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花飛 第三百八章 七賤下天山
回去的路上，月光灑街巷。
皎潔的月色掛在浩瀚的夜空，灑下萬道清冷的銀輝。那深藍色的夜空中，有幾顆星辰，閃爍著並不明亮的光芒。
夜幕下，那沐浴在月色下的街頭，酒樓，朦朦朧朧的，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偶爾有風吹來，街頭拐角處的樹木隨風輕搖。沙沙的樹葉聲，折射著銀色的月光，閃啊閃。
前方，柳青青靜靜的走著，偶爾會與身旁的安康公主低聲交談，偷偷逇朝著身後張望一眼，然後又迅速轉過頭去，臉上帶著一抹羞澀的笑容，好像在說什麽悄悄話。
而安康公主卻顯得不是很自然，形色有些拘謹。多數時候，她都是靜默不語，隻是平靜的笑著，聽著身旁柳青青的說話。
當，柳青青偷偷的伸出手指，指著身後，然後詭笑著說些呂恒聽不出清楚的話，這時，安康公主總是會不由的身體一顫，然後作怪似地伸出手，撓柳青青的癢癢。
在這二女嬉笑打鬧的時候，安康公主借著嬉笑，撇過頭來看那綴在身後的書生一眼。見那書生停下腳步，笑著對她招手。安康公主裝作沒看見，繼續轉過頭去，跟柳青青嬉笑說話。
呃……被無視的呂恒，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然後訕訕的收回手。
背著手，仰望深邃的夜空，神色悠然，氣質如若高人。
偶爾有鳥鳴聲傳來，似乎與這夜色很不搭調。
是的，這麽大半夜，還有鳥兒沒有睡覺，的確是有些奇怪的。
嘎嘎的聲音傳來，讓打鬧嬉戲的二女停下動作。二人轉過頭，看到那書生笑嗬嗬的看著自己。二人都覺得剛剛的動作有些失禮，臉紅了一下，對視一眼彼此，皆是羞澀一笑。
不過，人再好，也是她的！
安康公主心裏幽幽一歎，看了一眼麵前，低眉含笑的柳青青，心裏滋味難以言明。
一時間，氣氛有些壓抑，讓人很難受。安康公主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一聲突兀的嘎嘎聲響了起來。
“好像是烏鴉的聲音啊！”安康公主停了片刻後，皺眉自言自語道。
“哦！”當年在江寧的時候，柳青青是聽過這種聲音的。她知道，這好像是阿貴的吹笛子的聲音。
難道……柳青青那俏臉上閃過一抹憂色，轉過頭，看著身後的叔叔。
呂恒靜靜的站在原地，聽了這聲音片刻後，隻是皺了皺眉。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抬起頭來，看到前方那女子正回頭，眸中滿是擔憂的看著自己。
“嗬，沒事兒！”呂恒走上前去，伸出手握住了女子有些涼意的手，笑著說道。
轉過頭來，看了身旁低著頭不說話的安康公主一眼後，收回目光，微微對柳青青點點頭，示意她不要擔心。
“嗯！”看著叔叔平靜的目光，柳青青低下頭，輕聲嗯了一聲。
握了握女子的手後，呂恒轉過頭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豎起了手指，做出了一個噓聲的動作。
然後，這動作落下，就聽到那怪異刮噪的聲音，也隨之消失了。
“夜深了，走吧！”
呂恒轉過頭來，臉上帶著一抹微笑，對柳青青說道。
“嗯！”柳青青輕輕一笑，點點頭。
二人正準備邁步前行的時候，卻見安康公主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低著頭，神色甚是蕭索。
“走啦，美女！”呂恒無奈一笑，對她伸出了手。
“叔叔！”柳青青好笑的白了呂恒一眼，有些責怪叔叔的不羈。輕輕笑了笑後，走過去，牽住了安康公主的手，拉著不情不願的她，走了過來。
“我來吧！”呂恒一臉正色，伸出手，示意自己來牽。見柳青青憋著笑，看著自己，很是狐疑的樣子，呂恒咳嗽了一聲，正色道：“她胸部挺大的，哦不，是挺重的！我怕你累著！”
“是嗎？”柳青青似笑非笑的看了，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叔叔一眼。美眸閃爍，盯著他問道。
“是！”呂恒信誓旦旦點頭，如此慷慨激昂的表白了一番自己的清白後。最終是無奈與對方那清澈的讓一切都無法遁形的眼睛，咳嗽了一聲，不確定的問道：“是，還是不是啊！”
“你說呢？”柳青青賭氣似的瞪了他一眼後，拉著安康公主便徑直朝著前方走去。
“是！”身後，呂恒深吸一口氣，信誓旦旦的說道。
隻是，餘光卻不由的瞥到了二女那婀娜的身姿。
……“阿貴兄弟，軍師這是什麽意思？”躲在一處隱秘地點的蕭大鵬，看到那下方街道裏，呂恒轉過頭豎起手指的樣子，心中甚是疑惑，轉過頭，看著阿貴，不解的撓頭問道。
阿貴笑了笑，收回目光，正色對蕭大鵬道：“公子說，打槍可以，但是要偷偷的進村！”
“啊？”蕭大鵬眼睛瞪大，更是疑惑。
什麽打槍，什麽進村啊。這都哪跟哪兒啊？
“你豬啊！”阿貴無語的白了蕭大鵬一眼，見對方嘿嘿憨笑。阿貴心中也是無語，耐著性子解釋道：“公子的意思是說，幹淨利落的解決掉他們，不要嚇壞了婦人們！”
蕭大鵬恍然大悟，點點頭後。換上了一副鄙視的目光，看著阿貴。
“怎麽了，還沒聽懂！”阿貴鬱悶的問道。
“你豬啊！”蕭大鵬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鄙視的說道：“鬥大的字不是半框，學什麽文人墨客，咬文嚼字，你這麽說，不就明白了嗎？還打槍可以，偷偷的進村，真是酸掉牙！”
看到阿貴愣神，蕭大鵬又是極為不屑的朝著一側吐了口口水，然後這才轉過頭去，朝著捂著臉的手下下達了命令。
屬下委屈的擦掉臉上的口水，心裏嘀咕著，你們倆打嘴仗，幹我什麽事兒啊。這他媽的，一臉的口水！
嘴裏如此嘀咕著，屬下悻悻然的掉頭轉身，下去傳達命令了。
“你大爺的！”好半天，阿貴才回過神來。當即氣勢洶洶的就要揪住蕭大鵬的胸口，要算賬。
被阿貴這位牛逼人物如此逼迫，蕭大鵬當即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見阿貴凶神惡煞的樣子，蕭大鵬心裏正想著如何安撫這頭**的公牛的時候，遠方一聲似有似無的笛子聲傳了過來，蕭大鵬如蒙大赦，一把推開阿貴，嚴肅的看著他：“打槍的可以，但要偷偷的進村！”
“回去跟你算賬！！”阿貴也聽到了那行動的暗號，這才放開了蕭大鵬，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轉而傾聽逐漸變得急促的笛子聲。
“公子那邊怎麽樣？”阿貴聽著笛子聲，心裏始終放心不下公子那邊的情況。便開口問道。
“放心，展老大跟著呢！”蕭大鵬笑著說道，示意阿貴不要擔心。
“展雄？”聽到這個名字，阿貴並不放心。皺眉問道。
“是，不過，還有另外一個人！很厲害的一個人！”蕭大鵬眨了眨眼，神秘兮兮的說道。
“誰？”阿貴好奇的問道。
“葉孤城！”蕭大鵬眼中滿是讚歎之色，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他是陛下的貼身護衛！東京第一劍客！也是大內第一高手！”
葉孤城？
聽著蕭大鵬那毫不掩飾的興奮之色，阿貴隻是微微點頭，如冰一般的眼睛裏，一抹好奇之色閃過。
夜色漆黑，四周寂靜無聲，偶有風吹來，身旁的樹葉沙沙作響。清冷的銀輝灑落而下，將街道上那整潔的石板，映照的朦朦朧朧。
風中，斷斷續續的鳥鳴聲，越來越急促。整個街道中，氣氛也變得壓抑起來。
“一共七個人，劍客，北方來的，是高手”
蕭大鵬屏住呼吸，聽著暗號，一字一句的說出了口：“他們行動很快，他們朝著這邊過來了！”
正說著，卻沒有聽到阿貴的聲音，轉過頭來，看到阿貴i不知何時，已經解下了背在身上的長劍。
阿貴抽出劍，那凜冽的寒光，照亮了他那冷酷的雙眼。啪的一聲，合上劍鞘。轉過頭來，沉聲對蕭大鵬道：“我來吧！”
看到阿貴一下子從嬉皮笑臉，變成如此殺機四溢的樣子，饒是蕭大鵬當年浴血沙場，都不免的頭皮發麻。
看著阿貴那雙闌珊冷冽的眼神，蕭大鵬心中暗暗讚道，這才是高手！
“好！”蕭大鵬點點頭，正準備讓阿貴下去。卻又收回了話語，伸手拍拍阿貴繃緊的肩膀：“小心點！”
“放心！”阿貴笑了笑，腳下一蹬，身體呈現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飄然落到地麵上。幾個閃躲後，就不見了人影。
……昏暗悠長的巷子裏，密不透光。高高的牆壁，將那清冷的月色，擋在了後麵。整個巷子，看上去漆黑無比，在這夜幕下，宛若怪獸張開的嘴巴一樣，讓人望之卻步。
清冷的月色下，七個身著夜行衣的黑衣人沿著街角，鬼魅般的前進著。當看到那巷子的時候，這七人齊齊鑽了進去，靠在牆壁腳下。一動不動，在他們的手裏，明晃晃的鋼劍，閃爍著懾人的寒光。
“大哥，僅僅是對付一個文弱書生而已，用得著這麽大的陣仗嗎？”一個黑衣人平抑了下呼吸，探出頭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街道，壓低聲音問著站在最前方的那個人道。
“管他呢，我們隻管收錢！至於殺誰，也不是我們該關心的問題！”帶頭的那人，冷笑了一聲，眼睛眯著，目視著前方沉聲說道。
“可是，我們七劍此番下天山，如果做出這等事情，會被同道嘲笑的！”那人有些不甘心，低聲嘟囔著。
“放屁，你如果光著屁股下天山，更讓同道嘲笑！”為首的那人沒好奇的斥責了他一句，轉後轉過頭去，繼續觀察著外麵的動靜，低聲說道：“混江湖是為了賺錢，不是為了他媽的什麽狗屁名聲。葉孤城當初夠厲害吧，也夠臭屁的吧。如今，還不是成為了皇帝的貼身侍衛！榮華富貴，地位名聲招收就來！現在誰敢嘲笑人家？”
“那我們也去投奔皇帝唄？”那人想了想後，眼睛一亮，開口興奮的說道。
“咳咳！”為首的老大，本想說，自己的這點本事，怕是皇帝看不上。搞不好，直接派兵滅了自己。但是，此時乃是臨戰情況，也不能打擊自己兄弟的名聲。這老大想了想後，便開口道：“皇帝如今老了，眼看就不行了。老七啊，做人要向前看。皇帝一死，晉王殿下肯定會君臨天下，我們效命晉王，也就是效命未來的皇帝。以後，榮華富貴大大的有啊！”
“哦！”老七恍然大悟，點點頭後，崇拜的看著老大：“老大英明！”
“咳咳，還好還好！”這老大謙虛的笑了笑，探出頭去貓了一眼後，想起晉王開出的價格，這人眼裏頓時閃過一抹貪婪之色，舔舔嘴唇道：“而且，今天晚上，隻要我們幹掉那個呂恒。就會有一萬兩黃金的收入，嘿嘿，這等好事，不做白不做！”
“萬兩黃金？”老七聽到老大這麽說，頓時眼睛一亮，狂喜的說道：“哈哈，這麽多。那咱們可以每人分一百兩了！”
此言一出，其餘人等皆是鄙視。你媽的，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傻子。一共一萬兩，七個人分。每人一百兩，你他媽的怎麽算的？
“難道不是？”老七見五位哥哥都是錯愕的看著自己，心裏一突，訕訕笑著問道。
“你們每人一千一百兩，我那一部分，就不要了！”老大哈哈大笑一聲，轉過頭來，看到六位兄弟狂喜的目光。他嘿嘿一笑，舔了舔嘴唇後，眼裏滿是**邪之色道：“我隻要那兩個女人！”
媽的，那倆美嬌娃，可真是太漂亮了，就跟仙女一樣。嘖嘖，如果能跟她們共宿一晚，此生無憾啊！
老大舔著嘴唇，心裏抑製不住，激動的抖了起來。
“找死！”
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帶著徹頭徹尾的冰冷，突兀的在這巷子裏響了起來。
“誰？”老大臉色一變，身體鄒然繃緊。轉過頭來，四下裏尋找著。
驀然……幽藍色的光芒，悄然出現！
夜，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