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侯弑去隔壁村借工具了,留下夜兮和聾婆在地裏忙碌,這時候都城裏麵的人來聾婆這裏收菜了,夜兮熱情地幫聾婆裝運;按照慣例,聾婆要跟著車隊走,然後送完菜再結算菜錢,但是因為之前聾婆不太方麵,所以才會委托別人幫忙,如今有夜兮他們在聾婆身邊,於是聾婆把任務就交給了夜兮;當然有任務在身的夜兮覺得很有存在感,自然很樂意地接受安排。
夜兮隨著車隊的人離開了菜地,聾婆對他們說,夜兮是遠方的一個姐妹的女兒,現在來都城投奔她的,這樣的身份很正常,不值得有人懷疑;並且夜兮在地裏呆久了之後也變得有點鄉村女孩的感覺。
車隊輾轉好幾個地方,經過一層又一層地篩選,把最好的最新鮮的蔬菜整理出來裝到另一個竹筐裏麵;夜兮每次都是充當監工,她是蔬菜的主人,有事情就會找她詢問,沒有事情她就是個打醬油的。
“小哥,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都來這麽久,究竟什麽時候我才能回家?”夜兮抬頭看了看,眼看就要過晌午了,不由得心急如焚。
“別擔心,很快了。”推小車的男人說道:“你看到沒有,那裏是王宮,這些菜是要運到王宮的,每次擔心聾婆腿腳不利索才沒有要她來,現在你是她遠房親戚,就幫她跑一趟吧,你是不知道,以前聾婆請人幫忙不知道被人坑了多少銀兩。”
夜兮忿忿地問:“他們為什麽坑聾婆的菜錢?”
“你剛才也看到了,一層一層地篩選,自然要有點油水。”男子又說:“並且聾婆從未跟過這些菜,也就不知道這些菜是送到哪裏去的,如果有人跟著,自然也就知道能賣多少錢。”
夜兮扁著嘴,蹙眉說道:“你們知道聾婆孤苦一人,還要坑她的銀兩,真是黑心。”
“嘿嘿,我可以沒有。”男子笑嗬嗬地說:“我也是做苦力的,哪裏敢這麽做。”
“你們……”兩人正說著,不知不覺地靠近宮門,宮門口的侍衛喝道:“別說話,在宮裏不許說話。”
夜兮吐了吐舌頭,撇著嘴不服氣;領頭的侍衛看到夜兮古怪的表情,不由得引起好奇,走近些打量夜兮問道:“你,怎麽以前沒見過?”
“回稟大人,她是聾婆的外甥女。”車隊的領頭人轉過身對著侍衛賠笑道:“之前聾婆一直都因為身體不舒服不是沒來送菜嘛,現在她外甥女來了,自然也就由外甥女跟著了。”
侍衛冷冷地對著夜兮警告:“進了宮要知道宮裏的規矩,不要東張西望,不要跟丟了隊伍,領了銀子趕緊出宮,免得到時候把你當刺客關起來。”
夜兮不懼侍衛的恐嚇,輕蔑地瞅著他,應道:“知道了,那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雖然是征詢的語氣,其實她已經隨同菜隊進入了王宮。
……
屈侯弑一直在村口徘徊,到了晌午也沒有見到夜兮的影子,他整個人跟丟了魂兒一樣;聾婆安撫地說:“沒關係的,一般來說,送完了菜就馬上返回了,夜兮喜歡玩,或許在都城多逛了一會兒,你別太擔心。”
“她就是喜歡到處亂逛,萬一被……”屈侯弑不敢說
漏嘴,隻得說道:“萬一被他們家的人抓回去了就不好辦了。”
“他們家的人是住在哪裏?”
“就在都城。”
“這樣啊。”聾婆也跟著擔憂地說:“早知道我就不要她跟著菜隊一起去了。”
“這不關聾婆你的事,是我沒有交代好。”屈侯弑拉著聾婆說:“這樣吧,我先送你回去,然後再去都城找找她。”
“中午了,你要不先吃了飯吧。”
“聾婆,我吃不下。”屈侯弑舒了一口氣,認真地說:“找不到夜兮,我根本就放不下心。”
“我理解。”聾婆同情地點了點頭。
……
“呐,這是你的。”領隊的人把銀兩交給夜兮,夜兮點了點數,警覺地問:“你確定隻有五兩銀子?”
“五兩,你還嫌少?”領隊的老男人吹胡子瞪眼地反問。
“可是為什麽他們那麽多?”夜兮指了指旁邊其他送菜的菜農,看到他們比自己的銀子多了幾乎一半,夜兮甚是憤怒,指著領隊咒罵道:“以前聾婆被你坑了多少錢,我不知道,也不打算追究了,但是從今天開始,聾婆的菜都是我來送,所以你一個子兒都別想坑我們的。”
“你……你……”領隊的老男人瞪著一雙大眼睛,一時間無言以對。
“你什麽你。”夜兮抹了抹衣袖,氣衝衝地說:“是不是要我親自去問宮裏禦膳房的管事公公?要是被他們知道你故意克扣菜農的錢,哼,我看是你吃不了兜著走。”
“誒,別這樣說。”領隊的立馬變了臉,拉住夜兮的衣襟,又被夜兮嫌棄地推開。
“我隻要我的那份,多的我也不會要。”夜兮攤開手,擺出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無奈之下,領隊的隻好把自己的錢袋子鬆一鬆,夜兮又數了數銀子,緩了緩語氣說道:“這樣就好了嘛,以後我和聾婆都會感謝您的。”
夜兮衝著送菜的小哥微微一笑,小哥也悄悄地對夜兮豎起了大拇指;不過領隊卻是心胸狹隘的人,他憤恨夜兮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給他台階,更加記恨夜兮太過聰明,讓他以後撈不到好處,於是衝動之下,領導想到一個陰險的毒計好好地整治夜兮。
送菜的人一般來說都是跟著領隊的人一起出宮,其實這個老男人就是中間人,由他在菜農裏麵挑選一些最好的菜送進宮裏的禦膳房;老男人對王宮也算是比較熟悉了,他故意把夜兮指引到與宮門完全不同的路上,然後先一步帶著其他菜農離開了王宮。
夜兮剛開始還乖乖地在原地等他,可是時間久了,夜兮也覺著不太對勁,於是試著自己摸索尋路;夜兮還記得侍衛的警告,此時的她心裏有些發虛,剛才的那股硬氣很快就磨得沒有了,眼看著天色漸黑,夜兮更加心慌意亂。
“我不是刺客,我不是刺客……”夜兮把這句話當作符咒一樣念叨,她越走越遠,王宮比她想象中還要大,幾乎就是個迷宮。
“站住。”一聲令下,嚇得夜兮全身戰栗,定在原地不敢動彈。
“半夏宮女,奴婢知罪了。”聲音像是從另一邊傳來的,夜兮害怕地縮
著脖子偷偷地往後看了看,看到離自己不遠處就是一扇拱門,於是她小心翼翼地挪過去,躲在拱門後麵觀察情況。
半夏帶著幾個宮女,神色嚴厲地叱喝:“哼,素姑大人給了你機會,但是你卻根本不領情,既然如此,素姑大人也說了,留著你也是個禍害。”
“半夏宮女,饒命啊!”宮女哭喊地叩首。
“把她帶下去。”半夏毫不留情地喝道。
當半夏身邊的太監準備抓住跪著的宮女時,隻見跪著的宮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地上爬起來朝著旁邊的柱子撞過去,當場喪命。
“啊——”夜兮嚇得大吃一驚。
“誰?”半夏是習武之人,一丁點兒動靜都會引起她的注意;夜兮倒抽冷氣的時候,半夏感受到有人躲在附近。
夜兮不敢逗留片刻,撒腿就跑,雖然她不知道應該往哪兒跑,但是她可不想血濺王宮;半夏從拱門跑過來,看到石甬路奔跑的夜兮,但是當夜兮往後張望的時候,半夏頓時渾身一顫,同樣被夜兮的樣貌嚇得半晌回不過神來。
……
屈侯弑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一點兒夜兮的消息,他多方打聽總算打聽到菜農的事情,得知這批菜農都是把菜送進王宮,這個消息像是五雷轟頂那般擊中屈侯弑的腦門,一下子讓他緩不過神來。
“說,為什麽夜兮姑娘沒有從宮裏出來?”屈侯弑怒瞪著送菜的小弟,殺氣騰騰地質問。
被屈侯弑打得鼻青臉腫的小弟哭泣地哀求道:“大俠,不關我的事啊,是……是頭兒故意整治夜兮姑娘,讓她在宮裏多轉了一會兒。”
“什麽叫多轉了一會兒?”
“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要夜兮姑娘自己從宮裏找路出來。”
“哼,到現在夜兮都還沒有回家,你說她出宮了嗎?”
“我,我怎麽知道啊。”
“不知道,我就殺了你。”當屈侯弑拔出劍準備殺了菜農的時候,突然有一道劍光閃過,飛出暗器先一步刺中了菜農,將其滅口。
屈侯弑扔了菜農的屍體,緊握著手中的劍,踱步叱喝:“出來吧。”
“哈哈……”從巷子另一頭走出一人,此人手拿一把紙扇,似笑非笑地睇著屈侯弑。
屈侯弑看到自己手中的劍因為來者的殺氣而顯得格外精銳;對方眯著眼眸,摸了摸自己嘴角的兩撇小胡子,啐道:“要不是根據劍氣,我想我也不會這麽輕易找到你。”
“梁罡,你怎麽來了?”屈侯弑明知故問。
“主上說,你倒是學乖了,沒有完成任務,連家都不回了。”梁罡是屈侯弑的同門師兄,也是黑厥國的殺手,隻不過他是暗器高手,不會劍術,所以持有一把掩人耳目的紙扇。
“我會回去的,但不是現在。”屈侯弑冷哼地說。
“是嗎?”梁罡動了動小胡子,不屑地嗤笑:“不過,主上還是希望我現在就把你帶回去。”
說時遲那時快,梁罡一揮手,暗器立刻飛向對麵的屈侯弑;噌地一聲聲兵器相撞的聲音回**在巷子裏,不一會兒兩人也打得火熱,不分上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