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延年縣的路上,霍刀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口。

“殿下,您為何將監督駐軍的重任,交給趙田?那廝明顯是個陽奉陰違的小人。”

霍刀憂心忡忡的問道。

趙衡卻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趙田確實是個小人,而且還是個靠攀關係,混吃等死的無能之輩。”

“但這並不妨礙,趙田是當下值得信任的人。”

聽到趙衡的解釋,霍刀更加迷茫了。

趙衡笑了笑,滿懷深意道:“畢竟像他這種牆頭草,最會審時度勢了。”

“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沒有反叛的膽量,既然不能反叛,那麽想要將利益最大化,應該抱誰的大腿?”

此言一出,霍刀瞬間恍然大悟。

“屬下明白了!正是因為趙田是牆頭草,他現在才更加願意效忠殿下。”

霍刀懸著的心瞬間落地。

趙衡則輕聲催促道:“抓緊趕路吧。”

“雖然叛軍想要攻克延年縣,絕非易事,可現在守城的主將,畢竟是我媳婦啊,莫說戰死沙場,即便是掉根汗毛,都夠本太子心疼了。”

說完,趙衡便帶著太子衛,朝著延年縣急行軍。

與此同時,雲景王府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原本壓抑的王府,回**著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哈哈哈!京畿駐軍不過如此,世子隻帶了區區兩千人,就相繼把飛龍軍和虎賁軍給打殘了。”

“哼!京畿駐軍的戰鬥力也太弱了,照這個架勢,根本用不著等援軍,靠咱們也能成就偉業吧?”

“世子威望!”

現場鬥誌高昂,眾人摩拳擦掌,準備跟隨趙森大幹一場。

之前無比亢奮的趙森,此時反倒冷靜了下來。

畢竟他已經不需要提振士氣了,那麽接下來,就應該考慮整體局勢了。

“奇怪,趙衡為什麽沒有出手?”

趙森小聲嘀咕了一句。

守在旁邊的王府管家,兼謀士岑杞,輕聲道:“興許趙衡太過自信?”

“自信?”

趙森搓著下巴,又嘀咕了一句。

就在這時,旁邊的家丁紛紛冷笑起來。

“依我看,趙衡肯定是怕了,他根本沒有料到,咱們的戰鬥力這麽強。”

“嘿嘿!就這種貨色,也敢揚言,十日之內拿下茂安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幸虧他沒有出手,否則世子可以直接將其斬落馬下。”

“沒錯!他要麽是怕了,要麽是盲目自大,總之根本不是世子的對手。”

雲景王府的家丁親隨們,對趙衡鄙夷到了極點。

都認為這個所謂的無雙太子爺,是個沽名釣譽之輩,麵對世子的強勁勢頭,瞬間就被打回原形了。

然而就在眾人興奮之際,岑杞卻大聲嗬斥起來:“都閉嘴!”

“那可是趙衡,豈榮爾等如此貶低?輕視敵人,乃是大忌,若是老王爺在,必定要將爾等掌嘴,以儆效尤!”

麵對岑杞的嗬斥,現場的氣氛這才冷靜下來一點。

趙森也點了點頭:“不錯,這個家夥,逼得父王掀桌子,又豈是你們口中的泛泛之輩?”

“從現在開始,本世子不希望聽到任何人,貶低嘲笑敵人,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眾人異口同聲的回應道。

趙森這才揮手,示意眾人撤下去,隻留下岑杞一人。

“岑先生,你覺得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就是……趙衡已經看穿了父王的計劃?”

趙森謹慎無比的問道,與開戰前夕,簡直判若兩人。

岑杞卻搖了搖頭,幹淨利落道:“絕無可能!除非趙衡能夠未卜先知。”

岑杞之所以如此自信,隻因雲景王進京之前,才將計劃和盤托出。

普天之下,隻有岑杞一人知曉全部計劃,就連趙森都不知全貌。

“請世子放心!延年縣和長明縣,盡在老王爺的掌控之中。”

岑杞自信無比道。

結果他話音剛落,一個家丁就衝了進來。

“啟稟世子,包圍茂安縣的駐軍,大部分都已經撤走,返回了各自駐地。”

“現如今,茂安縣外,隻剩下飛龍軍和虎賁軍。”

家丁大聲稟報道。

趙森眼神更加詫異:“都撤了?”

“這已經不隻是自信了,而是愚蠢,難道他以為,憑借飛龍軍和虎賁軍,就能壓製茂安縣?簡直異想天開!”

趙森直接站起身,大聲問道:“太子衛的動向如何?”

太子衛乃是他最關心的敵人。

畢竟放眼整個京畿,能夠令他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的軍隊,也就隻有太子衛了。

“回世子,太子衛也調走了,似乎是去救援延年縣了。”

聞聽此言,趙森眉頭皺起:“不會吧?這家夥,居然真的隻留下了飛龍軍和虎賁軍?”

“這兩支軍隊的士氣,已經遭到重創,隻要本世子主動出擊,必然能再打一場大勝仗。”

然而就在趙森準備乘勝追擊之際。

岑杞卻驚歎一聲:“糟糕!京畿駐軍撤走,太子衛離開?”

“難道他真洞悉了王爺的計劃?不!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剛才還自信無比的岑杞,頓時慌亂起來。

趙森眉頭一皺:“岑先生,你這是怎麽了?”

岑杞回過神來,驚慌失措道:“世子千萬不可再出擊了,眼下應該修建攻勢,死守茂安縣。”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等趙衡離開延年縣,返回茂安縣時,便是親自動手,攻打茂安縣之時!”

這番結論,與之前的自信,簡直是天壤之別。

別說趙森有些措手不及,就連來稟報的家丁都疑惑不解的問了起來。

“虎賁軍和飛龍軍不堪一擊,何不一鼓作氣將其消滅,重創整個京畿駐軍的士氣?”

家丁好奇道。

岑杞直接氣的怒喝:“你懂個屁!”

“這兩支軍隊仍舊能夠集結七千人,他們吃一塹,又豈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必定守大於攻!”

“若是主動進攻,達不到五倍以上的戰損比,就不能再打,畢竟咱們人少,耗不起!”

岑杞直接將那不懂事的家丁給罵走。

轉而衝趙森喊道:“趙衡此舉,意味著他已經意識到,京畿駐軍中,有我們的同黨。”

“奪取延年縣和長明縣的計劃,恐怕已經失敗,我們將孤立無援……”

說到這的時候,岑杞語氣已經透著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