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外麵微弱光線逐漸消失,小石頭感覺到了黑夜的來臨,身上被太陽燒傷的痕跡,不知不覺中,已經好了……

小石頭重新爬起來,和死屍呆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很難受……

小石頭終於看清楚了外麵的環境,很奇怪,雖然外麵一片漆黑,但小石頭就是看得清楚。

外麵到處都是東一塊西一塊的墓碑,有的甚至沒有墓碑,隻是隆起一小塊土地,包括自己腳下這塊土地。

雜草叢生,陰森得緊,時不時的還有鬼火出現,小石頭剛看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不遠處,竟然有一隻豺狼,在死命地用爪子刨著一處看起來比較淺的土地……

小石頭看見自己處在這樣的環境,心裏一陣害怕,第一個想法,就是馬上遠遠地逃離這種地方……

但一想,自己逃出去了,能去哪呢,外麵到處都是人,對於鬼,人的態度小石頭還是知道的,小時候,爸爸就給他講過好多道士除鬼的故事,隻是,故事的主角是道士,而鬼,永遠隻能被處死……

想著想著,脖子上一股清流流向腦海,腦海頓時清晰開來,而且平靜了下來……

小石頭開始在地上畫畫,畫什麽自己都看不懂……

明天白天我難道還要呆在下麵嗎……

不遠處,那隻豺狼刨出一具腐爛了的屍體,身上蟲蟻被驚起,到處亂串,蟲子就慢慢地蠕動,從左眼穿進去,卻不小心又從爛掉的半邊嘴巴鑽了出來……

豺狼嘴一張,一塊夾帶著泥土、蟲子的腐肉就這麽被輕易地撕下來……

不一會兒,那豺狼帶著滿嘴的鮮血心滿意足地走了,剩下一地的碎屍……

碎屍是留給蟲蟻的,明天,這裏將隻剩下一堆白骨……

而白骨,在這亂葬崗隨處可見……

月上當空,小石頭仍在發呆,還是接受不了自己變成鬼的事實,如果自己再回到地獄,非把閻羅王的皮扒下來……

雨霜一個人小心翼翼地走在亂葬崗中,時不時串出一兩隻野鼠,把雨霜嚇了一大跳,又馬上飛快消失……

師傅也真是的,教本事就教本事嘛,還讓人家來親自除什麽妖魔鬼怪,一點都不考慮人家的感受雨霜嘴上嘀咕著,手中的桃木劍卻攥得緊緊的,一點都不敢放鬆……

在這亂葬崗,鬼氣子時最盛,不時有怨氣凝而成幽魂,這時候還放鬆,那還不如回家睡覺來得舒坦,這是雨霜的想法……

所以她現在眼觀八路耳聽四方,稍微有什麽風吹草動的,雨霜就是一身冷汗……

不一會兒,雨霜就被第六隻野鼠嚇得後背濕透了……

雨霜長得清秀可人,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櫻桃小嘴,一肩秀發現在正汗水淋淋粘在頭上呢……

雖然是穿著古怪的道袍,估計是她那什麽師傅借給她的,但仍掩飾不住她窈窕的身材……

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穿著茅山道士的衣服,而且還不倫不類的,手上再拿根桃木劍,在墓地裏左右徘徊,那情形要多靈異有多靈異……

至少,在此時小石頭的眼裏,是這樣的……

小石頭本來在地上玩小石頭,但不遠處不時地傳來一聲尖叫,就是鬼,也被這叫聲嚇跑了……

小石頭就決定過去看下,是哪隻孤魂野鬼在這裏晃悠……

說也奇怪,小石頭慢慢接受自己的鬼的現實後,也漸漸不怕鬼了,畢竟,那可是同類……

小石頭趴在一座孤墳上麵,露出小小的腦袋,就看到了上麵那幅夜半女鬼圖……

而雨霜緊張了半天,除了看見幾隻野鼠野貓什麽的,連一點鬼影都沒發現,就漸漸放鬆起來,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一點淑女形象都不顧……

哪有鬼啊,估計是師傅自己腦子鬧鬼,把我騙到這裏來雨霜嘀咕著,把道士帽就往地上一扔,慢慢捋起頭發來……

亂葬崗本來明月當空的,一輪皎潔的明月照著地上的一切,如一層朦朧的輕紗……

慢慢的,慢慢的……

一團極小的烏雲緩緩地移向明月,把月亮慢慢地吞噬,如果不去注意,根本都察覺不出來,天上的月亮已經被烏雲俘虜……

亂葬崗上,也慢慢起了一點腥風,也是慢慢吹起,剛好吹起雨霜的頭發……

雨霜也樂得有風,頭發吹吹,不會那麽粘乎……

卻沒發現,此刻的風,竟然,會比自己的頭發上的汗還濕潤,還粘手,就好像,那風裏,夾帶著粘稠的血絲,黏黏的,滑滑的……

雨霜坐在地上,索性把腳上的臭靴子也一腳踢開,露出秀氣的小腳丫,在殘留的月光下,盈盈發著慘白的柔光……

那是骨頭在月光下的顏色……

風還在緩緩變大,越來越粘,就像夏天幹燥的枯風……

雨霜大概覺得坐著累了,換了個姿勢,身子一側,手往地上一撐……

這時!

一股異樣的涼涼的感覺從手上傳來,好像按到了什麽軟軟的東西!

雨霜一聲尖叫,馬上縮到一邊,才敢回頭看!

地上。

赫然是一隻血紅色的繡花鞋!黑色鑲邊!

雨霜也是個大膽的人,要不她也不會一個人來這墓地了,看見地上的東西,隻要不是鬼,她都不怕!

她抓起繡花鞋,死命地往旁邊一扔,心裏還咕噥著,嚇死大小姐我了……

卻沒發現,自己扔繡花血的左手,和按到繡花血的右手,已然……

鮮血淋漓!

而那隻被扔出去繡花鞋,在空中滑出一道詭異的弧線,掉在雨霜的左後方……

落地的時候,地上一聲輕微的哼聲,好像砸到了什麽東西……

地上,那是一團白色的布,布的邊緣,隱隱發著血色的光芒……

繡花鞋掉到布上,立即沒入布中……

不一會兒,繡花鞋再從布裏飛出,落在了那塊布不遠的地方……

那塊布,頓時血跡斑斑,隱隱夾雜著黃白之色,那是……

腦漿!

而那繡花鞋的地麵,一灘腥臭的膿水,慢慢地流出,擴散!

這一切,那雨霜全不知情,她仍在掰著手指,不知道在數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