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的話，京中大事，奴婢可不敢多言，不過……聽旁人說，好像是因為神驍軍被鎮壓，京畿各路駐軍紛紛派人，進京立下軍令狀，希望能夠成為圍剿茂安縣叛軍的先鋒。”
為了避免溜須拍馬的嫌疑，傳令太監故意不提趙衡的功績，小心翼翼的回答。
隨行的禁軍和護衛，忍不住相互交換眼神。
也不知道該歎服趙衡的功績，還是該為這拙劣的演技而感到滑稽。
“原來如此！”
趙衡恍然大悟，心裏卻暗暗犯嘀咕。
按照預期，京畿各軍得知神驍軍被圍剿的消息後，必然會更加謹慎。
結果此事造成的影響，似乎遠超預期？
為了和神驍軍以及雲景王劃清界限，各路駐軍竟相繼主動請纓？
“嗬嗬，看來我大炎還有很多忠肝義膽之士嘛。”
“不錯不錯，既然京畿各級將領都如此正義淩然，本太子也就放心了。”
趙衡甚至滿意的點頭讚歎道。
然而這番話，聽在傳令太監和隨行禁軍耳中，卻是另外一番滋味。
傳令太監心裏暗暗嘀咕：“忠肝義膽？分明是被你嚇得肝膽俱裂才是！”
“正義淩然？短短半晚，京畿最強駐軍之一的神驍軍，上至主將，下至牙將，全都被殺幹淨了，整個京畿軍界如同末日……這個時候誰敢不正義淩然，純粹是活膩歪了。”
傳令太監臉上堆笑，點頭哈腰的對趙衡的言論表示讚同，實則眼神卻敬畏至極。
而跟在旁邊的禁軍，則心驚肉跳的小聲議論著。
“太子似乎根本就沒把滅神驍軍一事，放在心上啊。”
“難道說，連神驍軍這等勁旅，都入不了太子的法眼？天啊，太子的實力究竟強到何種地步了？”
“具體有多強，沒人說得準，但經過短短一早晨的發酵，現在整個京畿軍方已經傳開了，忤逆太子者死！”
“呼……之前我還疑惑，太子殿下為何沒有直接帶領太子衛，與茂安縣叛軍決一死戰，現在看來，太子是壓根就沒把叛軍當回事啊！”
“廢話！若是放在心上，太子殿下又豈會回東宮睡大覺？哼，傻子都知道，茂安縣叛軍死定了，太子殿下早就手拿把掐。”
禁軍心裏既崇拜又畏懼，畢竟麵對這位已經無法避免的新主，鬼知道他會不會翻舊賬。
若是進行清算，整個禁軍係統，有一個算一個，都他媽別想獨善其身。
不多時，趙衡抵達皇宮。
一進門，趙衡就感覺氣氛很不對勁，沿途無論是禁軍，還是太監侍女，看自己的眼神都相當詭異。
“快看！太子殿下來了！”
“哇塞，真的誒！”
隨著一群小侍女的竊竊私語，越來越多的視線朝著趙衡投來。
自從入主東宮以來，趙衡可沒少體會宮裏的白眼。
同樣是注目禮，以往是鄙夷至極，而如今卻完全被崇拜所取代了，這種巨大反差，連趙衡都有點不適應……
趙衡背著手，大步流星朝著朝會大殿走去，裝作沒有發現周遭的異樣。
正在站崗的禁軍，自然不敢胡亂議論。
但侍女太監，見趙衡不理會他們，頓時膽子大了不少。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昔日沒人看好的太子，竟如此強悍，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不鳴則已？你眼睛瞎了不成？之前太子殿下幹了多少驚天動地的大事啊？”
“嘖，你這人會不會說話？我的意思是……太子殿下這回算是徹底征服所有人了。”
“嗬嗬嗬，現在才開始溜須拍馬，晚了點吧？難道忘了，你們之前都是如何衝太子翻白眼的？”
侍女太監議論個不停，結果越說越心驚。
現場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會請腸子了，暗罵自己當初有眼無珠，竟然不識真龍。
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畏懼目光，趙衡心裏暗暗好笑。
自己還犯不上，跟一群下人計較。
“太子殿下到！”
趙衡前腳剛抵達殿門，太監的高亢嗓音便響了起來。
原本議論不休的大殿，瞬間安靜了下來，幾乎同一時間，所有視線齊刷刷的朝著殿門匯聚而來。
“噓！太子來了……”
“都別說話了！”
一些官員衝著依舊在小聲議論的官員訓斥道。
他們注視著趙衡，眼神前所未有的恭敬！
元武帝眼睛一亮，下意識起身，想要來迎接他的寶貝兒子。
結果都站起身了，又突然想起來，這裏是代表著皇權的大殿，這才按捺住心裏的激動，默默坐了回去。
依舊躲在屏風後麵的祝卿瀾，微微側目，看到趙衡的瞬間，祝卿瀾臉上就流露出了強烈的喜悅之情。
“衡兒……我的寶貝兒子！”
祝卿瀾難掩心裏的驕傲，冒著暴露的風險，小聲自言自語起來。
“母親，父親……列祖列宗，你們都看見了嗎？這就是咱們家的血脈啊，能擁有這等後代子嗣，實乃我們整個家族的驕傲啊！”
祝卿瀾激動地眼眶都有些濕潤，若不是顧慮影響，她早就衝出去，一把將趙衡抱住了。
“兒臣，參見父皇！”
趙衡規規矩矩的跪倒在地，當著文武群臣的麵，衝著自己的渣爹，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
滿朝大臣，無不流露出讚歎之色！
這小子立下天功，居然不驕不躁，初心不改？
若是換做旁人，恐怕早就得意的眼高於頂了。
“好好好！小混蛋，朕果然沒有白疼你啊。”
元武帝高興的胡子亂顫，強行保持著一國之君的威嚴，可惜語氣還是有些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結果元武帝此言一出，滿朝文武卻不幹了。
以陳森和周文成為首的一眾官員，紛紛跪地行禮，齊聲高呼。
“請陛下莫要訓斥太子！”
訓斥？！
元武帝心頭一詫，這幫家夥，莫不是昏了頭？朕哪裏舍得訓斥太子？
片刻疑惑過後，元武帝這才醒悟過來。
莫不是朕稱呼太子為小混蛋，群臣不願意了？
咳咳咳……
元武帝幹咳了一陣，掩飾心裏的尷尬，同時暗暗感歎：“確實該改改稱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