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花飛 第二百二章 策論
“經濟這種東西,需要時間的驗證,急事急不來的。在實行過才能知道!”呂恒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拿著毛筆,在鋪開的紙上,一邊寫著關於苗家特色經濟發展的方案。然後一邊轉過頭來,對身旁的白素顏說道。
“當然了,在一項經濟政策施行前,必須要經過多次的推演和論證。這樣的話,才有可能將損耗降到最低!”
呂恒抿了一口茶後,指著這方案中,前半部分花費了多半筆墨寫下的論證之法,笑著說道。
“拍腦袋決策的方法,是行不通的!”呂恒笑了笑,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對身側的張文山說道。
三人已經在這雅間中,討論了很長時間。經過多方的考慮和綜合後,呂恒在後世經濟理論的基礎上,製定出了這個刺激地方經濟發展的策略。
呂恒的方案,總得說起來,很簡單。借用後世的某位大佬的話將,就是整合資源,集中供應一些有才幹,有能力的人。讓他們這部分分先富起來。
然後,在這些人富起來後,必然會需要更多的勞動力,來維持擴大他們的財富。這樣的話,自然會促進苗家基礎經濟的起步。到時候,每個人都有工作。大家的生活,也會好些。至少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貧困潦倒了。
“可是!”一旁的張文山,靜靜的聽著呂恒的講解。在他將這套方案看了很多遍後,皺眉道:“這樣的話,會不會造成窮者越來越窮,富者越來越富的局麵。到時候,恐怕難以服眾!”
聞言後,呂恒笑了笑,將毛筆放下。身旁的白素顏,淡淡一笑,心有靈犀的拿起茶壺,給呂恒添上了一杯新茶。
呂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後,淡淡說道:“文山啊,你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但是,不隻是你我,恐怕就是聖人在世。都難以解決這個問題啊!”
見張文山依然在皺著眉頭,思索。呂恒也不著急,隻是笑了笑。
抬起手,指著自己的腦袋,笑著說了一句:“嗬,人性使然!貪婪而已了!”
見張文山苦笑著點點頭,算是默認了自己的說法。呂恒捏起毛筆,在紙上畫了一個餅形圖。然後在其中標出大約八成的麵積。
“在一定的時期內,天下的財富值是固定的。而由於階級的存在,還有分配製度的缺陷,這八成的財富值,注定要被少數人所擁有。嗬,這也是人們說的二八理論!”
呂恒拿著毛筆將把八成的麵積圈起來,在上麵寫了幾個字後,笑著對張文山說道。
“就拿如今的大周來說,不止八成的財富都被皇家和皇家的附庸所掌握著。當然了,也許你想說,有些人也是有些財富的。譬如商人。但是,文山兄,你想過沒有。如果有一天,皇帝直接開口要一個商人捐獻全部家產。試問,這個商人有何辦法?”
呂恒看著專注的盯著紙上的那個餅狀圖,正沉思著的張文山。笑了笑後,端起茶杯吹了一口熱氣後,淡淡說道:“我想,那商人除了遵守皇帝命令之外,別無他法。嗬,當然了,除非那個商人活得不耐煩了!”
“說這些,其實也就證明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在這大周的範圍內,皇家對大周所有的資源,擁有著絕對的控製權,包括大周境內數以萬計的子民!也就是說,實際上推下來,大周所有的財富,都是皇家一人的!嗬嗬,至少在表麵上是這樣的!”
張文山聽著呂恒的話抬起頭,看著麵前這談笑間指點江山的書生,見他在談論到這些事情的時候,那舉重若輕,風輕雲淡的樣子。心裏是極為不平靜的。雖然有些驚訝於永正對皇家的態度,似乎不是那麽尊重。但是,更多的震撼,還是來自於永正在這些事情上,深刻的見解和廣博的視野。
見張文山的眼裏閃爍著似懂非懂的神色,呂恒也不期望他轉瞬間就能明白。此時,一股腦的將經濟理論塞給他,想必假以時日,以他的才華,定會明白的。
“如今的大周,經過兩代皇帝建設。已經是算得上盛世了。明麵上的,還有隱藏在暗處的財富,不可估算!”呂恒端著茶杯,抿了一口砸吧著嘴,微微笑著說道。”永正,你的意思是說。從陛下那裏,抽出兩成。散布於民間,讓民間有能力的商人去經營這兩成財富?”張文山緊皺著眉頭,艱難的跟著呂恒的思維。想了想後,指著餅狀圖上的那一家獨大的圓餅,開口問道。
“嗬,理想狀態的確是這樣。不過,這也僅僅是理想。”呂恒笑了下,搖搖頭道:“對於皇家來說,隻有將所有人所有財富都掌握起來,在他們的心中,才能保證統治的穩定。你從皇家這裏抽取兩成。你說,皇帝會答應你嗎?”
“那永正你的意思是?”張文山更加茫然了。
“很簡單啊,利用現有的情況,將這個大餅做大。然後趁著皇家沒有反應過來,先下手為強!”呂恒很平靜的笑了笑,但是說出的話,卻驚了張文山一身冷汗。
“永正,慎言啊!”跟皇家搶東西,嗬,也隻有永正這小子能想得出來。張文山四下裏掃了一眼,壓低聲音道。
“嗬,當然了,其實,也並不是搶。畢竟,這大周是武家的天下。即便你將這大餅做的再大,那也是人家皇家的大餅。你的廚藝再好,也隻是個廚子罷了!”呂恒端起茶杯,嗬嗬一笑,看到張文山臉上的緊張之色稍稍緩和了一些,繼續說道:“倒也不用擔心,畢竟我們將這大餅做大,也是為了大周的百姓,嗬嗬,說的境界高一些,也是為了朝廷分憂。想必以當今皇帝的魄力和眼光,應該是能看出來的!”
“那,怎麽將這大餅做大呢?”身旁,白素顏聽出了一些門道。美眸中光彩流轉的看著呂恒,輕聲問道。
“開源!”呂恒很是簡略的說出兩個字。
見二人皆是一臉的茫然,呂恒有些尷尬的拍拍額頭,心中暗暗說道,倒是忘了,今天說了一大堆的東西,也難怪這二人的腦袋轉不過彎來。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後,繼續說道:“所謂開源呢,也就是在現有的條件下,多開通一些財源的渠道。就那現在的益州來說,開源的方法很多,比如說加稅!”
在呂恒說出加稅兩個字後,張文山和白素顏臉色紛紛一變。
“你,你就這麽幫我?”白素顏委屈的嘟起小嘴,美眸中滿是幽怨之色,注視著呂恒,聲音中帶著讓人憐愛的顫抖,輕聲嗔怪道。
也不怪白素顏反應這麽大。如今朝廷的賦稅已經很多,加上苗鄉地段不好,土地貧瘠,作物難以生長。苗家鄉親生活頗為淒苦,如果再加稅,那不是往傷口上撒鹽嗎?
張文山苦笑著搖搖頭道:“哎,老夫也是想過這點的。但是,怕是實行不了的!畢竟,如今朝廷正在與匈奴人作戰。我大周百姓為了支持國家財政。已經不堪重負。如果再加稅,怕是會引起民變啊!”
“誰讓你跟老百姓征稅了?”
呂恒正喝著茶,聽到張文山這一通訴苦,頓時噴了出來。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笑罵道。
“那,永正你的意思是?”張文山頓時茫然,在他的印象中,除了向百姓征稅,還能跟誰啊!
“這賦稅的來源,本來就不應該全壓在百姓身上!”呂恒笑了笑,說出的話,頓時讓身旁的白素顏鬆了一口氣。
“嗬嗬,一句話概括,誰有錢,就跟誰征稅。比如說,大周境內的那些達官貴人,地主豪強門!這些人,遠比老百姓們的收入高多了!”呂恒嗬嗬一笑,端著茶杯,穿過那嫋嫋升騰的霧氣,看著似乎是已經有些明白的張文山,輕輕笑了笑,手中毛筆在紙上的那幾個名字上畫了個圈:“這賦稅,便可以從這些人身上想辦法了?”
“可是,以何種名目?”張文山聽出了一些門道,但是在總體上仍然是不甚明了的。他想了想後,雖然覺得跟這些人征稅的確是一個好法子,但是,無奈沒有名目。總不能直接去搶吧。而且,這些人也不是善茬啊!你讓他們交,他們難道就會乖乖的交稅?
“名目嘛,就簡單多了!”呂恒笑了笑,將毛筆放在硯台上後,淡淡說道:“什麽個人所得稅,營業稅,印花稅,增值稅,地稅,國稅……”
林林總總的立下了不下二十個名目,看的張文山一個勁兒的冒冷汗。
最後,呂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拿起毛筆,又添上了一個名目:“嗯,如果條件成熟的話,還有遺產稅!就像是西漢武帝時期的推恩令一樣。不同的是,推恩令隻是一個分配手段。而遺憾稅,從其中一塊取出來!”
噗……正戰戰兢兢的端起茶杯,想喝一口茶,壓下心中的顫抖的時候。猛然聽到呂恒說出了遺產稅這三個字,張文山頓時忍不住,將嘴裏的茶水噴了出來。
呃,從死人身上征稅,!
嗬,這種缺德的法子,也隻有永正這小子,能想得出來!
看著張文山這般失態,呂恒無奈苦笑。
這算什麽,我還沒說,房產稅,燃油稅,公路保養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