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守衛再森嚴也根本攔不住來去無蹤的靈覺,他進入書房時,看到正堂坐著的皇甫桀,不由得大笑兩聲,被對方的鎮定而感到敬意;皇甫桀不慌不忙,品茶的同時還請靈覺坐下與自己交涉。

“你好像煮好茶等著我?”靈覺坐在另一頭,瞥了一眼桌上的茶盞,可是並沒有打算飲茶,關鍵時刻他必須謹慎,容不得出半點兒差錯。

“沒錯,我的確一直等著你。”皇甫桀輕酌一口,嘖嘖說道:“還是貢茶好喝,唉,出宮這麽久,也應該要回宮了。”

“哦?打算什麽時候啟程?”靈覺似笑非笑地問。

“你什麽時候把夜兮送回來,我就什麽時候動身。”皇甫桀坦然笑道:“如若不嫌棄,本王也歡迎你在王宮住上幾日。”

“真是多謝王上厚待,看來我沒有這個機會了。”靈覺冷冷地說道。

“不,如果你現在收手,還有機會。”皇甫桀放下茶杯,一本正經地說:“我知道,幕後不是你,是另有其人。”

靈覺不以為然,嗤笑說道:“王上,這一點你就錯了,我很明確地告訴過你,我現在要你的首級是為了我的好兄弟靈怒。”

“那夜兮呢?你為什麽要殺她?”

“這一點,你不必知道。”

“這麽說,幕後的那個人要的是夜兮的命。”皇甫桀嚴厲地質問:“是誰?”

“皇甫桀,你知道我不可能告訴你。”靈覺不耐煩起來,蹭地站起衝著皇甫桀低啐:“想夜兮安然無恙,你就聽我的安排,與其在這裏浪費口舌,倒不如出去跟我打一場。”

“哼哼,你這不是自己找死嗎?”皇甫桀冷笑一聲,說道:“就算我現在隻是邪神轉世,可是我有殘礱,你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你不會用殘礱的。”

“怎麽就不可能?”皇甫桀聳了聳肩,瞪著靈覺說道:“為了夜兮,我什麽都可以做。”

……

“魔心?”

“夜兮。”

“你總算有反應了。”

“哎喲,我現在動不了。”

“你就是一顆心,有什麽動不動得了?”

“你不知道,這個定魂針除了能鎖住人的筋脈之外,還能定住魂魄;我是魔心,是吸附在你其中一個魂魄上,自然也就被他定住了。”

“所以你之前一直沒有出聲?”

“哎喲,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能出什麽聲音?”

“可是他要利用我對付王上。”夜兮著急萬分:“都是你之前把靈怒吃了,現在可好,靈覺以為是王上殺了靈怒,非要找王上報仇。”

“靈覺不可能是皇甫桀的對手,他有殘礱在手,除了主上,沒有人打得過他。”

“可是王上一定很著急地找我,靈覺抓了我並且囚禁我肯定是拿我要挾王上的,到時候逼王上就範,我們豈不是都成了靈覺手中的螞蟻?隻要他高興,分分鍾

都有喪命的可能啊。”

“好像你說得也有道理。”

“再還有,眼看著馬上就要進入王宮了,到時候主上見到瑾公主,事情就大功告成了,如今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喪了命,那豈不是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你要是甘心,我可不甘心。”

“我當然不甘心,你以為我吸附在你身體裏很舒服嗎?哼,我寧願在主上身上,可以吸更多人的血。”

“那好,那你想想辦法啊。”

“可是……”魔心猶猶豫豫:“可是定魂針的咒語我也不知道啊,這是岐山老祖的寶貝,沒有人知道其中的咒語,除非用聖血金珠,它們是相克之物,含著聖血金珠就不會被定魂針控製了。”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現在到哪裏去找聖血金珠?”

“說到底還是沒轍,要看皇甫桀會如何救你們了。”

……

靈覺狂妄地笑道:“皇甫桀啊皇甫桀,我看你是沒有弄明白一件事啊。”

皇甫桀沉著地冷盯著靈覺,他知道對方肯定不會與自己硬碰硬,他有夜兮這個籌碼,就是自己的弱點,沒理由放著這個籌碼還來送死。

靈覺踱步說道:“首先,你不能用殘礱劍,至於其它什麽武器,你可以隨便挑選。”

“就因為夜兮在你手上,所以你認為我一定會照辦?”皇甫桀眯著眼,憤怒地質問。

“你不會拿夜兮的生命開玩笑的。”靈覺自信地啐道:“除了我,沒有人能找得到她,所以你就算現在動手殺了我,這輩子你就別想看到夜兮,哦,對了,我還忘了告訴你,我用定魂針控製了她,這麽說來,隻要我不去收回定魂針,她就要活活地餓死。”

“你……”皇甫桀再也坐不住了,衝到靈覺跟前,惡氣騰騰地罵道:“靈覺,你這個卑鄙小人。”

“皇甫桀,這是你逼我的。”靈覺怒喝:“如若不是你心狠在先,我豈會用這樣的手段對付一個弱女子?”

“你們三番五次地將我們趕盡殺絕,居然還口口聲聲地說我狠心在先,要不是夜兮在你手中,我真想一劍了結了你。”皇甫桀氣急敗壞地瞪著他。

靈覺深吸一口氣,麵容冷厲地說道:“其次,你不能用仙術,我知道你雖然是轉世邪神,卻依然有仙術。”

“那要不要我幹脆束手就擒?”皇甫桀咬牙切齒地喝道。

靈覺嗤笑說道:“就這樣把你抓住,滿足不了我的成就感,至少要跟你認真地比試一下,可能會讓我有一定的滿足感;就好像耍猴的藝人那樣,明明可以一下子把猴子抓住,可就是要耍弄它,等到它累了乏了,再慢慢地折磨它。”

皇甫桀捏緊雙拳,額頭上的青筋都凸顯出來了,體內的魔氣雖然不多,可是因為他的憤怒而攢動著不能發作;靈覺看到皇甫桀雙眼的變化,著實嚇了一跳,他是岐山老祖的人,自然也聽說過魔氣的事情,那是魔皇為了控製別人而利用自己身體裏的魔氣下

的咒語,隻要被下了魔咒的人,都有魔皇的影子,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淪為魔皇的殺人工具。

邪神傳說,靈覺恍然覺悟,有些後悔激怒了皇甫桀,這個曾經是殺人如麻的家夥,真有可能一劍殺了自己;皇甫桀隱忍怒氣,閉上雙眼轉過身平息魔氣,他的良知已經被夜兮挖掘,暫時他不可能被魔氣控製失去理智。

“隻要你放過夜兮,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不會皺眉頭。”皇甫桀側目盯著靈覺,俊眉微微上揚,凜然地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沒有殺過靈怒,我不知道你說的靈怒究竟在哪裏,隻要是我殺的人,我一定不會否認;幾百年前的世界裏,我是個罪孽深重的神,可是現在我隻想簡簡單單地愛一個人,如此而已,我不想繼續增添自己的罪孽。”

說著,皇甫桀舉起殘礱,撫摸劍身,幽幽地道:“殘礱劍是亦正亦邪的劍,落在俠士身上它就是把好劍,可是落在我手中,它曾經殺了不少人,我答應過夜兮,不再殺人,不會使用殘礱,所以就算你不提出第一個要求,我也不會用殘礱對付你。”

靈覺心裏一沉,聽到皇甫桀這麽說,反而令他自己心裏有些不舒服;其實靈覺是個很冷靜的人,他修行這麽久,悟性極高,作為一個修行之人,他向來不主張殺戮,隻是麵對靈怒的死,他的理智第一次變得麻木,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已經拋開了前世的一切打算和夜兮重新開始,所以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皇甫桀釋然地笑道:“因此你的第二點,也不是個難題。”

“你遵守第一點和第二點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難道你真的不怕我殺了你?”靈覺的憤慨漸漸地消失,他承認皇甫桀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帝王之氣,隻要是從他嘴裏說出的話,靈覺很自然地就選擇相信,皇甫桀說沒有殺害靈怒,靈覺想,可能真的找錯了人,那靈怒究竟去了哪裏?是生是死?這反而變成自己新的難題。

“我不擔心你殺了我,我擔心的是你會聽信幕後之人的命令,對夜兮不利。”皇甫桀冷靜說道:“岐靈老祖雖然曾經是黑暗王國的人,可當初既然被太虛真人隻是封在了岐山,沒有被收服,顯而易見,他還是有自己的生存價值,如今岐山徒孫眾多,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門派,難道你想把師父百年修來的福祉毀於一旦?”

靈覺恍然一驚,蹙眉啐道:“你什麽意思?”

“天堯國向來跟岐山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卻要殺了夜兮,與我天堯國為敵,可見這冤冤相報的事情就此埋下禍根。”皇甫桀痛心地說:“這往後岐山不得安寧,你說,應該算在誰的頭上?”

“你威脅我?”靈覺謹慎地說道:“我靈覺一人做事一人當,根本就不關師父的事。”

“是嗎?”皇甫桀不屑地哼道。

“皇甫桀,你不要逼我出手。”

“是你一直在逼我。”兩人的氣勢不相上下,橫眉冷對,硝煙四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