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兩位管事甚是緊張。
已經七十歲的孫淦,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樓上,壓低聲音,緊張道:“太子殿下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此次來嶽陽縣,便是為了蘇家而來,為何看到蘇陽受辱,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咱們到底該不該出手?”
坐在對麵,年齡稍小一些的周文彥,擦了擦手心的汗水。
“先……先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看太子爺的反應行事,若是太子沒發話,咱們就擅自行動,萬一壞了事,那可就倒大黴了。”
“大東家再三囑咐,太子想要滅萬恒錢莊,如同碾死螻蟻,即便是把整個嶽陽縣的產業都賠進去,也必須要哄著太子開心!”
孫淦和周文彥對視了一眼,眼神盡是恐懼!
隻要一想起,當初趙衡在京都滅孫家時用出的手段,二人便不寒而栗。
劉科見兩位管事毫無反應,心裏也就明白,自己暫時隻需隔岸觀火即可。
他當即衝著吳有財一拱手:“萬恒錢莊開門做生意,講究個和氣生財,絕無插手商業爭鬥的意思。”
“你們先商量好了,借與不借,全看諸位的意思。”
見劉科直接把自己摘了出去,吳有財頓時得意無比的點了點頭。
周圍商人和家丁,看向吳有財的眼神,更是崇拜無比!
連萬恒錢莊的掌櫃,都對吳東家如此敬畏,可見跟著吳東家混,準沒錯。
同一時間,二樓雅間,門早就被打開了。
趙衡就坐在門口,翹著二郎腿,一邊慢條斯理的品茶,一邊笑眯眯的觀察著樓下事態的發展。
趙乾就站在旁邊,手裏還端著托盤,接替了霍雨柔的位置,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皇兄,你為何還不出手?趕緊把事解決完,咱們好打道回府啊。”
趙乾心急問道。
趙衡將空茶杯放在托盤上,抬手,照著趙乾腦門就是一巴掌。
“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趙衡,你!”
趙乾畢竟是戎邊皇子,征戰沙場多年,天性剛烈!
哪怕他再能隱忍,麵對趙衡的羞辱,此時也不禁怒火中燒。
結果他剛要發作,屁股就被狠狠打了一棍子。
“啊?小姑……我……”
“你什麽你!我看你是要反啊!”
趙櫻櫻攥著戒尺,厲聲嗬斥。
趙乾瞬間沒了脾氣,哭喪著臉認錯:“皇兄,我剛才純粹口誤,您別介意……”
“嗬嗬,我這個當哥哥的,豈會跟你一般見識?”
趙衡笑著接過趙乾遞上來的茶杯,雲淡風輕道:“我沒點頭,你就老老實實的在嶽陽縣待著吧,急有什麽用?”
“哦,你這麽急著回去,該不會是擔心,我痛下殺手,讓你在嶽陽縣人間蒸發吧?”
“放心,本太子向來喜歡當麵打臉,不像某些鼠輩,就愛晚一些下三濫的手段。”
麵對趙衡的含沙射影,趙乾頓時麵紅耳赤。
趙衡不理會趙乾,轉而衝霍刀一擺手:“不用那麽警惕,歇著吧。”
“有十三皇子坐鎮,料想那些歹人會投鼠忌器。”
此言一出,更加證明了趙乾的人質身份。
霍刀心裏暗暗好笑,難怪太子此次來嶽陽縣,隻帶了自己和潛伏在暗處的韓貂寺。
合著,太子早就給雲景王上夠了眼藥。
隻要雲景王有任何輕舉妄動,趙乾都會先行被幹掉!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陣轟然大笑。
“哈哈哈!跪的好!”
“呦嗬,想不到蘇家大少爺,也有跪地求人的時候,識時務者為俊傑,後生可畏啊。”
“早跪下早就好了,以後你就負責給吳東家提鞋,料想吳東家會賞你一口飯吃,哈哈。”
聽到樓下的嘲諷,趙衡眉頭輕佻,側頭往下一看,果然發現蘇陽已經跪了下去。
完蛋玩意兒!
這就跪下去了?之前在京都的時候,不是挺狂的嗎?連本太子都敢懟。
不畏強權,卻畏地頭蛇?真他媽的丟人!
趙衡心裏一陣恨鐵不成鋼,要不是看在蘇雲煙的份上,老子才懶得管這個小兔崽子。
“少爺,不能啊!”
一直躲在門外的蘇燦,看到自家少爺,跪在吳有財麵前,再也繃不住了。
他直接衝了進來,老淚縱橫的哭嚎起來。
“老爺臨終前說過,蘇家什麽都沒了,就隻剩下氣節了,若是少爺連氣節都不要了,那我蘇家豈不是真的完了?”
“就算是要跪,也讓老奴來跪,少爺您快起來……”
蘇燦傷心欲絕的哭求著,作為蘇家老人,他親眼目睹了蘇家由盛轉衰。
老爺慘死,小姐遇害,如今連小少爺都要被這群地頭蛇欺負的下跪,他心如刀絞啊!
“蘇燦!與你無關!”
“若是本少爺下跪,能為蘇家求得一線轉機,也值了。”
蘇陽強忍著淚意和羞辱,無比倔強的說道。
他看向滿臉戲謔的吳有財:“我已經跪下了,現在能借給我錢了嗎?”
“磕頭,一個頭一百兩銀子,本東家向來公平。”
吳有財滿臉戲謔的羞辱道。
蘇陽深吸了口氣,不顧蘇燦的阻止,在現場的哄笑聲中,連磕五個響頭。
“爹,娘……姐姐!對不起,蘇陽無能,除了向這個白眼狼磕頭之外,已經別無他法。”
蘇陽含著淚,在心裏狂吼。
吳有財倒也痛快,直接取出五百兩銀票,扔到蘇陽臉上。
“生意人,自然是要以誠信為本,說賞你就賞你。”
蘇陽剛要撿起銀票,結果旁邊的胖商人,便搶先一步將銀票奪了過去。
“你這是幹什麽?!”
蘇陽一臉氣憤。
那胖商人卻聳了聳肩,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架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五百兩銀子,正好夠你還利息的。”
“什麽?之前不是說好了嗎,等我開爐賣了瓷器,便連本帶利還給你,你怎能出爾反爾?”
蘇陽滿臉震驚。
胖商人陰陽怪氣的嘲諷:“隻不過是口頭約定罷了,有沒有簽字畫押,老子想反悔就反悔,有本事你去告我?”
吳有財的嘲笑聲再次響起:“蘇少爺,這可就不怪我了。”
“誰讓你欠了一屁股債?在場的商人,可都是你的債主,你說你要磕多少頭,才能把債還清,湊夠開爐的錢?”
此言一出,蘇陽瞬間絕望到了極點。
他欠的錢,足有幾萬兩銀子之多,就算磕的頭破血流也還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