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外甥,在學校裏你可要多幫幫金平哦。”盧雪一掠頭發,馬上換了一副嫵媚中帶著討好的表情,說:“他人比較笨,但是也很聽話,你是表哥嘛,他不聽你的還能聽誰的?”
魏沉思聽而不見,徑自越過盧雪,直把表姨晾在一旁,一把拍住陳華遙肩膀,笑道:“華哥,這幾天我老找你不見。咦,這位是夫人嗎?失敬失敬!夫人生得真真花容月貌,嘖嘖……”
鬱金香鬧了個大紅臉,輕聲說道:“沒、沒有啦,我們隻是同學。”
“華哥,你也來參加金平的晚宴?這裏的燒烤不錯吧?”魏沉思親熱的說道。近來上頭幾位堂兄壓迫得緊,他表麵光鮮,實則地位岌岌可危,正欲求螃蟹委員會幫忙辦幾件大事,也隻有人才濟濟的蟹委會才能化解這次危機。
兩人親密的摟住肩頭,關係好得不能再好。附近識相的幾個人都知道,魏公子一向心高氣傲,對旁人不假辭色,眼下突然與那人笑鬧,表情中竟還帶著一絲媚態,管人叫哥,那人究竟什麽來頭?
盧雪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陳華遙誠惶誠恐的說:“沒有沒有,剛才那位大娘說我們不配參加晚宴,叫保安趕我們。沒辦法,為了不讓主人生氣,我們隻好先走一步,魏大公子,下次再聊。”
那委屈的小表情仿若受盡地主壓迫的老實佃戶,誰能想象得到他之前還在意氣風發的羞辱盧雪呢?
“誰趕你?”魏沉思勃然大怒,吼道:“誰敢趕你?表姨!華哥是我最好的朋友,到底是誰?是誰不長眼睛要趕我朋友走路?”
印象中生來溫文爾雅的魏公子第一次發火,盧雪隻嚇得花容失色,嘴皮子蠕動許久也沒說出個囫圇話:“我、我、我……”
魏沉思臉一沉,冷冷問道:“表姨,到底怎麽回事?”
“我、我是真不知道他是您朋友啊。”表姨連敬語都用上了,可見其內心之惶急。
“魏公子,瞧您這話說的,人家不歡迎我還能怎麽樣?”陳華遙煽風點火。
魏沉思愈發惱怒,有人不給委員長麵子,那還得了?道:“雞沙區副區長邱宇前不久離任,我還和爸爸商量來著,要幫扶表姨夫一把,現在看來,用不著了!”
盧雪大驚失色,隻是因為得罪兒子一個可惡的同學,眼下搞得丈夫的副區長也丟了,那人何德何能,魏公子對他如此在乎?慌忙叫道:“表外甥,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
曹秉智也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丟下兀自在吹噓的班主任戚老師,巴巴的趕過來,搓著雙手嗬嗬賠笑。若讓工商局的下屬看到了,隻怕會嚇得心髒病發,這個哈巴狗一樣的中年男人,還是局裏說一不二的冷峻局長嗎?
隻是其他學生都在吃喝玩樂,既有美女相陪,還有音樂美食,這邊雖鬧得大聲了一些,但在音樂的掩蓋下,誰也不曾朝他們多望一眼。隻道是曹家與客人例行的迎來送往。
魏沉思看看陳華遙,道:“華哥,我讓他們給你賠禮道歉。這怎麽搞的,連魏家最尊貴的朋友也往外趕
,當真有眼無珠!便是我爸爸來了,也要對華哥客客氣氣的。”
黑幫社團在混亂的象京早已是公認的勢力,多達數千個組織,盤踞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主宰全市經濟、治安、金融、娛樂、政治各個方麵的體係,觸角深及每個社區,就連四大家族也為之深深忌憚。
蟹委會不是象京勢力最大的組織,但絕對是最危險的組織,四年前橫空出世,無人敢纓其鋒芒。
魏家在朱、葉、蘇、魏四家族中排名最末,如果要保持家族聲勢不墜,就必須與社團組織聯合,蟹委會正是他們爭取的對象。
想想委員長麾下忠心耿耿的四大天王、五虎戰將、十三常委,以及他們所統領的鐵血青年團、餓狗先鋒隊等等,就足以叫人不寒而栗。
我們魏家都要巴結蟹委會,你曹家算老幾?
感受到魏公子的怒意,盧雪當真嚇得夠嗆。魏沉思的父親不但有能力讓丈夫曹秉智升不了官,更有能力將他現在的職位擼下來,這才是最要緊的。腦袋一縮,臉龐已換上最和藹最痛改前非的笑容,道:“我真是瞎了眼,這麽尊貴的客人都沒看出來。金平,你這孩子真是的,也不提前跟媽媽說一聲,好讓我好做準備。”
魏沉思哼道:“在這裏叫喚什麽?當眾出醜嗎?到屋裏說話去!華哥,我們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表外甥,華哥,裏邊請。”曹秉智不知陳華遙的名字,隻好含糊說道。
魏公子的麵子必須要給,他都這般作態了還能怎樣?陳華遙微微一笑,說:“我叫陳華遙,曹局長叫我一聲小陳即可。”
與魏沉思並肩而行,鬱金香想走也走不成了,隻好跟在後麵。
盧雪狠狠瞪了兒子一眼,你不聽媽媽的話,好不好偏要追魏公子的朋友的女朋友,這下出事了吧?見楊心怡、顧晨曦一副癡呆模樣,忙把她們拉過一邊,笑道:“剛才的事,真是對不起了。阿姨眼神不好,你們不要往心裏去。”
從lv手包裏拿出兩張卡片,又說:“這是青梅子大街隆裕商場的購物卡,裏麵有兩千塊,你們拿去隨便買些東西。以後在班級多幫幫我家金平說話,好嗎?”工商局局長不知有多少商家搶著上供,她手包裏的購物卡起碼不下十張。
顧晨曦、楊心怡又驚又喜,先前的不快早已煙消雲散,她們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兩千塊已經算是很大的數目,連同家裏給的生活費,足夠輕輕鬆鬆花上兩個月。將購物卡小心翼翼收入荷包,喜不自勝的笑道:“謝謝阿姨,其實曹金平同學在班裏表現真的很好,很得班主任器重呢。”
盧雪又說:“以後多在那個陳華遙同學跟前說說金平的好話啊!”
陳華遙偕同鬱金香走入客廳,曹金平落後兩步跟在後麵,緊緊看著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情不自禁咬牙切齒,嫉妒像是一把利劍狠狠穿刺他年少脆弱的心髒。斜眼瞥見與陳華遙談笑風生的魏沉思,隻好又裝作若無其事,心道:“你算什麽東西!不就生在魏家嗎!還有你陳華遙,不就抱上魏沉思腿嗎!”
曹秉智比兒子更快接受現實,點頭哈腰請陳華遙上座,吩咐傭人:“把我那盒兩萬六的極品大紅袍拿來。對,是放在二樓書房第四個架子上的那盒。”轉臉笑道:“陳先生大駕光臨,令我蓬蓽生輝。適才內子言語衝撞,多有得罪,還望陳先生見諒。”
陳華遙掏出白樺樹香煙給在座的男性各派了一支,大度的說:“曹局長說笑了,曹金平是我同學,魏沉思是我好友,大家同在象京大學求學,玩笑開慣了,又哪有什麽得罪不得罪的?”蟹委會若要大力發展實業,雞沙區工商局局長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倒是不忙翻臉。
曹金平拿著廉價的白樺樹,丟也不是,抽也不是,心中充滿鄙視。盧雪原本不允許兒子吸煙,見是陳華遙所遞,這才沒有吭聲。
曹秉智鬆了一口氣,若陳華遙不依不饒的話,魏沉思的情麵須不好交代,見狀忙拿起打火機給他點上,說:“大家都是同學,那可好得很了,犬子在學校裏不太成器,陳先生……”想想不妥,換了個稱呼:“陳同學有看不過眼的地方,一定要多多管教於他。”
陳華遙伸手在曹金平後腦不輕不重拍了一掌,笑道:“曹金平同學在學校一心向學,團結同學,尊敬師長,能夠當上班長便是他實力的體現,這點我非常佩服。說什麽管教,慚愧慚愧,我們以後應該互相監督,互相促進。”
曹金平痛得直咧嘴,偏偏不敢表露出來,心中怒極,勉強應道:“是、是。”
幾人閑聊片刻,盧雪從臥室拿出一個小巧的錦盒,坐在鬱金香身邊,微笑道:“阿姨剛才那個……一時口不擇言,還以為你和金平……嗬嗬,不說了,這份小小禮物就當是阿姨微薄的見麵禮,希望你不要往心裏去啊。”
鬱金香打開錦盒一看,裏麵躺著兩隻翡翠手鐲,色澤碧翠欲滴,泛著瑩瑩光華,顯然價值不菲,忙說:“阿姨,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瞧你這孩子說的。”盧雪和善得好像居委會大媽,與先前的潑辣形象簡直天壤之別,佯怒道:“值不了幾個錢的,你若不收下就是不原諒阿姨,那阿姨可要生氣了。”
鬱金香家境良好,不像顧晨曦二女見了兩千塊錢就抹不開眼睛了,這對價值數萬的翡翠手鐲不放在眼裏。可是第一次見麵就送出價值數萬的禮物,也還是有些超乎想象,為難的看向陳華遙。
陳華遙道:“既是阿姨的小小心意,你就收下吧。”既然對方得罪自己,賠禮道歉總要表示表示,如果不收的話,對方也會心裏不安。
魏沉思打圓場道:“鬱金香同學冰肌玉膚,配上這對鐲子相得益彰。嗬嗬,反正我表姨夫家裏有的是錢,不在乎一點點小小玩意兒,就收下吧。”
“謝謝阿姨……”鬱金香不安的收下,心想過幾天去學校再還給曹金平。
魏沉思道:“華哥,這幾天我正找你有事,既然在表姨夫家碰上了,再合適不過。表姨夫,你這裏有沒有靜一點的房間?”
曹秉智知道兩人定然有要事商量,說:“有的,在二樓,我帶你們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