教過你,暴政短命,仁政才能長治久安?”
“你滅亡了一個大越國,反倒與南疆諸部落結下了死仇,那片土地將永世不得安寧!”
殺光大越國士兵,無可厚非,但連婦孺都不放過,那跟野蠻人有什麽區別?豈不是愧對天朝上邦之名?
趙衡對於這狗屁軍功嗤之以鼻,以致絲毫不留情麵的嗬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