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煙?那小妞跑到這來幹什麽?”

趙衡不禁有些犯嘀咕。

感受到林清芷的審視目光,趙衡不由一陣激靈,連忙拍著胸脯保證:“媳婦,天地良心啊,我跟這個蘇雲煙壓根不熟,她突然跑到這來找我,可跟我沒關係。”

看著趙衡急於撇清關係的模樣,林清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哼,諒你也是有賊心沒賊膽。”

趙衡煞有其事道:“這叫什麽話?本太子可是大炎頭號正人君子,連賊心都沒有。”

林清芷白了趙衡一眼:“我又沒說什麽,你急什麽?”

“哈哈,我急了嗎?”

剛才還一臉慌張的趙衡,此時又昂首挺胸,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反問。

“你這家夥,到底哪句真哪句假?明明昨晚還胸有日月,正氣浩然,睡了一覺,又變回臭不要臉的紈絝太子了!”

林清芷苦笑連連,直接揮手,示意素琴去把蘇雲煙帶來。

不過見客之前,趙衡必須去沐浴更衣,若是再像昨天那般衣衫不整,可就說不過去了。

“小姐,您和太子爺還真是般配啊,這就開始夫唱婦隨了?”

素琴笑著打趣。

林清芷頓時小臉羞紅,嗔怒道:“好你個小妮子,連本小姐也敢調侃,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小姐息怒,奴婢不敢了,哈哈哈……”

素琴一邊求饒,一邊嬌笑著往內宅跑去,心裏暗暗感歎,向來嚴肅的林家,今天倒是破天荒的笑聲不斷。

而這微妙變化,自然是拜太子所賜。

看來以後得多請太子來將軍府才是。

“奴家,拜見太子殿下。”

蘇雲煙邁步進入林家前堂,輕輕拉起裙擺,跪地行禮。

她深吸了口氣,強壓心中激動,主動說明來意:“奴家鬥膽敢問太子……鎖煙閣可還有奴家的位置?”

趙衡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蘇雲煙,好奇道:“你不是對鎖煙閣任教一事毫無興趣嗎,為何又改變注意了?”

蘇雲煙生怕趙衡多想,連忙解釋道:“昨夜在長明湖,太子殿下之大才,令奴家大開眼界,佩服得五體投地,若能追隨太子,乃是奴家的榮幸。”

麵對蘇雲煙的主動投靠,趙衡卻笑而不語。

這小妞看似一臉真誠,實則心思活泛著呢。

見趙乾強勢,便不肯與自己為伍,親眼見證趙乾一敗塗地後,為了抱大腿,竟然可以直接找到林家來。

這等見風使舵的行為,不由令趙衡低看了她一眼,當即滿懷深意的問道:“與本太子為伍,難道就不怕趙乾找你麻煩?”

“奴家不怕!”

蘇雲煙不假思索的回應道。

隨即抬起頭,一臉真誠:“既然太子可以為了一個歌姬,不惜跳湖救人,那麽隻要奴家死心塌地追隨太子,自然有太子羽翼保護,何須擔心?”

趙衡眼睛微眯,再怎麽說,這小妞也是宮廷首席舞姬,在京中高低是個名人。

如此上杆子投靠,要麽是有難言之隱,要麽就是心懷鬼胎。

趙衡繼續試探:“宮廷首席舞姬,說到底也就是個侍女,區區侍女,豈能隨意出宮?若你昨晚出宮是請了假,那今天出宮,又是如何辦到的?”

“啊?”

蘇雲煙沒想到趙衡居然會提及此事,頓時有些慌亂。

趙衡抓住把柄,當即乘勝追擊:“你該不會是偷偷跑出來的吧?”

“太子明鑒,奴家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私自出宮!”

蘇雲煙趕緊低下頭,慌慌張張的辯解。

感受到趙衡散發出來的壓力,蘇雲煙心裏頓時複雜到了極點,不知道今天來投靠,究竟是對是錯。

她已然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解釋:“奴家昨夜出宮,是花了五十兩銀子,跟其他宮廷舞姬換了假期,今天出宮,是花了二百兩銀子,求內務府特許。”

趙衡頓覺好笑:“花了這麽多錢,就是為了見本太子一麵?”

“就算本太子玉樹臨風,帥氣逼人,也不至於讓你如此趨之若鶩吧?”

調侃之餘,趙衡突然話鋒一轉,語氣驟然嚴厲起來:“給我老實交代,究竟是誰派你來接近我?到底安的什麽心!”

頃刻間,如山般的壓力,從蘇雲煙頭頂罩了下來。

她頓時嬌軀一顫,哪敢有半點遲疑,直接和盤托出:“殿下息怒!奴家確有私心,但與太子無關,隻求自保而已……”

蘇雲煙悲從心來,擦了擦眼角淚水:“奴家自幼進宮,背負著整個家族的希望,隻求能夠得到陛下垂青,入宮為妃,令家族雞犬升天。”

“可陛下用情專一,對舞姬毫無興趣,奴家就轉而將心思用在太子身上,可結果是太子比陛下還難接近。”

“今日幾經打聽,來到林府尋找太子,也是逼不得已……”

看著蘇雲煙麵露痛苦之色,趙衡能夠感覺到,這番解釋絕非謊言。

有私心沒關係,重要的是要誠實。

趙衡眼神略微緩和:“也就是說,你如此處心積慮,隻是為了攀龍附鳳?”

蘇雲煙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為了家族,隻能苦笑著承認:“奴家本希望能夠得到太子垂青,看到林小姐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隻要能在太子麾下做事,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哈哈,你倒是純粹!”

趙衡直接調侃了一句。

蘇雲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自己一路爬到首席宮廷舞姬的位置,受無數權貴名流的追捧,這是何等的耀眼?

可惜,麵對家族即將滅亡的事實,卻又不得不自賤身價,幹出這種攀龍附鳳,見風使舵的下作行為。

“實不相瞞,我蘇家在京畿,也算是出了名的書香門第,卻因為得罪了權貴,被害的家破人亡。”

“家父被關押在大牢裏,足足已經十幾年之久,母親更是受辱自盡,家中就隻剩下一個弟弟,苦苦支撐著。”

“奴家唯一的願望,就是救出父親,幫弟弟重振家族。”

說到痛處,蘇雲煙低頭輕輕擦拭眼角淚水。

趙衡從未聽說過,京畿有什麽蘇家,所以撐死了,隻不過是個三四流的大戶人家。

不過能教育出蘇雲煙這種才女,一路爬到首席宮廷舞姬的位置,也可見家族底蘊之雄厚。

“以你的地位,不僅能跟內務府說上話,還可以暗示京中名流權貴幫忙,又何必舍近求遠,來找本太子?”

趙衡疑惑問道。

蘇雲煙嘴角流露出一抹苦澀,無奈道:“我爹曾是當年科舉考官,因不肯為舉子作弊,遭到迫害,而幕後主使,乃是京中四大豪族之首,哪有人敢管?”

四大豪族之首?

結果得知內情,趙衡不由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