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漢馬上跟在後麵狠狠甩了湯世恒後腦一記巴掌:“看清楚點,雄少是上流社會的人物,不是什麽無賴混混!”
吳雄揮揮手:“行了老七,等下課你們就過去,給陳華遙來點開胃菜。那誰,你叫什麽名字?給爺說說是怎麽挨的打?”
湯世恒眼見那個叫阿七的巨漢威勢驚人,心中早在幻想陳華遙在他手底下痛苦求饒的場麵,又不能給雄少留下自己無能的印象,笑道:“我叫湯世恒,那個陳華遙真不是個東西,光會偷襲,趁我不注意就把我推下樓梯。我是一時不備才中了招。”
阿七憑借自身出色條件,本就沒把別人放在心上,聞言更是無語,說:“偷襲?搞笑得很,我完全可以讓他一隻手。”
有人見湯世恒不知所措,介紹道:“小子,他是學校籃球隊中鋒,著名球霸雲哥,你知道去年十二月體育學院那場群架雲哥的戰績是怎麽樣的?一挑五!打得對方整支球隊的人全都趴在地上起不來!”
吳雄沉吟片刻,說:“對了,你過去的時候千萬別提我的名字,不然葉成寧臉上不好看,是他介紹陳華遙進來的。”
“雄少吩咐,我自然懂得。”
陳華遙中午一般都會在宿舍休息,到晚上才會回到雲槎路的公寓。
下課後吃過午飯,返回宿舍。
今天宿舍裏氣氛有些異樣,肥豬陶強和楊超苦忍一臉笑意,在四張床鋪中間的過道晃來晃去,何寶洋床下的電腦桌前坐著霓裳羽衣閣文學社的文藝女青年李秋。
李秋經過精心的裝扮,特意做了新的發型,削得又輕又薄的碎發披到肩頭,頭頂的頭發經過染上較亮的咖啡色,原本圓嘟嘟的臉蛋也不顯得那麽肥了。眉毛細細描過,多了幾分胖女人的嫵媚,針織衫的圓領露出內襯的蕾絲花邊,增添了不少文藝範兒,雙腿並攏,雙手發在膝頭,就坐在那裏,桃花味十足的眼神時不時瞟上何寶洋幾眼。
象京大學集體宿舍的管理規矩,男生不能隨意進入女生宿舍,女生卻可以到男生宿舍來。
她是趁著午休時間懷著特別的目的來找何寶洋討論現代詩詞的,聽說大一男生比較靦腆,我身為學姐就主動一回吧,提高學弟們的文學素養,也算是為文學社的發展做貢獻。
十佳男生宿舍評比還沒結束,不過這有什麽關係?407宿舍表現出色,提前內定為十佳之一又有什麽大不了?
“何同學,你看看這段,在春風不再回來的那一年,在枯枝不再青條的那一天,那時間天空再沒有光照,隻黑蒙蒙的妖氛彌漫著,太陽,月亮,星光死去了的空間……你覺得應該怎麽解讀?”李秋捧著一本再會吧!的詩集,眼中射出迷醉的光芒。
這可是來之前精心排練好的,選擇這首詩來討論,因為下一頁就是偶然,看看裏麵寫的什麽?“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不就很隱晦的指出了自己和英俊學弟偶然相遇的情形?
何寶洋高中三年苦讀,沒時間研究熱情澎湃又愁腸百結的詩歌,上大學後如同掙脫牢籠的野狗,每天沉
迷在電腦遊戲中不能自拔,又哪裏知道李秋說的是什麽彎彎道道了?
可是若不回答上幾句,大家麵子上不好看,須知平日楊超陶強早就在電腦前大呼小叫了,這時故意在自己麵前晃悠,還不是要看老子的笑話?
當下衝了兩杯袋裝速溶咖啡,一杯放在李秋桌前,自己優雅的輕抿一小口,說:“呃……那個……寫得真好,叫人感動,好像是在野獸世界中冒險,突然打到一把奧伯萊恩那麽讓我激動。”
陶強有心讓他出醜,不屑道:“什麽破比喻呢,連我也聽出來了,李秋學姐寥寥數十字的詩句,囊括了理想與現實,有限與無限這兩個永恒矛盾,激起讀者的共鳴。”
“解讀得真好。”陳華遙一進宿舍就來了一句:“傳聞社會學係最負才子盛名的陶強同學暗戀香鬟清寒果然是真的。陶強這孩子不錯,被稱為象京肥敬明,很能說明問題。”
本來是要替何寶洋說道一二的,但見對方殺人似的目光望著自己,陳華遙匆忙之餘把名字改為陶強,總算沒露出馬腳。
楊超添油加醋道:“昨晚我還聽見陶強說夢話叫李秋學姐的名字呢。”
陶強剛要怒罵,陳華遙已湊過去低聲道:“你作為舍長,為了我們十佳宿舍的名聲就忍忍吧。”
“這個……”
李秋雖知他們開玩笑的意味極重,但一間宿舍四個人,其中就有一半男生喜歡自己,不可謂不開心,笑道:“我也可以舉薦陶強同學加入文學社的。”
正當氣氛十分融洽之際,門口“嘣”的一聲,從外麵被人踢開,一下衝出四個牛高馬大的男生,統一穿著籃球運動服,最高的一個七號額頭接近門框,身高起碼在一米九五以上,壓迫的氣息湧進宿舍內,大家一下都呆住了。
七號眼睛在眾人身上遛了一遭,沉聲道:“誰是陳華遙!”身後三名男生均是不懷好意,眼角高高斜上天花板,要挑事的樣子。
楊超一看來者不善,心想自己在華哥跟前立功贖罪的機會到了,起身道:“你們是幹什麽的?怎麽胡亂擅闖別人的宿舍?”
“來找人!誰是陳華遙?”七號甕聲甕氣的說。這家夥氣色陰狠,長得又高又壯,黑黝黝的皮膚,結實的肌肉好比鐵塔,與楊超麵對麵站立,一個像是狩獵的豹子,一個像是待宰的綿羊。
楊超壯起膽子大聲道:“找人?有你這樣找的嗎?沒學會禮貌嗎?”
“大一的新生,也有這麽拽的!不就找個人而已,你嘮叨個屁。”七號猛推了一把,楊超瘦弱的身軀支撐不住,趔趔趄趄倒向下鋪的桌麵邊緣,磕在腦門上,顯出一道清晰的青痕。
李秋隻嚇得花容失色,一時猶豫著該不該亮出學生會成員的身份製止他們。
她認識這幫人,學校籃球隊的,那個七號叫詹景雲,作風粗野,被稱為球霸,去年全市大學生籃球聯賽中因為犯規問題與對方大打出手,被禁賽八場,轟動一時,還上了報紙。
在學校裏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任誰一言不合就要動拳頭的,仗著身後有一幫籃球隊的弟
兄橫行霸道。學校也處理過好幾次,最終分管體育競技的一位校領導看在他出色的籃球天分上說了幾句話,不了了之。
那個陳華遙看起來斯斯文文,說話風趣幽默,怎麽就惹上了這幫煞星?
何寶洋悄悄抓住了屁股後的一隻啤酒瓶,407宿舍的人斷沒有叫人欺負的道理。
“陳華遙,你他媽不敢說話?”詹景雲認定神情略帶緊張的何寶洋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他才是陳華遙!”胖子趕緊指著陳華遙說。這家夥早就看陳華遙不順眼了,天天和鬱金香拉拉扯扯的情敵,不趁這個機會推出去送死,還要留到什麽時候?那幾個籃球隊隊員明顯就是來找事的。
“哦?”詹景雲等人立馬衝到陳華遙麵前,叫道:“剛才叫你怎麽不應?他媽的想死呢?”
陳華遙吸了一口濃鬱香醇的白楊樹香煙,鼻孔裏緩緩噴出兩道白煙,罵道:“你算老幾,敢衝進407大呼小叫?你跟的是哪個老大?沒聽說過老子陳華遙的名字嗎?”要說裝樣,全象京他第二的話,沒人敢稱第一。
詹景雲沒想到他說話如此牛逼,不禁為之一愣,怒道:“我籃球隊的,有事找你問問,407怎麽著?不可以進來?你家買下來的?”
“操!”陳華遙惡狠狠的扔掉煙頭,說道:“不要說407,這裏整棟宿舍樓都是我的地盤,我一個電話,從一樓到八樓起碼有三百個人過來,你他媽的敢來找老子麻煩?”
通常情況下,詹景雲隻要帶著幾個隊友往對方麵前一站,以他們壯碩的體型、彪悍的氣息,對方往往會嚇得一言不發,哪有像這小子比自己還囂張的?另一個三號隊員便嚷道:“大一新生沒聽說雲哥的威名,還真真牛逼大發了。”
陳華遙斜著眼看過去,一口濃痰吐在地上,說道:“媽了逼的,你再說一句試試?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叫你回家的路上被人捅出二十七個洞?我再問一句,你們這幾個兔崽子到底是跟誰混的?古惑仔電影看多了還以為自己是陳浩南?沒見過大蛇屙屎就不要學人出來裝逼,老子狂砍七條街的時候你們還在小學玩泥巴,知道香樟大街現在是誰的碼頭?牛什麽牛?”
他一副道上混的做派,儼然幫會大哥,口氣拽得一塌糊塗,詹景雲在籃球隊稱王稱霸,又幾時見過這麽死豬不怕滾水燙的貨色了?一時分不出虛實,倒有些猶豫起來,說:“喂,是有人叫我們過來交代你幾句話!”
“交代!交代你個牛毛!你有資格交代我什麽話?”陳華遙指著詹景雲鼻子就罵:“長得高就竄?再來唧唧歪歪老子打得你跟狗一樣!”
“你找死!”詹景雲終於按捺不住,揮拳而出。
陳華遙輕輕避開,拿過何寶洋的啤酒瓶,對著桌角砸開,玻璃碎屑紛飛中,破成兩半的啤酒瓶閃著寒光的尖銳利角對著詹景雲的脖子說道:“你他媽不要命了?”
這下情勢變幻,詹景雲脖子隻差一毫米就要撞上鋒利的玻璃,險險停住,大顆大顆的冷汗沁出額頭,一動也不敢動,說:“拿凶器算什麽好漢,有本事單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