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洛陽街頭

“自年前,張大人在成都取締了青城道以後,一些悔改的教徒,接二連三的在全國各地興風作‘浪’。一個月前,在千牛衛在陛下的禦書〖房〗中,竟然發現了用作蠱‘惑’人心的巫蠱之物。陛下得知此事後,極為震怒。便督促王爺,稽查隱藏在東京的青城道教徒。這十束天下來,我們已經捉拿了不下百人!”一路走來,展雄將最近京城裏發生的事情,給呂恒講了一遍。

“嗬,原來是這樣!”呂恒聽了,點點頭。揪著馬韁,躲過了一個攔路跑過來的小孩兒後。轉過頭來,看著展雄道;“然後呢,然後皇帝嘉獎你們了?”

“沒有,我們捉到的都是一些小魚小蝦。真正的大人物,隱藏的很深。一直沒有‘露’麵。王爺也極為惱火!王爺推掉了陛下的嘉獎,王爺說,無功不受祿!”展雄哈哈笑著說著,倒是沒有一點惋惜之‘色’。

“寧王爺,心高氣傲。能接受就怪了!”呂恒聽了笑著點頭回道。

“是啊,陛下對王爺的推辭,也頗感無奈。無奈之下,隻好答應了王爺此前的要求”展雄好笑的說著,或許是想到了什麽,吭哧吭哧的笑著、

“什麽要求?”呂恒屏住呼吸,好奇的看著展雄道。

“比武!”展雄憋住笑,四下裏掃了一眼後,壓低聲音對呂恒說道。

比武?

聞言,呂恒不禁一愣。

腦海裏,出現了兩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掐架的局麵。

呂恒‘摸’索著下巴,不禁點頭讚道,有創意啊!

之前,在江寧的時候,武寧遠便一直跟自己吹噓,他是皇子裏,武功最高的一個。第二,就是現任的皇帝…他的皇兄了。

平日裏,武寧遠便拉著展雄等人對練一番。不過,考慮道王爺年事已高,而且,身份尊貴無比。他們怎敢對王爺出手o

不過,不答應又不行。展雄等人隻好硬著頭皮…上前做戲一番。

結果,每次,展雄等人都會被王爺揍得鼻青臉腫,齒牙咧嘴。

到了後來,武寧遠也深感這幫孫子‘弄’虛作假,意興闌珊的揮揮手,讓他們去了、

這麽多年了,武寧遠空有一身絕技,卻無處施展…想必憋壞了!

如今,遇到了當今陛下,總算是將遇良才,棋逢對手了。

“後來呢,他們誰勝勝負?”想到兩個老頭胡子直抖…死掐的樣子。呂恒就覺得有趣,忍住笑後,問展雄道。

“卑職不知,隻是……展雄忍著笑,低聲說道;“隻是,王爺回來的時候,鼻青臉腫的!”

“卑職問了一聲,王爺非但沒有生氣…還哈哈大笑著說…陛下更慘!”展雄坑吃著說道;“結果,沒過兩天…滿朝文武都知道了,陛下為此還黑著臉好幾天呢!”

呃………

聽到這結局,呂恒啞然失笑。

不過,笑過之後,在細細想想,卻又不難發現,武寧遠此次的用心良苦。

在這個年代,陛下乃九五之尊,天下第一。

不光光是說文治武功,在其他方麵,同樣都是。至於說…是真是假,是實是虛,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陛下需要這個名頭,為自己樹立至高無上的形象。

而為人臣子的,則有義務去維護皇帝的這種名聲。如若不然…便是忤逆。

如今,武寧遠竟然叫囂著跟皇帝比武,然後,最後還大肆宣揚自己贏了。

表麵上來看,武寧遠此舉有些乖張,甚至是有些大逆不道。

不過,細細想來,這其實也是武寧遠憋屈這麽多年的一次釋放。

更重要的是,武寧遠通迂這次比武,也明白無誤的告訴了當今的陛下。

比武贏了你,這皇位,弟弟我就不跟你爭了。

你放心的坐著吧,有老弟我幫你守著北邊,你大可放心。

想起武寧遠年輕時,為爭那皇位爭得頭破血流,最後敗退,然後被削掉軍權,貶到江南幾十年。也抑鬱了數十年。

如今,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執念。

呂恒目光悠悠,輕聲歎了一聲。不知是為了這老頭感到可惜,還是替他感到高興。

“隻是,在比武當天的晚上,王爺喝了很多酒,而且,把我們都關在了外麵,不讓我們進去。”展雄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笑著說道;“王爺一個人,就那麽孤孤單單的,把自己關在在屋子裏自言自語,哎,卑職看的心疼啊!”

“第二天,陛下派人送給了王爺一副字!”展雄抬起袖子,擦了擦紅紅的眼睛,長噓一聲後,道;“那副字上,寫得是公子您詞句裏的最後兩句,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展雄轉過頭來,抱拳對呂恒笑了笑,然後,臉上帶著一抹欣慰的笑容道;“王爺看到那幅字後,竟然當場哭了!哎……”

展雄長歎一聲,堅毅的雙眸中,淚‘花’閃動。

看著身旁展雄偷偷的抹眼淚,呂恒心中也是不知是何滋味。

這倆兄弟,從並肩作戰,到反◆成仇,如今,到了天命之年,終於是化開了心中的怨雖然,這一化解便是幾十年,不過,如今…二人放下執念,重歸於好,倒也是好事一件啊!。

長歎一聲,抬起頭來,見那前方寬闊的街道兩旁,杏‘花’開的正‘豔’。落英繽紛間,古老的洛陽城,宛若天上街市一般,美麗。

“走啦,莫要感歎了!”呂恒深吸一口氣,將心中那悵然甩出去。輕輕的磕了磕坐下的駿馬,對身旁的展雄笑著道了一聲,率先衝了出去。

“那個書生,就是呂恒,呂永正了吧!”街道旁邊,一處酒樓的二樓上。一位相貌英武,氣質不凡的老者,端著一杯茶,目光灼灼的看著樓下那騎馬與展雄並肩前行的書生,轉過頭來…對身旁的一個板著死人臉的魯禦史道。

“是的!”魯禦史恭敬的彎腰,對避老者說道。

老者捋著銀白的胡子,看著那樓下走過的書生,笑著說道;“看他年紀輕輕,應該也就是二十出頭吧!”

“是的,臣派人查過…這呂恒,今年剛滿二十歲!”魯禦史笑了一下,卻是難看無比。

老者轉過頭來,看到魯禦史那棺材臉上難看的笑容,大倒胃口的說道;“你還是別笑了!”

“呃………”魯禦史尷尬的低下頭,偷偷的看一眼這老頭…目光幽怨。

“聽說此人,一手策劃了江寧織造府府尹蘇廣義以及柳家的滅亡?”老者端起茶,抿了一口…淡淡的說著,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那書生的背影。

“是的,陛下,經微臣多方查證,那件事…的確是此人所為!”魯禦史點點頭,恭敬的回話道。

“聽說,他是為了一個‘女’子,才這麽做的?”老者笑了笑,眼裏卻滿是戲謔之‘色’。

“咳,其實也是被‘逼’無奈。那柳家之‘女’,柳青青嫁給了呂恒的哥哥,起初的時候…也是柳元一為了攀上當時還算鼎盛的呂家。不料…柳青青嫁過去每到一個月,呂恒家中就發生了變故。後來…柳元一就有些後悔了!兩年多來,軟硬兼施,‘逼’著柳青青改嫁蘇廣義之子!”魯禦史咳嗽了一聲,將那件事原原本本的道來。

“哼,無情無義,不知廉恥之徒,死有餘辜!”聞言,老者端著茶杯,冷哼一聲,那清澈的雙眼中,閃過了一抹厲‘色’,沉聲說道。

“去年‘春’節剛過,呂恒便陪著柳青青去柳府拜訪。嗬,柳元一當場要‘逼’迫柳青青嫁給蘇廣義之子。

而柳青青這‘女’子,‘性’子剛烈,寧死不存。一旁,蘇廣義借自己的官職,‘逼’迫煽風點火。雙方差點鬧得不可收拾。梁子,也就這麽結下了!”見陛下神‘色’沉沉,魯禦史恭敬上前,皇帝填了一杯新茶後,竹筒倒豆子,一口氣說出了雙方結下恩怨的來龍去脈。“後來,這呂恒,巧借大周軍隊招標一事,借王家一家丁之手,設下圈套,將蘇廣義與柳元一網絡在其中。直至…蘇柳兩家徹底滅亡!”

“後來,安大人的幕僚範增也被牽扯了進去!”魯禦史偷偷的看了一眼陛下,見陛下神‘色’不動,他這才斟酌著說道;“再後來,陛下您派微臣與安大人一同前往江寧,監斬範增。”說到這裏,魯禦史便明智的住口不言了。

再說下去,牽扯更多。就這麽說出來,非明智之舉啊!

“說下去?”皇帝抿了一口茶,淡淡說道。

“是!”魯禦史聞言,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

“後來,安大人到了江寧後,曾試圖招攬呂恒,卻被拒絕了!”魯禦史或許是想到了那日,安鵬被拒絕後,鐵青的臉‘色’,心中便有些忍俊不禁。直到看到陛下轉過頭來,看自己,魯禦史這才忍住笑,繼續說道;“安大人招攬不成,便心生嫉恨。想除掉呂恒!”

“後來呢?”對於這件事,皇帝知曉一些,不過,也不是太清楚“後來,也不知是誰出的主意。滿江寧的宣傳,安大人是替陛下巡視百姓,安撫那些窮困的百姓們。這件事,短短兩天之內,就傳遍了整個江寧!”魯禦史苦笑著說道;“在萬民期待下,安大人也隻好暫且放下心中對呂恒的記恨…隨‘波’逐流的去江寧那些偏遠的村落裏,去看望那裏的百姓!咳咳,卑職也跟著安大人連續跑了七天,嗬,差點累死!直到,接到了陛下您的調令。卑職這才與安大人躲過了一劫,要不然,真怕累死在江寧啊!”

一口氣說完,魯禦史想起那七日不休不眠的長途跋涉,仍然是心有餘悸。抬起袖子,擦擦額頭上的汗,長噓一聲。

看著魯禦史那無奈的笑著,皇帝不禁愣了一下。

隨後,卻是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自古江寧多俊傑啊!哈哈,這小子,真是妙招啊!”

皇帝捋著胡子,哈哈大笑著。那望著呂恒的目光,滿是讚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