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謙原本以為元真隻是好奇自己的境遇,不想他也是個目的不純之人。

隻不過齊家是想空手套白狼,而這小公爺,就是為了好玩。

元真也看出周懷謙不信自己,不過這個人倒是挺有意思的,性格看似溫吞,一提酒就直接變臉。

看來他對酒上,有自己的堅守。

不過這樣也好,自己能在他最擅長的地方擊敗他,周懷謙以後才會心服口服,為自己做事。

元真想要對付齊家,周懷謙也是一步重要的棋,因為他沒有時間去經營這酒樓,就算買下,也得有個懂行的人幫他經營。

周懷瑾的釀酒本領雖不如其父,但在這個時代也是大師級的人物了。

留著他,自己就能做甩手掌櫃。

想到這裏,元真笑容滿麵:“看來你是不信我會釀酒了,那今天我就當著你的麵,讓你看看爺的本事!”

很快,元真就在周懷謙的引領下,來到後院釀酒室。

這也是周家幸存的唯一一間釀酒室了,麵積不大,但裏麵的東西卻應有盡有。

發酵用的酒缸,糯米,過濾網等器物全在其中。

元真滿臉新奇,原來這個時代的釀酒器具,是這樣的?

周懷謙見元真這新奇的模樣,就隻知道他是第一次見到這些釀酒器具。

他的眼中滿是輕蔑:“小公爺,您隻怕連這些器具都沒見過吧?”

元真實事求是的點點頭:“我確實沒見過。”

“你!”周懷謙氣的一頓,沒見過你還說自己會釀酒?

你把我當禮拜天過?

元真見他急了,笑道:“周小公子,我說我沒見過,並不代表我不會用啊。”

他雖沒見過古代的釀酒工具,但知道這些東西大概是幹嘛的,還知道釀酒的過程不就得了。

不過元真看了一圈,發現這裏少了一樣重要的器具,那就是蒸餾設備。

看來,他們還是落後一步啊,怪不得號稱幾十年的陳釀都一股白開水味兒。

聽了元真的話,周懷謙更是麵色不善,小公爺分明是在玩他嘛。

元真卻沒有理會周懷謙,他知道多說無異,自己得拿出真本事,才能讓他服氣。

元真當即進入釀酒室,他巡視了一圈,好在這裏除了沒有蒸餾器,其他的東西都俱全。

第一步就是製作酒飯,元真將洗淨的小麥,糯米摻和在一起,入鍋蒸熟。

隨後就是製作酒曲,先把小麥洗淨烘幹後,再用石杵搗碎,這裏也不用搗的太碎,會影響風味,接著就在小麥碎中加入酵母,攪拌均勻後,放入壇中隨後密封暴曬。

見元真做這一步時,周懷謙好奇問道:“小公爺,你這在做什麽?”

元真淡淡道:“酒曲啊。”

這也是讓酒發酵最重要的一步。

酒曲?

周懷謙眼中閃過一道迷茫,他還是第一次聽過酒曲這一說,那是做什麽的?

他們周家製酒多年,可從未用過什麽酒曲啊。

見周懷謙這滿頭問號的樣子,元真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這個時代的人釀酒,果然都是靠穀物自然發酵,不用酒曲。

自然發酵的酒,能有多少度數呢?

元真沒有理會周懷謙,繼續投入製酒中,酒飯已經製作完成,接下來就是等酒曲暴曬發酵了。

這就需要時間了。

為了鎮住周懷謙,元真這回也是付出極大的辛苦。

接下來半個月時間,他幾乎泡在這酒樓中。

而這段時間中,周懷謙對元真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鄙夷不屑,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他釀酒的本事雖然不如父親,祖父,但也是釀酒大師,周懷謙當然能看出元真不是在瞎胡鬧。

元真是在釀酒,他還是在用一種他們都從未見過的方法釀酒。

酒曲發酵的時間越長,酒味就越濃鬱,而第一次見這稀奇玩應兒的周懷謙,就更加震驚。

最後,元真將酒曲拌入酒飯中,等待發酵。

又過數日,元真他打開眼前兩壇酒蓋,聞著撲鼻的酒香,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不枉他這半個月的辛苦了。

元真做的這兩壇酒,一壇是清香型,一壇是醬香型。

他扇了扇酒香,滿足的咂舌,就是這個味兒!

一旁的周懷謙,聞著這兩種完全不同的酒香,也是傻眼了。

“小公爺,您……”

您竟然真會釀酒啊!

誰能想到國公府的紈絝少爺,竟然還有這本事,而且他釀的,還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酒。

不過光聞味道,周懷謙腹中的酒蟲就已經瘋狂叫囂。

但這還不是最後一步,元真自製了一個簡單的蒸餾器,沒有玻璃導管,隻能用洗淨的竹子代替。

效果肯定不如現代的器具,但好在折騰了兩天,終於出酒了。

清香型,醬香型各一缸。

倚翠樓大堂內。

元真各打了一碗酒,放在周懷謙眼前,笑道:“來試試吧,周小公子。”

周懷謙光是聞了一下酒香,就已經走不動道了,他還從未聞過這麽馥鬱的酒,這種感覺,好像自己之前喝的那些酒,都是白水,是隔靴搔癢,隻有這酒,才能直達他的靈魂深處!

“這世間竟有如此出塵絕豔之美酒?”

看著這清冽的酒水,周懷謙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在古代,多數人隻喝得起濁酒,清酒是給上層人士喝的。

而且因為沒有酒曲發酵,他們酒的度數最多二十多度。

喝著無甚滋味。

元真造出這酒即清,又酒香濃鬱,他是怎麽做到的?

周懷謙的眼珠都要瞪出來,要不是元真在他眼皮子底下造的酒,他真要懷疑,這是元真掉包來的酒了。

元真看著周懷謙那震撼的表情,挑眉道:“怎麽,不嚐嚐?”

他能理解周懷謙有多震撼,畢竟自己這是用現代工藝造出的酒,遠比這個時代的酒好上百倍。

周懷謙可能造一輩子,也造不出這麽好的酒。

周懷謙咽了口唾沫,認真詢問道:“您確定讓我喝嗎?”

毫不誇張的說,這酒都能進獻給陛下了。

他怎麽能淡定?

元真點頭:“那當然,不然怎麽能證明我的酒比你周家強?”

周懷謙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之間還有個賭約呢!

看著這麽清冽的酒,他一顆心七上八下。

不過周懷謙還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別緊張,萬一這酒就是賣相好,口感差呢?

他們周家幾代釀酒,會比不過一個紈絝?

想到這裏,周懷謙拿起酒碗,試著喝了一口,一口下去,味道醇厚濃香,咽下之後會回味無窮還有餘甘,他隻覺這是一場嘴唇和舌頭的盛宴!

周懷謙隨後又不自覺的幹了一大口,直到酒碗見底,他才滿足的咂舌。

如此美酒,當浮三大白!

感受著口腔內的醇香,周懷謙滿足的眯眯眼,喝完這碗酒,他隻覺此生都沒有遺憾了。

其實在喝第一口的時候,周懷謙就已經知道輸了。

因為這酒的味道就是他們周家酒,絕對做不到的。

隨後,他又把眼神放在另一碗酒中,這酒的顏色清冽,除了味道更加濃鬱外,和上一碗酒看不出區別。

這回,周懷謙不再猶豫,悶頭就是一大口。

醬香型酒的香氣更加濃鬱,口感也比剛才清香型酒更加有層次。

這兩者各有各的好處,一時之間,周懷謙都說不出到底是哪一款更好了。

他完全被這酒的味道迷住,甚至舍不得喝最後一口。

元真看著周懷謙這享受的表情,就覺得好笑,這在他們現代就是最普通的酒而已,不過在這時代,確實是玉釀瓊漿級的好酒了。

周懷謙終於把酒碗中最後一滴酒扣在口中,回味無窮的吧唧吧唧嘴,最後怔怔的看向元真。

怎麽看,怎麽不敢相信。

元國公府的紈絝繼承人,竟然是釀酒大師,他怎麽想也想不通,這兩個身份怎麽會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但他還是放下酒碗道:“願賭服輸,小公爺您贏了,這倚翠樓從今天開始歸您了。”

隨後周懷謙自嘲一笑:“反正這倚翠樓我也保不住,給您總比便宜了齊家強。”

元真見他已經心悅誠服,也不提買這倚翠樓的事,而說道:“你想不想學怎麽釀這酒?”

學釀酒?

周懷謙有些茫然:“小公爺,我不懂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