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花飛 第六百七十五章 難說是非

白馬寺創建於東漢時期,乃是佛教入中土第一寺。據說是當時的皇帝,為了迎接兩位天竺來的僧人而建。

千百年來,白馬寺幾經戰亂,但依然香火旺盛,信徒眾多。

但是,在數十年前,白馬寺差點遭受滅頂之災。

原因便是當初的藩王作亂。

諸多起兵造反的藩王中,以蜀王的勢力最大。

當初,蜀王馬踏東京,距離皇宮隻有一步之遙。

而且,當時蜀王拉著清君側的大旗,直指朝中數個位高權重的人物。

其中,有一個,便是當時的白馬寺方丈,大周的國師。

蜀王進兵東京後,直接一把火點燃了白馬寺。

大火整整燒了三天,直到八皇子武寧遠,帶兵救駕。將蜀王擊敗後,才組織人手撲滅了白馬寺燃燒的大火。

但是,即使如此。

白馬寺一夜之間,從一個千古名刹,成了殘垣斷壁,一片灰燼。

後來,陛下親政後,鑒於先王的教訓,也不敢大興土木,興建白馬寺。

如此一來,白馬寺的名字,似乎真的要消失在曆史長河中了。

但是,在慶曆七年,也就是如今皇帝親政的第七年的時候。

一個打北邊而來的胖和尚,趕著一輛牛車,牛車裏,裝的滿滿的一車金子,就那麽大搖大擺的來到了東京。

到了白馬寺廢墟上,才停了下來。

然後,胖和尚便開始組織人手,重建白馬寺。

起先的時候,東京官員聽信一些市井流言,便前來組織。

但,在見過了胖和尚後、。

這些人規規矩矩行了一禮後,便打道回府了。

原因無他,胖和尚手裏拿著一塊鐵片。

這塊鐵片。是聖武皇帝頒賜給他的。

是百姓眼裏的免死金牌,金書鐵券。

看到這塊免死金牌,大臣們這才知道,這個胖和尚的身份。

大周奇人。一代高僧,法海大師。

幾天後,就連皇帝都來了。

一身龍袍的皇帝,對那看不出年齡的胖和尚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後,在工地上一個破舊的小屋子裏,與法海大師秉燭夜談。

第二日,皇帝留下了一張代表著無盡財富的手書後。恭敬告辭離去。

如此一來,這座八年前毀於戰火的千古名刹,便再次拔地而起,煥發出了生機。

皇帝親題的三個字,白馬寺,也正式落在了山門之上。

開寺敲鍾的那一日,祥雲籠罩白馬寺上空,宛若普照佛光。

數萬信徒從大周各地。徒步而來,拜謁佛主,為聖地祈福、

而那個時候。胖和尚已經是趕著馬車,走在了去往江寧的路上了。

……

如今,當年一手重建白馬寺的高僧,法海大師已經圓寂。

應法海生前的意思和白馬寺方丈的請求。

呂恒專門將法海圓寂後,其中的一粒舍利子,從五台山送來了白馬寺。

到了山門前,二人翻身下馬,踩著台階,徑直走到了山門下。

此時,雨下的更大了一些。

蒙蒙的水霧。如同瓢潑一般。

嘩嘩的雨落聲,不絕於耳。

整個天地,都被浸濕在了這瓢潑的大雨中。

抖了抖一身的水珠後,阿貴伸出手,便準備敲門。

隻是,剛伸出手的時候。山門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吱丫聲。

兩扇厚重的木門,發出潮濕擠壓的聲音,回**在雨霧中。

大門,轟然而開。

門打開的那一刻,呂恒主仆二人瞬間驚呆。

瓢潑的大雨傾瀉而下,而在那寺院中,僧人們沐雨而立,雙手合十,朗朗誦讀著經文。

門內,年過花甲的白馬寺方丈,須發皆白,一身錦襴袈裟,神色肅穆,眼瞼微垂。

看到了門口的呂恒,手裏拿著的那隻木盒後,老和尚微微一笑,雙手合十,躬身念了一聲佛號後,朗聲道:“恭迎法海師祖法駕!”

一聲令下,從門口排到大雄寶殿的僧人們,齊齊跪下,五體投地。

當當當……

白馬寺中,鍾聲驟然響起。

沉悶的鍾聲,穿過雨霧,回**在了東京上空,經久不衰。

呂恒神色平靜,微微停頓片刻後。邁步走過了門檻。

身後,阿貴眼眶發熱,深吸了一口氣後,低著頭,步步緊隨。

二人一路走過,道路兩旁僧人不斷下跪。

雨水從天而降,地落在地上的積水中,濺射起了一朵朵宛若蓮花般的水花。

蒙蒙的雨霧中,沒有悲傷,隻有無盡的慈悲和肅穆。

呂恒二人,就這麽走著。

心潮澎湃。

曾記得前世的時候,有人說過這樣的一句話,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法海,就是這樣的人啊!

心思沉浸在往日與胖和尚嬉笑怒罵的畫麵中,不知不覺間,已是到了大雄殿門口。

正殿中,星星點點的燭火,閃爍通明。

與那明黃的經幡帷幔和在一起,將這大雄寶殿襯托的肅穆莊嚴。

正對麵,佛主的金身塑像,俯視眾生,威嚴凜然。

左右兩側,藥師佛與彌勒佛,神態神聖。

兩旁,十八羅漢神態各異,法力無邊。

佛像下,披著袈裟的僧人們,雙手合十,莫誦經文。

在僧人的中間,如來佛像之下。

有一鋪著金色絲綢的桌子,似乎是為法海舍利子專門陳設準備的。

隻是,進了大雄殿後,呂恒並沒有直接上前,將手中舍利子放在那桌子上。

而是沉默了片刻後,詢問身旁的白馬寺方丈,有何講究。

方丈念了一聲佛號後,解釋道:“如今法海師祖,圓寂歸天,回到佛主懷抱。此般安排,正是如此!”

呂恒聽了之後。隻是淡淡笑了笑。

但一旁的阿貴,卻有些不以為然,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這老和尚,道:“法海說。眾生平等,何來主仆之說。而且,當時他也說了,心安處便是極樂,人家又沒說一定去西方,你這和尚,如此安排。太過自以為是了吧!”

和尚臉色沉了下來。

盯著呂恒手中的盒子,道:“這是我佛門之事,二位在寺中如此指手畫腳,有些越界了吧!”

阿貴聽到這番話後,頓時翻臉,眼中厲色閃爍,盯著這和尚道:“你說什麽?”

和尚被阿貴那如同實質劍氣的目光,盯得眼裏一陣生疼。

連忙低下頭。躲開了阿貴的目光,猶自嘴硬道:“西門閣下如此跋扈,難道是想以武壓人不成?”

退後一步後。方丈冷笑道:“雖然你修為通玄,但你別忘了,這裏是白馬寺,而貧僧,乃是白馬寺方丈!”

阿貴冷笑,眯著眼睛盯著他:“你是方丈,那又怎樣?”

似乎是感覺到了阿貴渾身上下,透體而出的凜冽殺氣、

方丈麵色發白,抬起手,指著阿貴。顫抖著手指道:“你,你,你當真以為我白馬寺百名僧人是擺設不成?”

話音落下,原本站在大雄殿裏,身披袈裟,一臉肅容的僧人們。突然撤掉袈裟,圍了上來。

阿貴不屑的看了一眼這群人,冷冷一笑。

舉手頭足間,一代宗師風範會散而出。

呂恒站在一旁,嘴角掛著一絲輕鬆的笑意,戲謔看著這個明顯圖謀不軌的方丈,看他如何收場。

“羅漢陣!”

方丈急退一步,站到了眾僧後麵,抬手一揮,大聲喊道。

一聲令下,十八位僧人齊齊從地上撿起了哨棒,團團將呂恒主仆二人圍在了其中。

站在安全處的方丈,看著場中被圍困的呂恒二人,冷笑道:“我乃是先皇欽點的方丈,有聖旨為我作證。爾等奸險小人,竟敢違抗先皇旨意。在佛主法眼之下,還不快束手就擒?”

聽到這老和尚有先皇聖旨在手,阿貴的神色明顯有些猶豫。

一旁,呂恒撓了撓耳朵,轉過頭,看著阿貴道:“他剛剛說什麽?”

阿貴神色嚴峻道:“他說他有先皇的聖旨!”

“不是,後一句!”呂恒搖頭道。

“他說我們違抗先皇旨意!”阿貴咬牙切齒,狠狠的說道。

呂恒哦了一聲,隨後驚訝道:“你看到他手裏有沒有聖旨!”

阿貴搖頭:“沒有啊!”

呂恒點點頭,隨後突然笑道:“既然他手裏沒有聖旨,那他就是假傳聖旨了,這可是意圖謀反,要誅九族啊!”

阿貴茫茫然,不解道:“可是,聖旨萬一藏在他的房間裏,怎麽辦?”

呂恒笑道:“你看到了?”

阿貴搖頭。

呂恒眼睛微眯,神秘笑道:“我也沒有!”

阿貴不解,一頭霧水的看著公子。

呂恒陡然間,臉色一變,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一臉得意之色的方丈,低聲道:“那你還在等什麽?”

阿貴聞言,眼中一亮。

轉過頭,看到公子微微點頭後。

心中頓生豪氣。

抬起手,食指伸出。朝著那躲在人後的方丈,輕描淡寫的一指。

嗖的一聲,

一道肉眼可見的幽藍色勁氣,從指間迸射而出。

電光火石般,穿過空間,直接穿透了方丈的身體。

方丈一臉得意的笑容,頓時僵住。

低下頭,眼中滿是震驚之色,看著胸口那個鮮血汩汩流出的小洞。

嘴角動了動後,身體後仰,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方丈!”

十八羅漢見狀,眼睛驟然血紅。

怒吼一聲,便要舉棍殺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