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點點頭,也端起一支突擊步槍。抖開了保險。

農民又朝呆在附近發傻的陳漢奸道:“陳漢奸,你也別看熱鬧,參加護法!”

陳漢奸隻得也抄起了槍——關鍵的時刻他還是不敢含糊。

農民也準備發號令。然而這時一個麻煩的問題又出現了。原來,七個站在神柱邊的人各自相隔了約二十米寬的距離,七個人所站的麵積則相當於一個足球場!站得遠的人根本就聽不見農民的號令。如果大家不能聽見農民的號令,就不可能做到步調一致。這期間隻要差之毫厘,就會謬以千裏。

“農民,你站到場地的中央去,也就是勺口和勺柄轉彎的距離之間,在那裏可以兼顧到各個方麵。”楊浩又在對講機裏提示道。

農民便按照楊浩的指示站到了楊浩所指的那個位置。他在那裏向四周喊道:“大家都能聽到我的口令嗎?”

眾人答道:“你快喊吧,我們都站累了。”

農民所在的位置確實是最佳的位置,在這個位置上,聲音可以發生連續的反射和衍射,就象一個天然的擴音器,他的聲音隻要足夠大,就能為所有的人聽到。他清了清嗓子,便喊道:“各就各位,預備——開始!”

他喊前麵幾個字時,聲音都還是很洪亮,沒想到他喊到“開始”兩個字時,喉嚨裏忽然湧上了一口痰。一下子阻塞了他的聲音,使得他喊出來的聲音隻有剛開始的一半。

結果隻有六個人聽到了他的口令聲,而站得最遠的黃跑跑便沒有聽到。因此當其餘的六人都開始扭轉那神柱時,黃跑跑卻依然沒有動。直到幾秒鍾後他才有了反應,下意識地擰動了手中的神柱……

這一來,神柱的扭動便有了先後——隻聽一陣嘎軋軋的聲音響了起來。眾人都仰頭看著中間的那個大石球時,卻見周圍的地麵上石板被一塊塊地移開,接著升出來了許多圓滾滾、矮胖胖、腦袋象燈泡頭、嘴裏吐著分叉的紅信、眼睛裏流著紅色**、齜著兩顆大尖牙的人形生物來!

“怪物,打!”

農民駭得眼珠暴凸,端起重機槍狠狠掃射了起來:“噠噠噠噠……”

一個燈泡頭立刻被打破,“蓬”地一聲爆裂開來,白的、紅的、綠的**滿天噴灑,那怪物胖冬瓜似的身軀也“咚”地倒在了地上,如一條放大了一億倍的毛毛蟲般地死去了,死得異常的惡心、難看……

“打呀!”衡其等人也都暴喝連連,端起手中的槍朝著那些惡心的怪物猛烈開火,一時間槍聲大作,人人都拚命地勾動著扳機,不讓這些怪物靠近自己。

經過了這麽多場次慘烈的廝殺,眾人的槍法早已大進,就連黃跑跑、陳漢奸這些菜鳥隨手一槍都能打死一個怪物,更不要說那些槍法好的人了。象衡其一槍可以打穿倆,龍拐幾乎槍槍都爆中怪物的燈泡頭,安妮更是已經擊斃了十幾個怪物,在她的周圍重重疊疊地倒下了一圈……

農民的重機槍打得也是沒得說的,他點射和掃射結合,平均十發子彈最多浪費兩三發。其餘六七發子彈都會飛進怪物的身體——機槍手能夠做到這樣真的已經算是不錯了,要知道真正的戰場上,機槍手每發射一百發子彈,能有兩三發命中目標就已經算是了不起的事了。事實上,在戰場上,機槍所起的作用無非是壓製對方不讓對方抬頭,所起的殺傷作用是很有限的,除非是非常殘酷、野蠻的肉搏戰,雙方都打紅了眼,無所顧忌麵對麵地衝鋒,機槍才有可能發揮出它的殺傷力。否則,在野戰的情況下,機槍最多隻能起到掩護和嚇阻的作用。真正殺傷敵人的還是要靠己方的炮火。

卻說眾人一頓火力狂瀉,打倒了一大片怪物。但怪物卻越來越多,幾乎成了野火燎原之勢,眾人打得手臂都酸麻了,連換個彈匣都沒有了力氣,怪物趁機擁擠到了他們身邊,圍住他們狂啃亂咬——當然眾人穿著“禁宮寶甲”防護服,怪物的牙齒奈何不了他們。但這麽多的怪物在自己的身上狂噬猛抓,就算是膽大包天的人到了這裏也要被嚇得屁滾尿流。

此時。呆在平行空間裏的楊浩和眾人近在咫尺,但就是使不上力,隻能幹著急。

農民忽然一聲牛吼,扔掉機槍,從腰間摘下金屬套筒,撳出四尺長的撬棒,雙臂高懸,將撬棒掄舞如飛,同時兼掃、打、挑、戮,使出了渾身解數,打得那些燈泡頭“啵啵”爆響不絕,粘稠的**四處噴濺……

眾人受到了啟發,紛紛扔掉槍,掄起撬棒狂劈亂打,整個場地裏都牛吼連天、一片混亂……

正在這時,蝦皮的聲音響了起來:“大家都趕快趴到地上,我派飛天機器貓來幫助你們了!”

眾人一聽大喜,紛紛趴到了地上……

隻聽見空中傳來了嗡嗡嗡如屎蚊子叫的聲音,一隻銀灰色圓盤狀的東西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裏——正是被蝦皮召回去進行修理的飛天機器貓!

隻見這機器貓飛入怪物群中,旋出一道道可怖的激光,如收割機收割小麥一樣左橫右掃,光束掃過之處,怪物灰飛煙滅……

也不知過了多久,飛天機器貓發出的“滋滋”的激光射出聲終於聽不見了,那些剛才因為被啟動了機關而放出來的燈泡頭怪物也全部被殲滅了,整個廣場上堆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不下數千具,蔚為壯觀!

“我要收回飛天機器貓了,你們要好自為之。”蝦皮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機器貓也在眾人頭上盤桓了一陣後終於又飛走了。

“哎呀,那機器貓實在是太厲害了。”眾人從堆積如山的怪物屍體中爬了起來,連連稱讚道。

龍拐道:“這玩意怎麽叫‘貓’?叫虎還差不多!”

“是啊,我們應該向蝦皮提個建議,不要再叫什麽‘飛天機器貓’了,應該叫‘飛虎大將軍’!”衡其也叫道。

“這些名字都太拗口了,我看就叫‘阿虎’吧。”朱鳳練提議道。

“我倒是覺得這玩意既厲害又可愛,不如叫‘老貓’吧。”大頭晃動著大頭道。

“你們都別亂叫了,它的名字叫‘阿狗’,這是秋玲姑娘給它取的。”蝦皮的聲音又在眾人的頭上響了起來。

衡其抬頭看著穹頂道:“蝦皮,你應該早點把阿狗派來才是,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麽手忙腳亂。”

蝦皮道:“阿狗是機器,也需要加油和維修的,還需要補充能量,你以為能派來就能派來啊?對了,農民,你們有沒有人受傷或者犧牲?”

農民忙詢問道:“有沒有人受傷或者犧牲?”

衡其清點了一下人頭道:“好象都在,沒有人犧牲,至於受不受傷我就不知道了。”

農民便又問道:“有沒有人受傷?”

黃跑跑揉著屁股道:“我的屁股在地上擦了一下,疼得很厲害,哎喲……”

“這不算受傷,你就別裝了。”農民嗤道。

衡其忽然警惕道:“剛才扳動機關的時候,是誰步調不一致。落在了後麵?”

陳漢奸道:“是黃跑跑!你們大家都動了,他還象個傻瓜一樣站著沒動,少說也耽誤了五、六秒鍾!”

黃跑跑辯白道:“我又不是故意不動的,農民喊口令的聲音太小了,我聽不見啊!”

“你這個垃圾,別強調客觀原因!就是你拖了我們的後腿,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眾人紛紛斥責道。

陳漢奸洋洋得意道:“我早就說過,他要是不出醜,我自己抹脖子,再把腦袋擰下來給他當球踢!事實證明我是正確的……”

“正確你個頭!你個死垃圾,就是你給我們下了詛咒。你去死吧,你最好去上吊、投河、喝農藥、抹脖子、碰汽車……”農民同樣怒不可遏地大聲斥責陳漢奸道。

“好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風順,一次就能成功的!你們現在趕快回到原位上,農民,你代替跑跑的位置,你把對講機調到免提,擺放到剛才你站立的那個位置,由我來發口令!”楊浩阻止了眾人的內訌道。

農民頭大道:“剛才的這場混戰,大家早跑亂了位置,現在這滿場的怪物屍體早就將那些神柱都遮蓋住了,要尋找恐怕有一定的困難……”

楊浩道:“按照穹頂上的亮點來定方位,還是很容易找的。”

農民抬頭看了看穹頂,見那排成北鬥星狀的七個亮點還在,當即舒了一口氣道:“那些亮點還在,真是謝天謝地——大家趕快行動吧。”

於是眾人又各歸其位……

一番忙亂後,眾人終於重新找到了那七個神柱,並且最終達成了步調一致的效果。

當七個神柱再次被扳動後,那令人心悸的“嘎軋軋”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不過這一次不再有怪物從地下冒出來,而是那能量之淵——那巨大的石球發生了變化!

隻見承舉著它的那塊地板正在慢慢地升高,石球也慢慢地往穹頂上升去,原本已快接近穹頂的石球離穹頂更近了,也更使它顯得雄偉巨大、氣勢磅礴!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連眼睛都不敢眨一眨……

一分鍾後,地板停止了上升,石球也停在了離地麵約一米高的地方,承載石球的則是一個巨大的石台。眾人站在石台的四周,不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麽情況。

這時,廣場四周原本明亮的光照忽然暗淡了下來,仿佛黑夜突然降臨(前麵交待過,這地下空間裏同楊浩他們以前到過的地下城並不一樣,不是完全黑暗的環境,而是有一定的光照的,這種光照又不是燈光或者燭光,而是從牆壁內照射出來的一種神秘的光源)。

黃跑跑晃動著榆木疙瘩腦袋道:“哎呀,怎麽這麽黑了?”

農民道:“黃跑跑別說話。注意觀察石球!”

眾人緊盯著籠罩在黑暗中的石球,看看它會起什麽樣的變化。

廣場上越來越黑,石球幾乎完全看不見了。

眾人正在疑惑,忽然廣場上又逐漸亮了起來,仿佛黎明之前的第一道曙光劃破了黑漆漆的夜幕,接著光亮越來越大,整個地下廣場都照得光明湛亮。但這光亮同先前由牆壁裏發出的完全不同,似乎竟帶有一種五彩的光華,宛如兩極上空的極光絢麗明燦。眾人的臉也都被這光華映得光怪陸離,似乎被刻上了幾層彩帶,額頭上是紅的,眼睛卻是綠的,而鼻子又是黃的,嘴唇則是藍的……

眾人都大感驚異,一齊轉動著腦袋試圖找到這光亮的源頭。

“不用找了,是石球發出的。”楊浩的聲音忽然在眾人耳邊響起道。

眾人這才一齊將眼光再次投向石球——果見正是這石球放出了五彩的光華,那光華還在不斷地增強,到後來竟有了炫目的感覺,以至於眾人不得不以手護目,以遮擋強光。

“看哪!”不知是誰又從喉嚨裏駭出了一聲。隻見這石球竟慢慢地變得透明了起來,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水晶,從四麵皆可以看得到裏麵的狀況。裏麵其實很空,有點象桔子瓣,但最中心的地方卻有三片橄欖形的薄片在滴溜溜不停地旋轉,石球裏的光華就是這三片東西釋放出來的。

這時,安妮眼睛放光道:“這就是能量之淵,一切自然原力的源泉!”

農民道:“那我們怎樣才能得到它?”

龍拐道:“心誠則靈——看來我們要虔誠地祈禱謁拜,將它拜出來!”說完竟雙膝著地,跪了下去,雙手合十,朝那石球磕拜起來。

謝可也說道:“不錯,這能量之淵是有靈性的東西,必須要以最虔誠的心態才能將它從石球裏謁拜出來!”說完也跪了下去,行起“三跪九磕”的大禮來。

衡其則嗤道:“龍拐、猴子,你們別搞笑了,還是以唯物主義的態度對待這件事情吧,你們要是這樣跪拜能將這玩意拜出來,我周字倒著寫!”

農民雖然也覺得龍拐、謝可等人的方法近乎胡鬧和搞笑,但他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隻得通過對講機呼叫道:“可司、蝦皮,你們能想出好的辦法來嗎?”

對講機裏沒有回音,也不知道可司和蝦皮聽見了沒有?

他不知道,此時楊浩和蝦皮正進行著一場緊張的對話。隻聽蝦皮說道:“可司,定向能武器的能量恢複得怎麽樣了?”

楊浩答道:“已經恢複到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七,還有還有零點三個百分點,就可以儲滿能量,估計所花費的時間為三分鍾。”

“好,我和秋玲姑娘將為你打開一條蟲洞,你快點把諸元調好,對準蟲洞,三分鍾以後開始發射定向能光束,一定要一擊成功,否則農民他們將會麵臨滅頂之災!”

楊浩道:“但願農民他們能挺住這三分鍾——你趕快通知他們做好準備吧。”

蝦皮道:“不行啊,我和農民之間的無線電通話受到了一種強力的幹擾,我和他已經失去了聯係!”

“那,還是我和農民聯係吧。”

“你也不行,你一定也受到了幹擾!”

“那我還是試試吧……農民、農民,聽到了沒有?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對講機裏沒有任何的回應。

“看來真的受到了幹擾,這下有麻煩了……”楊浩的頭大了起來。

“不要緊,隻要三分鍾內不出現任何意外的情況,我們的打擊就一定能成功!”蝦皮既是在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但願三分鍾內不會出現別的事故……”楊浩緊盯著農民那些人道。

隻見農民等人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圍著那已經變得相當透明的石球在那裏抓狂。

忽然黃跑跑叫道:“哪裏用得著這麽複雜?還求神拜佛?還有農民,你一個勁地揪胡子幹什麽?你揪胡子能揪出糞來?”

一向穩重的農民此刻被黃跑跑一頓搶白,頓時有些光火道:“那你說該怎麽辦?”

“最簡單——我看這玩意已經薄得跟紙似的,用撬棒捅破,直接伸手進去抓出來,不就得了?”

黃跑跑說著,真的撳出撬棒,往那已經變得如一個柔動的水波似的石球表麵狠狠捅去……

“不要啊!”蝦皮幾乎駭得目齜俱裂,然而他的吼聲黃跑跑哪裏能聽得見?黃跑跑的撬棒已經如一柄利劍一般刺進了石球內……

就如一個巨大的肥皂泡被刺破了一般,大石球訇然爆裂成了無數閃爍著五彩光華的碎片,如同被兒童吹散的泡泡四處濺灑飄飛,滿世界裏都飄曳著這五彩的碎片,把整個地下廣場都裝飾得豔麗無比,恰如一個魔幻世界降臨了人間……

所有的人都駭呆了,沐浴在這五彩的斑斕中不知所措。

正在這時,隻見爆裂後的石台中央,也即旋轉著三個橄欖形薄片的下方慢慢地有黑色的**在聚集,接著這些黑色的**竟凝結成了一個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