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水銀江河 2

“轟隆隆”那些銅車、銅馬、陶俑、甚至那些殉葬者,都開始隨著水銀的流動而漂流起來,並發出巨大的碰撞聲響,有如萬馬奔騰,聲勢非常駭人

“這裏的情況已經萬分危急,我們必須要趕快離開這裏”阿姍大聲叫道。

楊浩點頭道:“不錯,現在的情形,隻有先撤出去再說”

“可是,那個東西,難道我們不尋找了嗎?”冬香卻提出了異議。

“小心”楊浩急將冬香往身邊一拉,隻聽“啪嗒”一聲,一輛銅車馬被衝到了甬道上,幾乎擦著冬香的身體左側而過,冬香的衣衫都被勁風帶得飄了起來。

“現在的情形已經容不得我們再作別的選擇了,先撤出去再說吧”楊浩已經能夠聽得到冬香“咚咚”的心跳聲。

“可司,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衡其也一路大聲駭叫著從另一條甬道上向著楊浩他們叫道。他們和楊浩等人之間已經隔了一條兩米多寬的水銀槽,那些隨著水銀流動的兵馬俑完全將他們分隔開來了。

楊浩也大聲道:“我們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現在隻有先撤出去你要是看見農民他們,通知他們也趕快撤退”

衡其答應的聲音很快便被洶湧咆哮的水銀江河的聲勢給淹沒掉了,同時他們的身影也完全被那些隨著水銀江河的流動而被推得四處漂動的銅車馬以及兵馬俑給擋住了。

這時,其他兩組人也全部被分隔在兩條不同的甬道上,大家隻能通過對講機聯係。雖然楊浩已經下令所有的人向‘門’口撤退,但有的人此時已經連方向都分不清了,隻知道瞎跑‘亂’撞,惶惶如喪家之犬。人人都是屁滾‘尿’流,全身汗如滾珠……

“看,這些水銀在上升”冬香忽然又發出了驚呼。

楊浩四下一看,果見那些水銀正在逐漸地溢出石槽,漫到甬道上來了。有的地方水銀江河已經連成了一片,真的成了浩瀚的江河

“咱們不能再這樣瞎跑了,必須要找到一個落腳點”楊浩眉頭緊蹙道。

阿姍眼睛望到了前麵有一隻大鼎正被水銀流質衝了過來,她忙往那一指道:“我們先到那上麵去躲一躲吧。”

楊浩點了點頭,甩出纜繩,套住了那大鼎的耳朵,然後將它拖到了麵前。

“快,爬進去”他急切地對冬香和阿姍說道。

冬香和阿姍想要爬進鼎裏去,然而那鼎沿太高,二人爬也幾下沒爬進去。楊浩隻好將她們連推帶拱了進去,然後自己也爬了進去……

隻聽見大鼎外碰撞聲不絕於耳,不時可以看見被撞碎的兵馬俑的頭或者肢體從大鼎的上空飛過,“轟隆隆”的聲音幾乎響徹了整個大殿。

事實上,此刻大殿裏的所有東西都在流動、震‘**’、倒塌、粉碎,不大一會兒,水銀江河幾乎已經將整個大殿裏的甬道都給淹沒了。

還算衡其等人也都不笨,而大殿裏的大鼎也夠多,因此當水銀江河漫過了所有甬道的時候,他們也基本上全都爬進了大鼎裏。

楊浩緩了一口氣,站起身向外麵看了一眼,隻見外麵已經成為了一片銀白‘色’的汪洋,大部分的兵馬俑和銅車馬都已經被水銀江河給淹沒了,隻有一小部分還‘露’出在水銀江河的表麵,就好象一個個的孤島。此外水銀江河上還漂著數隻大鼎,從‘露’出在大鼎外的腦袋上就可以看出是衡其、農民等人。

這時,從左邊也漂過來了一隻大鼎,鼎裏的兩人卻麵帶驚慌。楊浩忙向他們問道:“董澤貴、李良,你們還好吧?”

董澤貴臉‘色’晦暗道:“可司,我們把黃跑跑丟了……”

“黃跑跑丟了?黃跑跑是怎麽丟的?”楊浩大為驚訝道。

李良道:“這都怪他見財起意,看見那死者身上的黃金飾物,想要去據為己有。我們開頭本來阻止了他,但他背著我們又偷偷地去‘弄’那玩意,等我們回去找他時,已不見了他的人影”

“這個黃跑跑,想不到這麽貪心,真是沒救了”衡其在另一隻鼎上接舌道。

楊浩聞聽,也不禁蹙緊了眉頭:“這個黃跑跑,過去我們還隻以為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想不到他竟然還如此貪財,真是沒救了”

“他不僅貪財,還好‘色’”大頭也接口道。

龍運鵬不解道:“他怎麽好‘色’了?”

大頭道:“他本來和高偉珍有一‘腿’,偏偏又去愛那個什麽陳小玲,這不是好‘色’又是什麽?”

農民也歎息道:“黃跑跑是有點五毒俱全”

“這個垃圾估計已經淹死在這水銀江河裏了,這倒是一件好事呢”朱鳳練嗤道。

“你們別說風涼話了,還是快點將黃跑跑找到吧?說不定他正等待著我們去救援呢。”冬香說道。

“這樣的垃圾死一個少一個,我看不用找了”謝可嗤道。

楊浩沉‘吟’道:“你們都說黃跑跑是垃圾,可他在關鍵的時候也救過你們呀,做人不能忘本……何況,他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也是咱們特遣隊的一份子,咱們說啥也要將他找到”

衡其道:“那家夥上哪去了呢?該不是被腐蝕掉了吧?”

楊浩搖頭道:“不會。你沒看見那些兩千多年前的屍體也仍然完好無損,連一點點腐爛都看不到嗎?”

“可司,我們現在該往哪漂啊?難道就這樣隨‘波’逐流嗎?”李良忽然問道。

楊浩道:“先看看再說,我們要爭取漂到大‘門’口去”

“可司,大‘門’口在那,可是已經關上了”謝可眼尖,望著遠處高聲叫道。

楊浩往謝可所指的方向一看,那邊果然是剛剛進來的大‘門’口,但是現在石‘門’已經關上了,連一絲縫隙也沒有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石‘門’為什麽會自動關上?還有,這裏的溫度為什麽會升高,從而導致了水銀江河達到了熔點,由固態變成了液態?

“潑刺”附近忽然出現了一個漩渦,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漩渦底下。

“可司,有活物”大頭發出一聲驚叫道。

“不是活物,是怪物”衡其端起了手中的槍,向漩渦瞄準。

“別開槍,隻怕是黃跑跑”農民連忙勸阻道。

楊浩也緊盯著那漩渦,同時也揮手示意衡其先不要開槍,因為如果真的是黃跑跑的話,那豈不就糟了?

“不會是黃跑跑的”衡其仍然端槍瞄準著那裏,但手指已經從扳機上滑到了扳機護圈上,以防止自己誤扣動扳機……

說話間,一顆類似人的頭頂的東西‘露’出了水銀麵,上麵還有一撮黑‘色’的‘毛’發。

農民道:“我說過是黃跑跑吧,怎麽樣啊?”說著將他們的大鼎往漩渦那邊用力劃去——他把撬‘棒’當作了船槳,雖然劃得很別扭,但總算靠近了漩渦。

然後他探出半個身子,想去夠那一撮頭發……

沒想到那一撮頭發突然往上一飄,“呼”地一聲一個東西竄出了水銀麵一米多高,一張長滿了白森森牙齒的大嘴差一點就咬到了他的手上

“農民小心”楊浩疾喝一聲。

“噠噠噠……”衡其的槍口也在同一時間裏噴出了火舌。

唬得魂飛魄散的農民隻見一顆古怪的象鯰魚似的腦袋在他的麵前被打爆成了無數碎片,然後又沉入到了水銀江河的下麵。

剛才那東西躍出水銀麵的時候,他實際上就已經看清楚了,他看見的是一顆長著鯰魚的頭、人的頭發、狗的身子、拖著一條水蛇尾巴的怪物。怪物身長約有一米五,很扁,就象一把收起來的老式長傘,中間鼓、兩頭尖。不過這東西的牙齒實在是太厲害了,如果被它咬上一口,估計連胳膊都會被它咬斷

“那邊也有”謝可等人也發出了駭叫,然後便聽見了他們的槍聲:“噠噠噠……”

楊浩也睜大眼睛仔細地盯著水銀麵,不敢掉以輕心。

槍聲此起彼伏,整個大殿裏都彌漫著‘射’擊過後的硝煙。水銀麵上也間或可以看見一隻被打死的那怪物。

忽然空中傳來了一種奇怪的“呀呀”聲,仿佛老鴰在叫一樣。

大頭驚呼道:“老鴰叫,要死人”

“不是什麽老鴰,大家小心了”楊浩沉喝一聲,端起了槍,仔細捕捉著目標……

“呀呀”那詭異的叫聲忽然從楊浩他們的身後傳了過來。楊浩一回頭,隻見一雙銀亮的爪子正淩空向自己衝了過來,那爪子少說也有一米多長,是生長在一雙比牛‘腿’還粗的大‘腿’上,但這雙牛‘腿’的上麵卻長著一個和牛‘腿’不相稱的身子,看樣子象是一隻山羊,但它的兩肋卻長有兩對翅膀,不是昆蟲那種薄薄的亮翅,也不是鳥類的羽翼,倒有點類似於蝙蝠的那種‘肉’翅,寬大、後重,但又是不透明的

由於這玩意的速度太快,楊浩一時沒法向它開槍‘射’擊,隻得疾呼一聲道:“快蹲下”說完蹲到了大鼎內部,同時拉著冬香和阿姍也蹲下了下來。

那怪物的爪子則是重重地抓到了大鼎的邊緣,差點將大鼎也給掀翻了。

衡其等人也不敢和它正麵對抗,都慌忙蹲入了大鼎內,隻覺得大鼎被那怪物撞得如航行在大海裏的航船一樣顛簸不停。衡其他們由於都擠到了大鼎的一邊,整個大鼎嚴重地向那一邊傾斜,差點就翻了過去虧得衡其用屁股狠命地一坐,才將大鼎坐回了原位。

但那怪物仍在空中來回盤桓,隻要看見那隻大鼎裏有腦袋稍微‘露’出來,它就衝過去狠狠地一抓。雖然沒抓到眾人的腦袋,卻也將眾人都駭得屁滾‘尿’流、鬼哭狼嚎,都再也不敢將烏龜腦袋伸出鼎外,以免中了招……

由於眾人蜷縮在大鼎裏,因此根本都無法向外‘射’擊,隻好任那怪物肆虐,甚至期盼著它快點離開這裏。但那怪物似乎也是不捕捉到獵物絕不甘心離開,因此在每隻大鼎的上空來回地巡視著、守候著,等待著獵物伸出腦袋的時候……

為了擺脫困境,楊浩不得不用對講機和衡其、農民聯係,商議解決的辦法。衡其道:“咱們派一個人當‘誘’餌,然後其他的人一同開槍,就可以將它幹掉了”

農民道:“堅決反對你想叫誰當‘誘’餌呢?你自己嗎?”

衡其道:“我的槍法那麽好,怎麽能當‘誘’餌呢?還是換個槍法差一點吧……其實這個人黃跑跑最合適,可惜他已經掛了。”

“臭小子,你的心理不會真的這麽‘陰’暗吧?就算黃跑跑沒掛,難道你真打算說服他當‘誘’餌?”楊浩也嗤道。

“可總得有人犧牲啊,我就不信咱們這些人都這麽自‘私’”衡其叫道。

“臭小子,那你說叫誰犧牲呢?”楊浩繼續嗤道。

衡其還真掰著手指頭算道:“我、你、農民還有兩位美‘女’當然是排除在外的;董澤貴的機槍打得好,可以重點培養,因此也不能犧牲;李良沉著老練,龍拐機靈,朱瘋子‘奸’猾,猴子眼神好,這都是寶,自然都是不能犧牲的。好象除了黃跑跑外,就隻有一個大頭是垃圾了,不如……”

“你住嘴大頭怎麽是垃圾了?總之你所說的這個方案是堅決行不通的你還是另外想別的辦法吧”楊浩不容衡其說完,就立刻掐住了他的話頭。

就在眾人正在絞盡腦汁討論的時候,從遠處又漂來了一隻大鼎,這鼎裏還真的冒出了一顆腦袋。這顆腦袋不是別人,正是失蹤了的黃跑跑

原來,黃跑跑撬起那坨水銀塊,自己也隨著慣‘性’摔進了這隻大鼎裏,而他又在大鼎裏一陣胡‘亂’扳揪,恰好扳動了橫在大鼎底部的一根銅軸,而他不知道,那根銅軸就是一個控製整個大殿溫度變化的機關,溫度隻要上升一兩度,呈固體狀態的水銀江河就會達到熔點,從而流質或者液化

可以說,黃跑跑就是這一場浩劫的始作俑者

但是他自己卻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多麽驚天動地的事,相反他先是暈暈乎乎地昏睡了幾分鍾,然後便被劇烈的震‘**’給晃醒了。他想看看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情況,因此便將‘花’崗岩腦袋從鼎內探了出來。

沒想到他這一探出來,立刻便引起了那怪物的注意,因此當他聽到風聲準備將‘花’崗岩腦袋縮回去的時候,那怪物已經“嗖”地向他飛了過去,一雙錚亮如鋼的爪子閃電般地抓向了他的腦袋。

他慌忙將腦袋一低,成了躬著身子的狀態,由於他的後衣領敞得很開,被那怪物的爪子一戳便戳穿了……

當楊浩、衡其等人聽到動靜抬起頭來向上觀望的時候,隻見那怪物的爪子下鉤著一個人影正疾速地向遠處掠去

衡其一呆道:“誰給它當了‘誘’餌了?”

農民也納悶道:“可惜太遠了,看不太真切,不過看他那猥瑣的形象,象是黃跑跑”

楊浩也望了那背影一眼,忽然氣急敗壞道:“什麽象黃跑跑?那分明就是黃跑跑咱們快追上去”

衡其驚訝道:“是黃跑跑嗎?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現在那怪物抓著他向那邊去了,估計是去了它的巢‘穴’,看樣子要把他當作一頓美餐呢,咱們想救他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此刻,眾人所乘坐的大鼎全部都在水銀江河中沒有目標地胡‘亂’漂‘**’著,既沒有動力也沒有什麽可以借助的外力。因此根本就沒有辦法趕上那怪物,更別說去解救黃跑跑了。

農民歎息一聲道:“這家夥若真的該命絕此地,我們還是為他超度超度吧,好讓他的亡魂早日升天若他命不該絕,也許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出現在咱們麵前呢”

“是啊、是啊,黃跑跑雖然犧牲了,但也是值得的,他為我們贏得了時間,我們會記住他的。”大頭也搖晃著大頭道。

“轟隆隆”忽然附近又傳來了一連串的巨響,象是有一個什麽巨大的物體衝撞了過來,直撞得那些本已支離破碎的兵馬俑和銅車馬等再次碎裂成更細小的碎塊,水銀液也當空飛濺,聲勢異常的駭人

楊浩探頭四下尋找著碰撞源。當他將腦袋轉向左後方的時候,他頓時驚呆了……

隻見滔滔的水銀江河中,竟然漂浮著一個巨大的四方形的東西,這東西的外形象一艘石舫船,長有七、八米,寬也有六、七米,由於它的大半都浸在水銀江河中,因此看不出它有多高。但從它的長和寬應該也可以大致推斷出它的高。

“這是什麽東西?”衡其首先失聲驚叫道。

楊浩凝視著這東西看了半晌,忽然沉‘吟’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一定就是秦始皇的棺槨了”

“什麽?這就是秦始皇的棺槨?”所有的人都駭得跳了起來。

農民歎息道:“看來這場洪災確實厲害,竟將秦始皇的棺槨都給衝起來了,這皇帝老頭生前絕對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這時,那棺槨已經漂得很近了,隻見擋在棺槨前的兵馬俑什麽的就象豆腐塊一樣被撞得粉碎,就算是堅硬的銅車馬也照樣被撞得四分五裂……

楊浩看了一陣,忽然心驚道:“不好,咱們的大鼎也會被撞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