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華容夫人,素姑大人求見。”宮女低著頭通傳一聲,華容夫人謹慎地放下梳子,站起來喝道:“宣。”
“是。”宮女退下後,華容夫人端著身子正襟危坐。
少頃,素姑大人從殿外走進來,她並不是一人,身邊還跟著幾個宮女,其中有宮女裝扮的半夏捧著玉蝶,上麵擺放的都是小吃,香氣四溢,令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華容夫人…”素姑大人畢恭畢敬地欠身,華容夫人優雅地笑了笑,說道:“素姑大人不必客氣了,賜坐。”
不一會兒,衍慶宮的宮女又搬來一張木椅,素姑大人坐在椅子上,指著半夏手中的糕點,說:“想到華容夫人來天堯國時間不長,勢必會懷念家鄉的小吃,所以老奴特意吩咐禦膳房的人做了一些金麟國的糕點。”
“嗬嗬,禦膳房的糕點怎麽由素姑大人親自送來?”華容夫人客客氣氣地笑道:“這種事情交給下麵的宮女就好了,何必勞煩素姑大人您呢。”
“不麻煩,舉手之勞。”素姑大人使了使眼色,示意半夏送過去,於是半夏往前走了幾步,華容夫人身邊的宮女也走過去接下玉蝶。
華容夫人佯裝著很陶醉地嗅了嗅,歎道:“果真這麽香,我都迫不及待了呢。”
“那就好,隻要華容夫人喜歡,那這些禦膳房的師傅們也都值得了。”素姑大人意味深長地說:“不過,這些糕點倒是與我們天堯國做的糕點有些不太一樣,既然華容夫人是金麟國的人,想必對這些糕點再熟悉不過了吧,不知道可否說說這些糕點的由來,也好讓老奴長點見識。”
華容夫人的笑容幾乎是僵在了臉上,她又不是金麟國的人,莫說是這些糕點的由來,就是糕點本身可能都沒吃過,什麽味兒都不太清楚,別說糕點的出處了;素姑大人麵色鎮定,看似故意刁難華容夫人,令華容夫人一時間措手不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嗬嗬,這個糕點…”華容夫人硬著頭皮解釋:“其實我很少吃糕點,因為習舞要保持身段,太油膩或者太甜的東西,我都吃得不多,吃得不多自然也就不知道它們的由來了。”
素姑大人偏著頭,似笑非笑地說道:“原來如此,那這麽說,華容夫人其實是錯過了很多好吃的東西啊。”
“沒有辦法,歌姬的命運就是如此。”華容夫人強裝做很傷感,歎息地說:“為了能有機會出人頭地,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
“那倒是,每個人都為了目的會不折手段。”素姑大人意有所指地笑了笑:“華容夫人為了能在天堯國一步登天,自然也就犧牲了美食。”
華容夫人麵不改色地盯著素姑大人,故意笑問:“素姑大人,我怎麽覺得您說的話好像並不是一個意思呢?”
素姑大人哈哈大笑地反問:“是嗎?那華容夫人覺得老奴還有其它什麽意思呢?”
“嗬嗬,我又不是素姑大人的人,我怎麽知道素姑大人的想法?”華容夫人狡黠地笑道:“不過我想,素姑大人一定不是說這份糕點的事情。”
素姑大人霍然站起,突然收斂了笑意,拍了拍自己的衣襟,冷峻地說道:“華容夫人恐怕對糕點美食真的沒什麽研究吧…”
華容夫人也同樣板著臉,緊張地瞪著
素姑大人。
隻見素姑大人側身斜睨一眼華容夫人,冷冷地道:“華容夫人可能還不知道剛才半夏遞上去的糕點其實就是本國很普通的棗泥糕…禦膳房不會做這樣的糕點,但是老奴倒是經常做給自己吃,當然,如果華容夫人今日吃了覺著還行,以後老奴還會送來給您的。”
華容夫人尷尬地倒抽一口冷氣,沒料到素姑大人這隻老狐狸會擺自己一刀,不禁有些驚慌;素姑大人頓了頓,轉過身來對著華容夫人嚴謹地啐道:“之前的事情,老奴不想再追究,不過今後如若被老奴知道有人在王宮興風作浪,不知好歹…哼哼,那就休怪老奴不客氣了。”
語畢,素姑大人拂袖而去,冷靜下來的西野鳳舞氣得直翻白眼,這口氣讓這個心胸狹隘的殺手怎麽可能咽得下去,她衝動地萌生一個念頭,幾乎是失去理智。
……
皇甫桀抱頭呻吟,低吼一聲,突然拔劍刺殺身邊的人;連公公知道王上的頑疾又發作了,他體內的魔氣正衝破良心的束縛,想要占據他的心。
“王上…”華容夫人從未見過皇甫桀這個樣子,嗜血的雙眸爆發出肅殺的光芒,殘礱的劍氣蠢蠢欲動,隻要有人靠近,便會不受控製地刺傷來者。
“不要過來…”皇甫桀沉聲吼道:“滾…”
“王上…”華容夫人還想再往前,可是連公公拉住了她,勸道:“華容夫人,您別進去了,王上這個時候不能靠近啊…”
被刺死的太監宮女都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華容夫人的繡花鞋,她驚呆了皇甫桀的爆發力,這種殺傷力太強大了,恐怕主上都招架不住。
就在西野鳳舞陷入沉思之際,素姑大人帶著自己訓練的大內侍衛趕到,他們飛劍躍起,撲向宮內與皇甫桀廝殺打鬥起來;西野鳳舞本想找個機會暗殺素姑大人,豈料趁著這個機會讓她看到素姑大人非但懂得武功,並且還是個隱藏在王宮的高手。
“素姑大人身手這麽好?”華容夫人拉著連公公問。
連公公點點頭應道:“每一次王上病發時都是素姑大人阻止的,聽說素姑大人曾經在什麽山拜過師,武功造詣都不在國師之下。”
“哼,有點意思。”華容夫人推開連公公,瞪視素姑大人冷笑一聲。
點了昏穴後,皇甫桀被人抬上龍**,華容夫人恢複嬌弱的姿態,跑進去趴在皇甫桀身邊泣聲喃喃:“王上…王上…”
“連公公,把這些屍體全都抬出去。”素姑大人習以為常,淡淡地吩咐;而後她走到華容夫人身邊,冷厲地啐道:“不必哭了,王上現在需要休息。”
“王上為何會突然發狂?”華容夫人泫然欲泣地問。
“你害怕了?”素姑大人白了一眼她,陰冷地笑道:“你可以選擇離開啊。”
“我不會離開王上的。”華容夫人楚楚可憐地說:“王上他太孤單了,我離開了他,他身邊就沒有一個人關心他了。”
“你真心關心王上?”素姑大人扭頭又問。
華容夫人沉重地點了點頭,走過去說道:“我知道也許素姑大人對我有些誤會,但是這不能阻止我留在王上身邊的決心,更加不會削弱我對王上的愛意和關懷;無論王上變成什麽人,我都會留在
王上身邊。”
“華容夫人,王上並不孤單。”素姑大人傲慢地說:“王上是統領人界的王,他擁有天下蒼生,擁有如畫的江山,豈是你說的孤獨?你別以為你很了解王上,其實…你留不留下來對王上都不會有太多的意義,當然,你留下來究竟是為了什麽目的,我想你自個兒心裏比誰都清楚。”
華容夫人渾身一顫,幹笑兩聲說道:“好吧,是我不懂王上,不過我的心意也不允許任何踐踏…希望素姑大人也明白。”
“老奴當然明白。”素姑大人咬牙切齒地應了一聲,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傾玥宮。
……
瑾公主的魂魄朝著飛劍一揮手,但見飛劍似懂人意,立馬飛到瑾公主手邊;夜兮驚歎之餘,睜大雙眸欣賞瑾公主操控飛劍時的趣味。
“把夜兮姑娘安全地送回外麵,知道嗎?”瑾公主對著飛劍吩咐,柔聲細語悅兒清靈。
飛劍還點了點頭,像是俏皮地小孩子,夜兮掩著嘴咯咯直笑;就在夜兮沉浸在他們的交流之中時,忽然飛劍飛到夜兮身邊,圍著夜兮轉一圈,然後飛劍的劍身變大,變得極為平坦。
“夜兮,你站上去吧。”瑾公主又對著夜兮說。
夜兮一怔,小心翼翼地踩在飛劍的劍身,她擔心飛劍承受不住自己,於是隻敢把一隻腳踩在上麵;瑾公主見狀,於是解釋道:“這把飛劍是千年寒鐵鑄成,並且由國師曾經修煉過,所以又通人性又能七十二變,你放心地踩在上麵,它能承受住你的重量。”
“多謝瑾公主。”夜兮猶豫一下,而後將另一隻腳也踩在飛劍的劍身,剛開始還重心不穩,夜兮差一點摔倒,不過飛劍很快幫助夜兮調整好重心,反而是站在上麵十分地穩妥。
“哈哈…”夜兮興奮地站在飛劍上麵,雀躍地對著瑾公主說道:“公主,我先走了,以後再來看你。”
“我們一定還會再見的。”瑾公主揮了揮手,目送她們離開了宮殿。
夜兮站在飛劍上麵低頭俯視下麵的景色,腳下的石甬路就是她之前走過的,現在看起來像是一條玉色的帶子將整個邶寒山繞了一圈;不久後,飛劍停在了湖邊,夜兮從飛劍上麵跳下來,然後眺望平靜的湖麵,她思慮一會兒,回頭問飛劍:“是不是要潛入湖中?”
飛劍點了點頭,又擺了擺尾;夜兮這時候才注意到劍柄的龍紋,這種紋理讓她想起皇甫桀身邊的殘礱。
“剛才瑾公主也叫你殘礱?”夜兮恍然問道:“難道你就是另一把殘礱劍?”
飛劍倏然間飛上飛下,顯得異常焦躁,夜兮擔憂地走過去,仰視飛劍嚷道:“殘礱劍,你是不是也想他了?其實我也是想,我無時無刻都在想,我在他麵前說那些話其實是想讓自己知道,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夜兮流著淚低頭呢喃:“你好好保護公主,我先走了…”
說完,夜兮退後兩步縱身一躍跳入湖中…
瑾公主的手邊出現一道光芒,裏麵有夜兮跳入湖中的景象,自然也有剛才夜兮痛心的自言自語;夜兮噗通一聲落入湖中消失了,湖麵又恢複了寧靜,於是瑾公主掃去光芒,讓自己坐在寒冰床旁邊,她癡癡地望著熟睡的軀殼,抿嘴淒笑,幽幽地吐納一聲:“他找到真愛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