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土疙瘩?”

楚貴妃看著趙衡手裏所謂的銀錠,不由驚呼一聲。

她趕緊上前,從箱子裏拿出幾塊銀錠扔到地上,隨著銀錠破裂,裏麵盡是些土塊。

“這……這是怎麽回事?”

“太子,你又在搞什麽鬼?竟然用這些假銀子,糊弄太後?”

楚貴妃氣急敗壞,衝著趙衡厲聲質問。

雲景王暗暗皺了下眉。

“難道這小畜生,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麵是想奪回銀子,實則卻是想廢了楚貴妃?”

“燕王雖然是個廢物,但楚貴妃可不一樣,此乃本王在後宮唯一的內應,好一個蛇打七寸!”

雲景王心裏不由暗暗佩服趙衡的謀略,但表麵依舊沉得住氣。

“太子殿下,您為了陷害楚貴妃,也不至於用土疙瘩糊弄事吧?畢竟這些銀子,本來是上繳國庫的。”

言下之意,若銀子是真的,那就坐實貪汙受賄的罪名。

銀子是假的,就是戲弄太後。

無論哪條罪名,都夠這小畜生喝一壺了。

本來眾嬪妃還有點慌亂,生怕楚貴妃鎮不住場子。

隨著雲景王此言一出,她們頓時冷笑起來,等著看趙衡玩火自焚。

趙衡卻依舊發揮演技,擺出一副無比驚訝的模樣。

“簫玉兒的一百萬兩銀子,怎麽都變成土疙瘩了?韓貂寺……你護送銀子不利,本太子絕不饒你!”

趙衡上演苦肉計,衝著韓貂寺發難。

韓貂寺會意,連忙配合,故作疑惑道:“太子殿下息怒,難道是賊人中途掉了包?”

趙衡立刻煞有其事的琢磨起來:“有這個可能!”

“也就是說,真銀子已經被賊人帶走,用假銀子魚目混珠?那豈不是說……對方蓄謀已久?早就動了歪心思,不然這麽多假銀子,豈會憑空變出來?”

裝模作樣的總結完畢。

趙衡直接跪倒在皇太後麵前,大呼委屈道:“奶奶!分明是有人要置孫兒於死地啊!”

整個慈熙宮為之一靜!

畢竟銀子半路被劫一事,所有人都知道,趙衡這番胡說八道,反倒……邏輯自洽,令人挑不出毛病。

皇太後眼神驟然一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太子,哀家命你親自帶人,全京搜捕,勢必將銀子找回來,將賊人繩之以法!”

趙衡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連忙借坡下驢,強壓心中興奮,故作為難道:“萬一賊人躲進皇親國戚的府邸,那孫兒豈不是要投鼠忌器?”

皇太後輕哼一聲:“放眼全京,除了陛下和後宮,還有什麽地方是你這個儲君不能查的?”

說得對!

媽的,老子先帶人去守心閣,把趙乾那點家底子,全都劃拉幹淨。

再直接派人去茂安縣,把雲景王府翻個底朝天,老子就不信挖不出猛料。

“不……不行!奶奶,求您三思!”

一直沉默是金的趙乾,頓時慌了神。

畢竟那一百五十萬兩銀子,全都暫放在守心閣,根本經不起查。

最可怕的是,趙衡這個混蛋,肯定會拿著雞毛當令箭,把守心閣掘地三尺。

一直處變不驚的雲景王,這回也有點繃不住了。

“小雜種,居然跟你爺爺玩這套,倒是本王小瞧你了。”

“一百萬兩假銀子?就算是能工巧匠也得造半天,究竟是誰蓄謀已久?”

“合著你剛回京都,就已經把坑挖好了?”

雲景王越發佩服趙衡的智謀,但心中的殺意也越來越強烈。

此子手段防不勝防,也就本王能夠與之較量。

若是將來,本王有個什麽意外,就憑手下那些廢物子嗣,還不被趙衡按在地上摩擦?

為了子嗣昌盛,為了千秋大業,此子必除!

“啟稟太後,老臣以為,陛下雖然將大餘縣一事壓了下去,可畢竟影響太過惡劣,乃是皇室毋庸置疑的汙點。”

“正值敏感時期,若是太子真查抄了皇親國戚的府邸,豈不是等於變相承認,大炎皇族正在同室操戈?恐天下人心不穩啊。”

雲景王的一席話,瞬間獲得眾人的鼎力支持。

皇太後早就看出來了,這老東西一而再的暗中操弄,非要對太子不利。

隻是礙於身份,皇太後不便點破罷了。

可即便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偏偏有理有據,皇太後也無法駁斥。

“那依照老王爺的意思是?”

皇太後故作深沉的問道。

雲景王借坡下驢:“不如將此事交給錢旺去辦,畢竟今日之事,說到底也是後宮引起來的,由他這個內務總管出麵,再合適不過了。”

“太子的意思呢?”

皇太後沒有急著答複,而是先問趙衡的意見。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趙衡肯定會一口回絕之際,趙衡卻反其道而行之。

“孫兒聽奶奶的!”

趙衡一改之前的狂佞,無比乖巧道。

皇太後心情陣陣複雜,這小兔崽子若是早點聽話,事情又何必鬧到這種地步?

“罷了罷了!錢旺你立刻動身,不可怠慢。”

隨著錢旺離去,雲景王也吃了顆定心丸,直接衝楚貴妃使了個眼色,暗示她不必慌亂,趙衡根本破不了局。

那一百五十萬兩銀子,氧化嚴重,特征太明顯了,自然不能見天日。

因此想要讓趙衡把罪名坐實,就必須移花接木。

雲景王這些年不斷追殺異族,再加上從戶部收受的賄賂,以及挪用竊取各路軍餉,手中自然積攢著巨富。

這筆財富,便是雲景王成就千秋大業的基礎。

不過現在,倒是可以暫時挪用一部分,用來滅掉趙衡。

錢旺一出宮,趙勵就會接應他。

“嗬嗬,小畜生,你雖有些智謀,可惜薑還是老的辣啊!”

雲景王心裏暗暗得意,今天他吃定趙衡了!

殊不知,趙衡也在冷笑。

“老王八蛋,你在茂安縣韜光養晦這麽多年,積攢了不少不義之財吧?今天小爺就讓你大出血!”

“跟我鬥?你就算再修煉幾百年,也是個不入流的驢馬爛子!”

趙衡背著手,已經恢複了氣定神閑。

簫玉兒卻已經徹底絕望,她黯然垂頭,小聲苦笑:“主動權已經完全掌握在雲景王手裏,敗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