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勝一夥人數上處於下風,又處於饑餓狀態,沒有力氣打架。因此哪裏是這夥人的對手?一個個被按在地上狠揍。王大勝一夥正感到絕望時,忽然按住他們的那些人一個個都象被人擰小雞似地扔了出去。等他們睜開眼睛,看清救兵是誰時,不由都楞住了。

原來救兵正是張伊張伊不是被他們用藤條捆在了那山溝裏嗎,怎麽又會來到了這裏?是誰幫他解開的?

他們當然不明白那樣的藤條對張伊來說其實就形同兒戲,他隻要稍一用力,那些藤條就會一寸寸地斷裂掉

不過,他們現在顧不上去猜測他是怎樣解脫的了,他們本也是性情中人,講所謂的江湖義氣,當然懂得什麽叫圖報。脫身以後,在一座小樹林子裏,他們一齊朝張伊跪了下去,磕謝他的仗義相助。

老實說,張伊並不是什麽真的“仗義相助”,隻是處於一種迷茫中的感覺而已。這股感覺引導他跟上了這夥人,並施展他那特種兵的身手打跑了王大勝的對手。他的對手雖然有二、三十人之多,但在他眼裏根本都不值得一提

不過,能夠以一敵眾,且能打得對手二、三十個人落花流水,這樣的身手已經足夠王大勝一夥頂禮膜拜一輩子了。

“兄弟,謝謝你呀,你真是了不起呀。”這一回連脖子粗短、最看不起張伊的趙龍也由衷地向張伊伸出了大拇指。

張伊臉上的表情依然是一層讓人看不明白的迷茫。他似乎沒有聽到眾人的恭維話,隻是定定地看著王大勝道:“我可以跟著你們嗎?”

王大勝雞啄米似地點頭道:“可以,可以呀,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們的兄弟了,我們共有十三個人,你就是我們的十四弟”

“十四弟?我不再是‘53號’了嗎?”張伊看著自己身上穿著的號衣的阿拉伯數字道。

王大勝一把將他的號衣拽了下來:“十四弟,這衣服不吉利,還容易招條子,待會兒大哥給你弄一套好看的衣服”

“我不再是‘53號’了嗎?”張伊仍然怔怔地瞅著王大勝問道。

“是的、是的,你不再是‘53號’了。”王大勝見張伊的腦子仍然糊裏糊塗,不由又湧上了一絲失望。但一想到張伊的身手這麽好,就當他是一個天生的保鏢得了。而且隻要他肯跟著他們,那正是他們求之不得的事。

再說唐軍等人在醫院裏呆了一天,留下了重病號老神和農民,然後繼續馬不停蹄趕往黃牛鎮。

然而遍地卻找不到張伊的身影。而蝦皮在大本營用大功率的探測雷達也搜索不到半點蛛絲馬跡。這不能不讓唐軍等人急出了油汗。他們實在不知道張伊會到什麽地方去了?

眾人除了繼續埋怨斥責黃跑跑誤事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後來他們總算在飯店裏吃飯的時候才打聽到了一點消息,知道了前幾天這裏發生了一起打架事件,打架事件的主角是一位穿著病號服的年輕人,這人的身手非常了得,十幾個拿著長刀、短刀的殺手全被他打得屁滾尿流。不過他似乎又甘心束手就擒於治安聯防隊員之手,後來聽說被關在了一個勞動教養收容所。

唐軍等人隻得又風風火火地趕往那個勞動教養收容所。但到得那裏時,那場越獄事件也已經發生了快兩天了。

唐軍雖然急得直上火,但也毫無辦法,隻得繼續在附近的山區明察暗訪。

在一個破舊的小煤窯裏,雪亮的礦工燈照射著十幾張暗灰色的臉龐。王大勝嘶啞著嗓子對眾人道:“兄弟們,這是咱們第一次做大買賣,因此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等買賣做成了,那時候我就帶弟兄們到美國去、到南洋去吃香的喝辣的,一輩子都不愁吃穿”

“勝哥,美國在哪裏?南洋又在哪裏呀?”趙龍傻楞楞地問道。

“阿龍你別在這裏出洋相,連美國、南洋都不知道?我告訴你,美國就是在美國,南洋就是在南洋總之你到了那裏就明白了”

“哦,美國就是在美國、南洋就是在南洋。”眾人都恍然大悟道。

看起來他們好象是明白了,但其實他們究竟明不明白恐怕隻有天知道。

張伊不說話,隻是靜靜地望著大家。

“勝哥,你真的有把握嗎?我們做點小偷小摸還行,幹大買賣恐怕還欠火候。”粗眉毛李誌剛將王大勝拉到一邊道。

王大勝道:“你知道我為什麽叫王大勝嗎?我哪一次不是旗開得勝?這一次要是沒有必勝的把握,我從此以後就不叫王大勝,叫王大敗”

“好吧,那你說怎麽辦?”

“你們都過來,咱們合計一下……”王大勝招呼眾人道。

唐軍等人正坐在一道山梁的土坎上休息,忽然龍運鵬急匆匆趕來,拿著一張紙對唐軍說道:“唐老鴨,有消息了,蝦皮他們又找到了可司的人體生物場的蹤跡,範圍應該是在這一帶——羅家盤、大秀村和林莊的三角地帶”

唐軍看了一眼那張紙——那是一張大比例尺的等高線地形圖,地形圖上標著這附近地區的所有的地形:城鎮、村莊、道路、河流、山巒……

“嗯,這裏屬於起伏不大的低矮二級丘陵地區,但是山巒眾多,地形仍然相當複雜。羅家盤在東北角,大秀村在西南,林莊在正北,咱們現在的位置稍微偏西。也就是說咱們必須往東,才能到達這個三角地帶。”唐軍看著地圖陷入到了沉思中。

謝可將腦袋湊了過來道:“三角地帶,是不是這個三角形啊?”

唐軍搖頭道:“不是,這隻是座山峰……嗯,和尚嶺,海拔570米,這應該算是這一地區唯一的製高點了,我們現在就趕到和尚嶺,在和尚嶺紮營,然後以和尚嶺為中心,對周圍三十公裏範圍內進行搜索”

衡其道:“唐老鴨,我有一個問題,咱們首先要弄清張伊脫獄後是不是還跟著鼓動他脫獄的那夥人?或者已經離開了那群人,單獨去了某個地方?如果他還和那些人在一起,那就說明那夥人是有什麽目的的,會采取某種秘密的行動。咱們隻要打聽一下和尚嶺附近都有些什麽人在做什麽活動,咱們就可以找到可司了”

“如果可司是單獨行動的呢?”謝可異議道。

“是單獨行動就有點麻煩。好了,我們還是先趕到和尚嶺再說吧。”

兩個小時後,他們已經出現在了和尚嶺的山腳下。大家從一輛租來的黃色中巴車上卸下裝備,開始搭建帳蓬。因為他們的大巴車在和牛的劇烈碰撞中已經報廢了,所以他們隻好臨時租了一輛中巴車。

不多時,他們搭建起了臨時的營地,留下朱鳳練看守營地和車輛,其餘的人則在唐軍的帶領下沿著一條石板砌成的山路向和尚嶺山上走去。

唐軍走在了隊列的最前麵,衡其持著一個探測儀器緊隨其後,龍運鵬、謝可、大頭魚貫跟在了後麵,背時貨黃跑跑則走在最後押尾。

和尚嶺的海拔雖然隻有五百多米,可走起來仍然是很費勁的。而且山勢比較陡峭,山路隻能迂回曲折、盤桓繚繞而上。走了二十多分鍾,眾人才走到了半山腰。

半山腰有一間木房子,房子因為年代久遠(起碼是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建築),所以看起來比較老舊了。但房舍打掃得很幹淨,顯示出主人是很愛整潔的。

龍運鵬喘著粗氣道:“唐老鴨、衡其,休息一下吧。”

唐軍點了點頭道:“既然大家都走累了,那就休息一下。”

農戶的房子是開放式的,不要說圍牆,就連籬笆都沒有。由於太陽比較大,眾人便都蹲在屋簷下躲蔭。

“奇怪,這老鄉家裏怎麽沒有狗看門呢?”謝可困惑道。

衡其晃了晃水壺,見沒有水了,忙對黃跑跑吆喝道:“黃跑跑,去老鄉家裏打一壺水”

黃跑跑正要從衡其手裏接過水壺,忽然聽見屋裏傳來了狗吠聲,接著一隻大黃狗跑了出來。黃跑跑頓時嚇得臉色慘白道:“啊?有狗”

衡其仔細一看,隻見那大黃狗的身上套著一條鐵鏈,鐵鏈的一頭正牽在一個烏黑樸實的山裏漢子手裏,忙對黃跑跑道:“慌什麽?狗被牽著呢”

眾人見狗被牽著,雖然叫得厲害,估計也不可能咬人,因此懸著的一顆心也都放了下來。

黃跑跑也鬆了一口氣,不過心裏仍然還是有些顫抖。

衡其見他那樣子,雖然生氣,卻也是無可奈何。他隻得自己對老鄉道:“老鄉,討一口水喝,可以嗎?”

那樸實的漢子點了點頭道:“可以,水缸就在廚房裏。”他說著還給衡其指點了道路。

衡其便到廚房裏的水缸裏灌了滿滿一水壺的水。黃跑跑看得耳熱,也摘下自己身上的水壺向廚房裏走去。

廚房裏的光線比較暗淡,這背時貨眼神差,竟然找不到水缸在哪裏,隻得又喊那老鄉。那老鄉便牽著狗走了進來,給他指點了位置。黃跑跑看清了水缸的位置後不由有點啞然失笑。原來他就站在水缸的旁邊。

他便蹲了下去,用水壺到水缸裏去灌水……

沒想到他剛一蹲下去,那老鄉牽著的狗忽然往前一竄,一口銜住了他的屁股

黃跑跑這一下是駭得毛骨悚然,連水也顧不得打,捂著屁股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廚房。一邊逃一邊狂喊:“不得了了,我被狗咬了,我被狗咬了……”

眾人聽說他被狗咬了,也都大吃一驚,急忙上前攔住他詢問道:“怎麽就被狗咬了?咬了哪裏了?”

“咬了屁股哎喲好疼啊”黃跑跑一邊鬼喊鬼叫,一邊連扯帶拽地將褲子褪了下來,露出兩爿白花花的屁股。

此刻老鄉家裏幸好沒有女人,如果有女人,還不定會被黃跑跑羞死。

唐軍意欲上前給他看看,又怕他放臭屁,隻得警告他道:“別亂動,我給你看看不許放臭屁啊”

黃跑跑果然忍住了沒有放臭屁,不過唐軍還是作好了準備屏住呼吸,直到確信就算黃跑跑放臭屁也聞不到他的屁味時,這才湊近他的屁股,仔細地替他檢查起來……

然而檢查的結果卻令他很意外,因為黃跑跑的屁股上僅有兩個淺淺的紅印子而已,連血都沒有出,根本就不能算是被咬,隻能算是被銜了一下。因此沒好氣道:“好了,別裝狗熊樣了,沒有事”

“沒有事?可是我的屁股為什麽這麽疼?”黃跑跑困惑道。

龍運鵬道:“那隻是你的心理作用而已。你這人也真遜,為什麽這狗不咬我們,單咬你?”

衡其笑道:“俗話說‘狗咬遜人’。象黃跑跑這麽邋裏邋遢的樣子,狗不咬才怪”

老鄉過意不去道:“我的狗隻叫,從來也不咬人的。不知道我的狗為什麽會咬這位兄弟?”

唐軍勸慰了老鄉幾句,然後詢問自己想要了解的事情。

老鄉說,前幾天有人在山下十裏坡的茶攤子前麵打架,其中有一個人很象唐軍說的那個人,但這些人到底往哪裏去了卻不知道。

雖然從老鄉這裏並沒有探聽到自己想要知道的詳細信息,但總算知道了一件事,即張伊仍然和那夥越了獄的人在一起,而且就在這附近。這無異於讓人在黑夜裏看到了一點點亮光

告別了老鄉,唐軍等人繼續往山頂攀登。又走了二十多分鍾,終於到達了山頂。

這裏果然是這一地區的唯一製高點,周圍幾乎沒有任何阻擋視線的高大山嶺,因此視野顯得非常開闊,整個和尚嶺地區的情景都一覽無餘。

龍運鵬也喜歡研究風水,他跟著老神也學到了不少的東西。當下他運用所學的知識指點著四周道:“這裏的風水很不錯呀,尤其是東南麵的山穀,風生水起,極適合作為百年過世的墓地,如果有帝王將相在此修陵的話,必定能國運順暢、基業永因”

謝可嗤道:“龍拐亂說你會看什麽風水?這山穀用來種糧食、種莊稼還差不多,哪能作什麽墓地?”

“是啊,老神都看不準的事,你龍拐能看得準?”大頭也搖晃著大頭反駁道。

衡其則看著眾人道:“你們沒有覺得這座和尚嶺的造型很古怪嗎?”

眾人納悶道:“怎麽古怪呀?”

“我看這座山非常象古代以山為陵的帝王墓葬,說不定,這和尚嶺就是一座巨大的帝王陵墓呢”

“這不可能如果有墓葬,這當地人會不知道?這地麵上會不留下什麽遺跡嗎?”謝可反駁道。

“陵墓在山腹深處,也許埋深達幾百米,從地麵上怎麽能夠看得出來?”衡其道。

“如果這大山裏真有陵墓,我一定要打個洞進去看一下”大頭嘻嘻笑道。

唐軍嚴肅道:“好了,你們都別胡扯了,別忘了咱們的正事是幹什麽”

這時,黃跑跑忽然急匆匆地走進了附近的樹林裏。

大頭不知道黃跑跑去幹什麽,連忙追了進去道:“黃跑跑,你到哪裏去?”

黃跑跑不答,隻顧往樹林深處鑽去。

大頭追了好一陣,才追上了黃跑跑。隻見黃跑跑在一塊大石頭後麵蹲了下來,接著一股臭味飄進了大頭的鼻子裏。大頭一下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正想要痛罵黃跑跑一頓時,忽然黃跑跑發出一聲見了鬼似的嚎叫,接著不顧命地從大頭的身邊逃了過去,似乎被惡鬼攆著一般。

大頭正在詫異,忽然身後傳來了稀裏嘩啦的樹枝響動聲,他扭轉頭,恍惚見到樹林裏有一個灰色的影子一閃,但一眨眼間卻又看不見了。他一下子也覺得汗毛豎了起來,撿起了一根樹枝,大聲喝道:“誰?”

“大頭小心”衡其的聲音在他的後麵響起,他接著聽見了手槍的射擊聲。

“啪啪……”

兩團槍擊過後的煙霧從他的眼前飄過,他隻覺得有冷風從頭頂上空襲過,他下意識地捂住了腦袋,根本不敢抬頭看。

“好了,那家夥已經走了。”衡其從山坡上一躍而下,將大頭拉出了樹林。

此刻唐軍等人也都拔出了小手槍,緊張地戒備著。

而黃跑跑仍蹲在地上歇斯底裏,仿佛被大人暴打了一頓的小孩子一樣。

“好了,黃跑跑,你還是不是個爺們?你實在是太不象話了”唐軍怒不可遏地衝黃跑跑大喝一聲道。

黃跑跑止住了歇斯底裏,不過仍大張著嘴巴,呼呼地喘氣不止。

衡其吹著槍口上的硝煙道:“這家夥的速度真快呀,竟然能躲過我的子彈”

龍運鵬道:“你看清楚了是什麽東西嗎?”

衡其搖頭道:“沒看清,估計身高在一米六左右,身上似乎長著灰色的毛發,身材象猿,但臉部卻象熊估計不是地球上的東西”

“難道又是黑暗之源的怪物?”謝可悚然心驚道。

“還記得咱們先前看到的在天空中飛過的那張人臉嗎?我估計咱們又有事做了”唐軍看著遠方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