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衰人窘事

他隻覺得渾身汗毛一陣倒豎,手中的木棍完全是下意識地便砸了下去,也不管砸中還是沒有砸中,隻砸得塵土、草根四濺飛起。

“下手輕點,你打的是可司!”農民駭然大叫道。

“這象是一隻黑毛老鼠,難道可司錯投了‘鼠胎’,變成了一隻老鼠?”衡其搔著花崗岩腦袋目瞪口呆道。

“你們別牽強附會好不好?快幹活!”蝦皮聲嘶力竭地大聲咆哮不止。

此刻那黑腦袋東一下、西一下不斷地從各個地方冒出來又趕快隱了下去,每個人都掄開了棒子大呼小叫、起勁亂打。

謝可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臭汗道:“咱們這是在幹啥?‘打地鼠’?”

“‘打地鼠’?這你都能想得出來,我真是服了你!”衡其哈哈爆笑道。

“蝦皮,它要跑了,在你的四點鍾方向!”田小兵的聲音不知從什麽地方傳了過來。

“四點鍾方向是哪裏?”蝦皮不停地轉來轉去,楞是找不著北。

“在你的右後方!”衡其眼尖,衝蝦皮急喝一聲。

蝦皮吃了一嚇,腳往後麵一退,恰好踩在了一個毛乎乎的東西身上,踩得那東西發出“吱”的一聲慘叫。

“可司被你踩疼了!”謝可駭叫道。

“快撒網啊!”農民則衝蝦皮大吼一聲。

“你讓蝦皮撒什麽網?他又不是漁翁!”老神嗤道。

“蝦皮不是漁翁,是漁翁簍子裏的魚蝦!”衡其笑道。

“哈哈……”謝可差點笑岔了氣,蝦皮則氣衝牛鬥。

他用盡全力嘶吼一聲道:“別整這些廢話,幹活!”

“別忙乎了,他已經走了。”田小兵從土堆後麵走了過來道。

“什麽?可司已經走了?”蝦皮有點暈暈乎乎,似乎還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可司被你踩得靈魂出竅、不知所蹤了。”衡其不失時機地插言道。

“完了,這下是前功盡棄了。”老神歎息道。

“這要怪蝦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及時撒網!”農民耿耿於懷道。

“我……”蝦皮看著手中的白色網狀東西,一時間不知所措。

“不需要你撒網,你隻要按一下底部的按鈕。電磁網陣就能縛住可司的生物場——他已經離開了那土拔鼠的身體,往南邊去了,如果我估計得不錯,應該正是咱們停車的地方!”田小兵道。

“他不會回到他自己的身體上去吧?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咱們豈不是又省了許多力?”衡其道。

“可司的這縷生物場其實相當微弱,如果計量的話,隻有零點零零幾毫克,因此對可司身體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隻有當他的生物場達到了十毫克以上,才會對他的身體產生決定性的影響。”田小兵道。

“照你這樣說。可司的生物場難道不止這一個?”謝可問道。

“不錯!這次劫難,他的生物場至少分成了幾十上百縷,因此這一次要讓他的生物場回歸,比前幾次要難得多!”田小兵神色凝重道。

“希望可司能度過這場劫難……”蝦皮心頭湧上一絲悲涼。

“我有一個問題,剛才這土拔鼠,難道真的是可司投錯了‘鼠胎’?”衡其忽然問道。

“這其實不叫投胎,隻能叫靈魂附錯了體,上錯了身;真正的投胎,那是一定要附身在胎兒身上,從娘肚子裏生出來。而阻止可司投胎的最好辦法。就是將那剛出生的嬰兒弄死……”老神語出驚人道。

“去,你也太歹毒了吧?真是個黑心肝的混蛋!”農民鄙夷道。

“你別做道德帝,碰到這樣的情況,那也沒有辦法的事,你難道還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來嗎?”老神反問道。

“這確實是一件令人蛋疼的事,弄死那小孩吧,咱們成了什麽人了?劊子手還是屠夫?不弄死那小孩,又怎麽解救可司的靈魂呢?”衡其頭大道。

“如果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那確實會比較困難,但也絕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田小兵道。

“好了。都別廢話了,咱們還是收隊吧。”蝦皮道。

於是眾人收拾起家什,打算往回走。

“哎呀,黃跑跑那二貨看守可司的肉身。不會出什麽問題吧?”謝可忽然驚叫道。

“隻要他按時給可司進食了,就不會出任何的問題。”田小兵道。

“要是他萬一不給可司進食呢?”謝可追問道。

“是啊,那傻缺如果睡懶覺或者貪玩去了,就有可能會錯過給可司進食的時間,那會不會造成嚴重的後果啊?”衡其也警惕道。

“我用對講機呼一下他!”聽衡其這樣一說,蝦皮的神色也變得嚴峻了起來。忙拿出對講機呼叫黃跑跑。

他一連呼了三遍,但對講機裏卻沒有任何的回應。

“莫不是出事了?”老神驚悚道。

“嗯,我看很有可能是出事了,也許,黃跑跑已經被可司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農民也驚詫道。

“越說越離譜了!跟你們直說了,可司就算是處於饑餓的狀態,也不會吃人的,小兵在給他注射僵屍血清的時候就已經做了這方麵的預防,去掉了血清分子式裏的殘暴因子——化學上的事跟你們也說不明白,總之他不會吃人,但是會吃別的生物,比如活雞活鴨什麽的……”蝦皮滔滔不絕地給眾人上了一“課”!

“這隻是一般的情況,如果可司是處在特別饑餓的狀態的話,吃人也是有可能的。”田小兵則糾正了一下蝦皮的說法。

“我的個天!”眾人的背脊都冰涼了起來。

十幾分鍾後,眾人回到了麵的跟前。

農民伸出鼻子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道:“好濃的血腥味啊!”

“看,好大一灘血!”謝可則往車下一指。眾人順著謝可的手指一看,果然看見了一大灘濕漉漉的血跡。而這些血正是從車上流下來的。車門大敞著,既看不到黃跑跑,也看不到楊浩的肉身。

“這些血難道是黃跑跑的血?這個衰人真的被可司吃了?”衡其目瞪口呆道。

“不對啊,可司再能吃,也不可能吃得下一個完整的人啊,要知道黃跑跑這貨少說也有一百三、四,一個人一頓飯最多能吃得下一兩斤,這已經是極限了,怎麽可能吃得下一個一百多斤的人?”老神則質疑道。

“是啊,老虎一頓飯也吃不下一個完整的人呢。”衡其也讚同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地上最少應該還會剩下大半截的身軀,比如軀幹或者大腿什麽的,還會有一地的骨頭渣子,可這都沒有啊!”謝可也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蝦皮也不敢確定黃跑跑是不是被真的吃了,隻是不停地在那搔著花崗岩腦袋。

田小兵則用手指搓起地上的血,舉到鼻子前聞了聞,看著蝦皮道:“這不是人血,是豬血。”

“是豬血?我靠,黃跑跑的身體裏難道流的竟然是豬血?怪不得這二貨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衡其率先發出了感歎道。

“臭小子你瞎掰啥?”蝦皮瞪了衡其一眼,將衡其拽到一邊,然後伸頭往車廂裏看去。隻見座位上扔著十幾個裝了豬血的袋子,袋子全都敞著口子,象是被人胡亂撕扯破了的,而袋子口的塞子卻是完好無損。

蝦皮看了一會,扭頭對田小兵道:“看來是可司抓破了這些豬血袋子,這才弄得這一地的血腥……”

田小兵點點頭道:“必須要找到黃跑跑問清楚情況!”

聽了蝦皮和田小兵的對話,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黃跑跑根本就沒有被吃掉,那一地的血腥不過是浪費了的豬血。

謝可看著衡其哈哈一笑道:“臭小子還牽強附會說黃跑跑身體裏流的是豬血。”

“你們別在那瞎必必了,快去把那個二貨找回來!”蝦皮瞪了二人一眼道。

此時,農民和老神已經圍繞著麵的轉了一圈,還把公路旁邊的樹林、土坎也都找了一遍。

“他在這!”過了一會,隻聽農民高呼一聲,拽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眾人一看,正是黃跑跑。

蝦皮揚起拳頭要打,但醞釀了好一陣,拳頭終於沒有落下去,隻是揪住他的胸口,低吼一聲道:“到底出了什麽事?可司呢?”

黃跑跑此刻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身上滿是草根樹葉和塵土,臉上也全是汙垢,那情形,就像是從爛泥塘裏撈起來的癩蛤蟆。他的小眼睛不停地轉動著,鼻翼也不停地搧動,張著嘴巴想要說什麽,但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到底出什麽事了?你是不是要把我氣死?”蝦皮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燒了起來。

“可司……跑了……”黃跑跑使勁咽了咽口水,終於嚅嚅開口道。

“我不是叫你每隔一個小時就讓可司進食一次嗎?你是怎麽做的?”田小兵也有點光火道。

“我怕可司吃我,就沒敢給他喂食,而是把血袋放到可司跟前,讓他自己去吃,我想他自己弄破血袋喝血的能力應該還是有吧?”

“你讓他自己弄破血袋喝血,可你看看這車上弄得這鬼樣子,你就不製止他?你幹什麽去了?”蝦皮怒喝道。

“我……我到那邊的山頭上睡了一覺,我根本就不知道可司他不喝血,而是搞破壞啊……”黃跑跑辯白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