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兮想起來了,她來過王宮。
她因為護送聾婆的菜而進來王宮,當時自己在王宮迷了路,她好不容易逃出去,還是一個小宮女把她救出去的,自此她便跟著屈侯弑過上了逃亡的生活。
車行駛在宮門口才停下,所有文武百官叩拜高呼王上萬歲;皇甫桀從禦輦下來,他轉身把夜兮也抱出來,牽著夜兮的手,與她一起走進了他的宮殿。
宮殿的富麗堂皇讓夜兮感到似曾相識,她所到每一處都充滿了好奇,身邊的奴仆小心翼翼跟隨伺候;連公公看到王上和夜兮同時出現,又驚又喜,繼而忍不住喜極而泣。
王宮沉寂了好幾個月,總算因為王上的回宮而顯得熱鬧起來,早在之前幾日,連公公就盼著王上了,於是吩咐宮裏的宮人將宸宣宮裏裏外外都清掃到一塵不染。
瑾公主得知王上回宮,更是高興地一下就病好了,素姑大人攙扶她出宮迎接,遠遠地看著英姿煞爽的皇甫桀朝著自己迎麵而來;剛開始,瑾公主十分雀躍地展露笑靨,可是當她看到皇甫桀身邊還跟著那張總是揮之不去的臉,頓時她的興奮被夜兮的出現打破得支離破碎,她的笑容也凝固在臉上;素姑大人看到王妃娘娘的變化,當然明白是因為夜兮,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在瑾公主身邊小聲地提醒:“娘娘,今天是王上回來的好日子,千萬不要壞了王上的興致。”
“瑾公主。”皇甫桀爽朗地大笑。
瑾公主欠了欠身,頷首喝道:“妾身恭迎王上回宮。”
“聽說你身體一直抱恙。”皇甫桀關心地說:“既然身體不舒服,就不必出宮迎接本王了。”
“王上出宮這麽久,今日總算回來,隻怪妾身不爭氣,不能出城迎接。”
“那更使不得,萬一有個什麽意外,本王豈不是更加擔心了。”皇甫桀憂慮地說:“不過好在一切都安然無恙,你們也可以放心了。”說話時,皇甫桀有意無意瞟了一眼瑾公主身邊的素姑大人,素姑大人與皇甫桀對了一眼,這一眼反倒讓素姑大人有些不好的預感。
夜兮端端正正地俯身說道:“夜兮給王妃娘娘請安。”
瑾公主強忍著笑意,走過去扶起夜兮,說道:“別這麽客氣,都是自家姐妹,以後可不許你這樣了。”
夜兮垂目說道:“多謝娘娘厚愛,可是夜兮知道,宮裏的禮數不能少。”
瑾公主碰到夜兮的手,突然她的心刺痛了一下,不知道是為什麽,聖雪靈珠似乎有靈氣地痛了一下,不過這樣的陣痛很快就消失了,也讓瑾公主稍稍鬆了口氣。
“公主,這一路上發生不少事情,本王打算先讓夜兮回去休息一下,你看可好?”皇甫桀心裏還是偏向夜兮,就怕她累著餓著。
瑾公主雖然明白,卻隻能強顏歡笑地故作大方:“王上,不如讓夜兮在臣妾宮裏休息?”
“不必了,本王打算讓夜兮直接搬進傾玥宮。”
這個決定猶如五雷轟頂擊碎了瑾公主所有的希望,素姑大人從旁扶著她,而皇甫
桀卻領著夜兮離開了,他們手牽手地步入傾玥宮,好像她這個王妃娘娘才是一個多餘的,看著他們的背影,瑾公主恨得咬牙切齒,一股惡氣從胸口熊熊燃燒起來。
……
皇甫桀支開了宮人,走到夜兮身邊,扶著她坐下說道:“傾玥宮是本王的寢宮,你在本王身邊,本王才放心。”
“王上,宮裏是不是有梅園?”夜兮好奇地問。
皇甫桀笑著點點頭,拉著夜兮說:“夜兮想起梅園了?看來你記起以前的事情那是指日可待啊。”
“王上,夜兮想去梅園看看。”夜兮抽回手,緊張地說。
“夜兮,今日有些勞累了,你還是吃點東西就休息吧,梅園在王宮又不會跑掉,等到明日,本王再陪你一起去梅園看看。”皇甫桀笑著說。
夜兮猶豫地應道:“那好吧。”
皇甫桀站起來又道:“本王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先自己休息,稍後本王會安排禦膳房的人送膳食過來。”
“嗯。”
皇甫桀離開後吩咐連公公伺候夜兮,見王上把夜兮姑娘視為珍寶,傾玥宮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全都視夜兮為主子,奉承左右。
皇甫桀回到王宮首先要處理耽擱的國事,好在天堯國一直都相安無事,尚算國泰民安;隻是他王上似乎家事很亂,缺少管束。其實皇甫桀一直都惦記著霍晉的死,返回王宮後第一件事便是著手調查此事,之前他一直堅信是黑旭派人偷襲王宮時,因為霍晉奮力反抗所以才會被刺客殺害,可路上發生的事情讓他的猜想起了變化,這個變化令他自己都很不可思議,顯然是顛覆了他以往的信任。
“隆坤,本王再問你一句,你是親眼看到黑衣刺客殺害了霍大人,還是道聽途說?”皇甫桀站在一側,關起門來單獨審訊大內禁軍隆坤。
隆坤心裏很矛盾,既不敢說出自己的想法,又不想霍大人死的不明不白,當然他知道王上也是舍不得霍大人,所以才會重查此事。
“回稟王上,末將趕到時,霍大人他……他已經死了。”隆坤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說:“霍大人聽說宮裏有刺客,每回都是最先趕進王宮,他生怕王妃娘娘受到絲毫的傷害,所以才會……”
“也就是說,真正看到霍大人被刺殺的人其實不是你。”皇甫桀冷冷地問。
隆坤心裏一沉,偷瞄一眼皇甫桀,嚇得趴在地上喝道:“王上,末將……末將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霍大人被刺死,可是末將親自檢查過霍大人的傷勢,的確是傷得很嚴重。”
“是什麽傷?”
“劍傷。”
皇甫桀深思踱步,遲疑片刻對著隆坤說道:“你們安葬了霍大人嗎?”
“是,不過王上,有件事情讓末將也覺得十分奇怪。”
“什麽事?”
“事後,末將去霍大人府上通知霍夫人,豈料道府上的人說霍夫人早幾天就帶著子女離開了將軍府。”隆坤說道:“後來末將偷偷派人追查霍夫人究竟去了哪裏,這
才打聽到霍夫人帶著子女是返回鄉下了。”
“你的意思是說霍大人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大禍臨頭?”皇甫桀轉身瞪著隆坤。
隆坤抿了抿嘴唇,有意無意地說道:“王上,末將不敢胡亂猜測,所以才會暗中調查。”
皇甫桀若有所思地說道:“看來事情的確不是表麵那麽簡單。”
隆坤欲言又止地皺著眉頭,令皇甫桀好奇地問道:“隆大人還有什麽事情匯報,一並說出。”
“啟稟王上,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當講不講。”
“說。”
“霍大人的事情,之所以會瞞了一段時間才匯報給王上,其實是因為……”隆坤緊張地說:“因為當時素姑大人命令末將不得幹擾王上出征,必須把此事先壓住,末將尋思之後才決定偷偷派人將霍大人的死訊告知王上,望王上還霍大人一個瞑目啊。”
“素姑大人下令隱瞞霍晉的死訊?”皇甫桀震驚地怒問:“她居然有這麽大膽子?”
……
“好了,你們都先下去吧。”素姑大人將宮女全都支開,獨留下她和瑾公主;返回自己寢宮的瑾公主一臉不悅,板著臉怒斥:“素姑大人,你是怕等下我責罵你,你一張老臉沒地方放吧。”
“老奴有罪,老奴自知沒有完成任務,還望娘娘降罪。”素姑大人撲通跪下,老淚縱橫,楚楚可憐地說道:“沒想到夜兮那個死丫頭居然完好無損,看來我那兩個師兄也……”
“哼。”瑾公主白了一眼素姑大人,斥道:“當初你倒是信誓旦旦,說得輕巧,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害得我空歡喜。”
“娘娘,不如讓老奴親自出馬殺了夜兮。”素姑大人狠狠地說。
“你瘋了嗎?現在她就在傾玥宮,你怎麽殺得了她?”瑾公主咬著唇,厲聲叱道:“現在的她有王上親自保護,別說是殺了她,就是要她一根頭發,都是難上加難。”
“難道娘娘就這樣放過她?”
“放過她?”瑾公主冷笑一聲,斜睨一眼素姑大人,啐道:“有她在,王上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說我的王宮容得下她嗎?”
“那娘娘的意思……”
“所以我們要忍。”瑾公主平息怒氣,切齒地說道:“暫時我們要有耐心地忍下去,我就不相信她真的一輩子躲在王上的羽翼下,總有一個機會讓我除之而後快。”
素姑大人沒有瑾公主的雄心壯誌,反而仔細想了想,憂慮地喃喃:“娘娘,其實老奴心中還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什麽預感?”
“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隨同您一起恭迎王上回宮的時候,老奴一不小心瞅到王上的眼神。”素姑大人心有餘悸地說:“現在想來,王上這眼神像是給老奴的一個警告,不知道王上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你是說,你派出去的那些人出賣了你?”瑾公主慌張地問。
“不,不會的,師兄不會出賣我。”素姑大人心神不寧地說:“可能是老奴多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