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就不留大家在一起吃飯了,咱們先辦正事。”

楊軒見蘇定安和薛懷義已經有賴著不走的意思,不由苦笑起來,倒也不是因為小氣,畢竟他們這次幾乎動用了陵州所有的人馬,如果不能及早給出一個結果,遲則生事。

原通覺是個顧全大局的,也跟隨楊軒附和道:“正該如此,知府大人的意思也是讓咱們盡快結案。”

薛懷義見狀,也不好說啥,轉身悻悻出門。

蘇定安直接抱怨道:“人不都抓起來了嗎?還有什麽能用的著咱的地方?些許小事,讓底下人練手就行,你們一個個是不是也大驚小怪了?”

隨後一拍楊軒肩膀,道:“正好咱們今天四人難得相聚,一起玩會紙牌,豈不快哉?”

薛懷義自從投靠沈白之後,就整日裏和蘇定安廝混,兩人都是抱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的心態,此刻一聽到玩紙牌,頓時欣喜若狂看向楊軒。

楊軒卻甩開蘇定安的大手,問薛懷義道:“老薛,你我可是結拜過的,聽他的還是聽我的,你選,我不強迫你。”

薛懷義怔了怔,紅著臉帶走自己的人馬,隨時待命,聽候楊軒調遣。

蘇定安眼見自己的心腹兄弟被人幾句話說走,頓時沒有主心骨,惋惜大叫道:“不中用的東西,走走走,都走!”

原通覺看在眼裏,卻始終不發一言。

楊軒轉身對原通覺道:“原兄,今晚夜審刁民,我希望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原通覺拱手一笑:“承蒙楊兄看得起,原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此次陵州的一些商賈,可以說是徹底激怒了兩人,現在他們是綁在一起強強聯合,要對付這些人,自然也是要同仇敵愾。

彼時。

陵州東南街上最繁華的一處酒樓,數十名大小商賈圍爐談話,麵色盡是惶恐不安。

“不是說好此計萬無一失?現在如何收場?”

“是啊,姓楊的為何能調動陵州所有兵馬?”

“這事知府知道嗎?我說陳實,你這個節骨眼上了還不說話?留著你兄弟在知府府上辦差,不就是為了等今天用的嗎?”

“咱們的人都被抓過去了,一旦他們招供,咱們這些人就危險了。以姓楊的雷霆手短,嫉惡如仇的性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要不,咱們去找沈白大人自首?”

......

眾商賈七嘴八舌,各有各的建議,但自首這兩個字一出口,眾人瞬間沆瀣一氣,齊齊看向說話的陳實。

“陳兄,自什麽首?我說你別老是這麽膽小怕事行嗎?”

那人負氣冷哼道:“你那邊有個兄弟在沈白大人麾下工作,我們雖然做生意比不上楊軒厲害,但是咱們這些人在陵州虎踞龍盤多年,加起來的財產難道還壓不垮鬥不過那個初生牛犢的楊軒?”

另一人也起身附和道:“咱們定下計劃的時候就說過,要贏一起贏,要輸一起輸,現在正是賭的時候,你怎可拋棄弟兄們先逃?”

陳實左右為難,之前他的親兄弟就對他三令五申過,知府大人對楊軒極為信任,就連他也要給楊軒幾分薄麵,讓他要麽親近楊軒,跟著楊軒撈點好處,要麽就閉門做生意,不要跟楊軒對抗,否則出了事誰也保不了。

如今這麽多人都指望陳實說動他的兄弟,陳實不由顯得為難,躲在一邊低著頭,一聲也不吭。

本來他並沒有參與這次大規模反楊軒的行動,隻是因為他在知府衙門有這麽一層關係,硬生生讓他從從犯變成了主謀。

如何不讓他膽戰心驚。

其他人見陳實如此沒用,都是恨鐵不成鋼的神態,歎息間,忽然有一人說道:“陵州兵馬林林總總加起來也就那麽點,難道還能多過飛星將軍的鐵騎?”

眾人詫異,紛紛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來人緩緩抬步向他們走來,正是沈婉清的老師慧音先生。

“妾身已與飛星將軍取的聯係,今夜他就會馬踏陵州,一雪前恥。”

眾人都聽說過楊軒和飛星將軍之間的隔閡,卻不想此事竟然是真的,當下不由又是開心,又是好奇,忙讓慧音先生給大家詳細說說。

慧音容光煥發,自顧自坐了下來,任由眾商賈對她伺候有加,這才眉開眼笑將之前兩人的矛盾繪聲繪色講了一遍,又道:“楊軒這狗賊自作聰明,此次他和沈白在陵州搞這麽大的動靜,正好給了飛星將軍出兵陵州的借口,你們想飛星將軍當年在雁門關一戰,數萬戰數十萬都能取勝,對付一個小小的楊軒,豈能有敗?”

眾商賈不由定下心,不斷給慧音先生上茶,都想通過慧音先生攀上龐青雲這座靠山。

慧音先生笑著搓了搓手指,眾商賈會意,紛紛取錢巴結,慧音沒想到自己憑著一張嘴然後狐假虎威就能在眨眼睛掙這麽多錢。

要知道在沈家,每個月她才拿著五兩的俸祿。

現在眼前這些算下來,大概有上千兩銀票了吧。

“我已與龐將軍商議妥當了,今夜隻要是脖子上係著黃巾的,就是咱們自己人,龐將軍進城肯定不會驚嚇大家。”

慧音先生將所有銀票疊好,放在懷裏,又道:“不過,在此之前最好你們讓楊軒那邊先亂起來。”

眾商賈不約而同犯難道:“如何亂?難道咱們還要劫了府衙不成?現在咱們根本沒法與抓進去的人聯係。”

慧音先生冷笑道:“他們都已經撤走了,所以楊記飯莊現在空虛,咱們這邊還是有人可以使喚的,不是嗎?”

眾商賈會意,大聲稱讚此計甚妙。

慧音先生擺手道:“妾身隻是個讀書人,最見不得不平之事,此次仗義伸手而已,諸位不必如此客氣。事情鬧得越大越好,盡量讓楊軒手足無措,給龐將軍進城爭取些時間。”

眾商賈齊聲叫好,作鳥獸散離開,各自回家調集人手準備突襲楊記飯莊。

剛走到一半路程的原通覺忽然轉身,卻見楊軒愣在原地不走,原通覺不由納悶道:“楊兄,你怎麽了?”

楊軒伸手讓原通覺別說話,然後仔細想事情的始末,忽的臉色一變,猛拍大腿道:“一定是這樣!所有人掉頭,去楊記飯莊。”

原通覺有點不明所以,問道:“楊兄,咱們不是說好了......”

楊軒嗬嗬笑道:“原兄,刑獄那邊你負責審問,我現在突然殺到飯莊,肯定能撿到大魚的。相信我,也相信那些小心眼商賈,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坐以待斃。”

原通覺也像是有點明白,抱拳道:“那我們兵分兩路,給你知府大人的牌子,你可以隨意調動這些府兵,但是......”

他頓了頓,心想就算楊軒傷了人,知府大人也不會怪罪,自己操的這是什麽心,複而苦笑道:“你別弄丟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