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勝英直接愣住!
他可沒料到,趙衡居然如此不留情麵。
不等他開口,趙衡的組合拳已經打了過來。
“孫子!本太子之所以浪費這麽多口舌,不過是看在整個京畿商業的麵子上而已,你們該不會以為,本太子真把你們當回事吧?”
“想要對官營產業巧取豪奪?單憑這一個罪名,本太子就可以直接把你們都滅了!”
趙衡輕哼一聲,眼神盡是鄙夷。
與其說他剛才是在跟商人辯解,倒不如說是在向全天下的商人喊話。
隻要消息傳出去,便可抵消京畿錢莊歇業造成的負麵影響,提振地方商業的信心。
眾京商齊刷刷的低下頭,瑟瑟發抖。
孫勝英嘴巴微張,竟有些說不出話,因為他清晰無比的察覺到,趙衡看向自己的眼神鄙夷到了極點。
自己豪族之首的威名,在太子眼裏,竟如此不值一提?
“族長!”
就在這時,孫德茂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臉上盡是喜色。
他先是裝模作樣的衝趙衡行了一禮,然後附在孫勝英耳邊,壓低聲音興奮道:“錢莊歇業一事,已經不足為慮,姐夫隻管放心大膽的把錢借給京商即可。”
“我剛為咱們孫家,談了一個天大的買賣!”
對於孫家而言,都算是天大的買賣?
那這買賣得大到什麽地步?
孫勝英將信將疑的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孫德茂一臉竊喜:“錢莊不是集體歇業了嗎?不少客商都被困在城裏,靈州商會會長,也在其中!”
“這個靈州的錢會長,說是靈州今年大豐收,囤積了數百萬斤的稻米,本來是該送往各地分銷,可由於靈州距離邊疆太近,受到北狄威脅,再加上連月大雨,若是稻米再運不出去,可就要發黴了。”
“錢會長對軸承極為感興趣,隻要能夠解決靈州的燃眉之急,哪怕八十兩一個也願意入手。”
孫德茂興奮無比,這可是他親自談下的大買賣,看以後誰還敢說他是吃幹飯的!
孫勝英瞬間動心!
軸承的出貨價是五十兩,除去雜七雜八等費用,也就是說一個軸承,至少有二十五兩銀子的淨利潤。
這是何等暴利?
不過……
孫勝英卻心存疑慮,畢竟孫家剛遇到麻煩,就冒出一個錢會長,是不是太巧了一點?
見孫勝英舉棋不定,孫德茂趕緊遊說。
“族長……姐夫!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錢會長說了,隻要天黑之前,能夠拿到兩千個軸承,便一口氣支付十六萬兩銀子,咱們隨隨便便都能賺五萬兩銀子淨利潤!還可以把貨款暫借給京商,化解太子下的套,可謂是一箭雙雕啊!”
孫德茂興奮無比,覺得這跟天上掉餡餅沒有什麽區別。
孫勝英看的更加長遠,隻要能夠度過今日危機,軸承技術便是囊中之物。
退一萬步說,就算自己無法按時交貨。
但王慶賀與趙衡簽了契約,若趙衡無法履約,同樣要賠付覺違約金,屆時用趙衡的違約金,賠付錢會長的違約金。
可以說,孫家立於不敗之地,何止是一箭雙雕?分明是一箭四雕!
不過孫勝英還是問了一句:“違約金是多少?”
孫德茂脫口而出:“五十萬兩。”
單論違約金和貨款的比例,五十萬兩倒也不算多。
孫勝英不再遲疑,當即點頭,示意孫德茂可以去簽約了。
有了這筆十六萬兩銀子的貨款在手,孫勝英瞬間底氣十足。
“諸位!你們來求太子,不就是害怕違約嗎?這好辦!本族長便替你們把貨款補齊。”
孫勝英大手一揮,甚是豪邁。
原本已經不抱希望的京商,聽到這話,猶如狠狠地回了一口血,紛紛精神抖擻。
“孫族長此言當真?”
“劉東家,你是不是傻?這可是孫家族長啊,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太好了!孫族長,您可算是救了命了,以後您讓在下往東,在下絕不往西!”
京商們看向孫勝英的眼神,感激到了極點。
簫玉兒一臉詫異:“全京錢莊都歇業了,銀票可是換不出錢啊!難道孫勝英能一口氣拿出十幾萬兩現銀不成?”
“孫家的財力,果然是深不見底!”
簫玉兒的心情,瞬間跌入穀底。
趙衡能夠拿捏京商的原因,便是將他們的資金渠道給截斷了,可惜趙衡那廝,終究是低估了孫家的實力啊。
“哦?難道孫族長手裏有這麽多現銀?不愧是豪族之首,果然實力不俗。”
趙衡按捺著心中冷笑,感歎孫家終於掉進坑裏了,為了把他徹底埋了,便故意裝作驚訝。
不出趙衡所料,孫勝英果然上鉤了。
“嗬嗬,倒是在太子殿下麵前獻醜了。”
孫勝英嘴角上揚,臉上盡是得意,極盡諷刺的拱了拱手。
緊接著話鋒一轉:“我等雖然地位不高,然而經商半生,靠著幾代人積累的財富,在錢財方麵,自然是有底氣。”
“殿下鋌而走險,打壓京商不成,隻怕是要搬起石頭咂自己的腳了。”
孫勝英故作惋惜,心裏卻早已經笑出聲。
隨著趙衡的布局功虧一簣,可不僅僅隻是無功而返那麽簡單!
當今陛下,就算再偏愛這個兒子,也必須嚴懲,否則豈能服眾?
自己竟然間接幫白敬齋除掉了一個最強悍的對手,以此作為交換,孫家便可擴大軸承利潤的占比。
“太子不仁,以後咱們都別跟他打交道!”
京商們雖然不敢明著說趙衡壞話,但私下議論已經發酵。
他們看向趙衡的眼神,盡是鄙夷。
“哼,不是要打壓京商嗎?現在看看,受傷的究竟是誰!”
“咱們這位太子爺,分明是狂傲慣了,遇事隻喜歡粗暴解決,這下算是徹底與整個京畿商界為敵了。”
“他跟戶部之間的關係早就臭了,以後民間資金這條路也堵死了,我隻能說是咎由自取!”
眾人這回算是鐵了心,徹底與趙衡劃清界限。
簫玉兒長歎了口氣,無奈道:“我就知道,你這廝拖來拖去必定會玩砸!現在看你如何收場!”
簫玉兒恨鐵不成鋼,她早已經跟趙衡利益綁定了,早知如此,剛才就應該不惜一切代價,要求趙衡快刀斬亂麻!
“玉兒姑娘,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啊?殿下他遇到什麽麻煩了?”
幼薇感受到氣氛不對勁,揉捏著衣角,憂心忡忡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