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真清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財產,他一共損失了802隻蚊子探尋機。
“有人在偷我的探尋機。”他對他的同伴這麽宣布道。
貓先生說:“恕我提醒你一下,這當中的損失有不少是李嬸和你媽幹的。”
雞補充道:“還有貓。”
“我已經排除了這些因素,這肯定是有什麽王八蛋在大規模竊取我的探尋機。現在我已確認了偷竊範圍。”小真對著城市地下水係統地圖畫了個圈,“是這個區域。”
“你是想說,這個地方專門有人蹲點偷你的探尋機?”
“是的。”
小真先盯著貓先生看了幾秒,然後將目光轉移到了斑船長身上。
雞說:“你盯著我看幹嘛?”
小真將斑船長舉起來原地旋轉:“斑船長,現在是你登上曆史舞台的時刻了!!”
“你上次對一個箱子也是這麽說的!”
“親愛的船長,終於到了你發光發熱的時刻了!”
“等等,你是想讓我進下水道去找你那些蚊子嗎??為什麽不讓那隻貓去?”
“我怎麽能讓監督之眼的大人幹這種事。”
“草。”
小真誠懇地說:“在改造身體方麵,你比我們兩個都強。你身形小,正適合鑽下水道。進入下水管道這種重任自然隻能交給你了。”
“……”
“想一想,蒲蒲找回來後,它就能結清我們的帳!甚至說不定還會給我們一筆酬金,畢竟它可是個有錢闊佬啊!”
“為什麽我覺得每次一旦你有這種想法的時候,我們就會損失得更多……”
“想一想我們的錢!”
在小真毫無說服力的勸說和完全不靠譜的金錢**之下,斑船長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小真標注的區域,地處市中心商業街一棟大型商業中心。當天小真帶著它們來到商業中心背後的一個下水道口,“就是這裏。”
“請吧,勇士。”貓先生用爪子掀開了井蓋,一股水腥惡臭撲鼻而來,斑船長覺得它在偷笑。
“等蒲蒲找回來,它的酬金我要拿走七成。”雞惡狠狠地說,它跳進了下水道。
※※※
它討厭下水道。
誰會喜歡下水道呢?
裏麵隻有該死的汙泥,肮髒的汙水,讓人作嘔的腐敗臭味。
這讓它想起了諾森姆,那個永遠不見天日的星球。
那是它曾經的家鄉。
腐敗,糜爛,彌漫著嗆人的濃霧,至今都仿佛在它囤積的信息庫裏飄**,甚至刻在了它的基因裏。它不喜歡那個地方。但那是它曾經的家鄉。
蚊子探尋機嗡嗡鳴叫著飛翔在它前方。
斑船長能感到它的宿主很想啄上去,那並不好吃,它這麽對它的雞宿主說。
雞宿主說:可它是一個蟲子,這可以吃。
斑船長說:不,這不能吃。吃了你會死。
這句話對它的宿主向來就很有效。雞宿主委屈地沉默了。
斑船長挺喜歡它的宿主,因為它非常單純,和大多數小動物一樣,它的宿主一天有八成的時間在思考進食,剩下2成是在思索自己的領地。就算跟它解釋這是外觀像蚊子的探尋機,它也完全無法理解。用生命作為威脅來說服它,是最有效的。
其實,它的雞宿主也不是很能理解死亡代表著什麽。
畢竟它的宿主隻是一個單純的小公雞,甚至都還沒萌發求偶的意識。
本來它的宿命也注定是哪天被人拎起來宰了做成一道紅燒雞或者白切雞,哦,它也不會理解紅燒雞是什麽。它與其他雞命運的分歧點就是遇到了斑船長。
對於它來說,斑船長大概隻是它自己分裂的一個難以理解的意識。
太濕了。雞宿主開始抱怨。
太濕了。
太濕了。
我想回家。我想吃玉米。
太濕了。
你以為我很想來這裏嗎?斑船長暗想,如果不是被同伴強迫,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蒲蒲,這種地方它連進都不想進。
究竟是誰在偷小真的探尋機呢?這種劣化探尋機,用上幾個月就報廢的玩意兒,就算偷了也沒什麽大用。
好吧,這也是它進下水道探索的意義。
說實話,下水道實在是太臭了。
而且很黑。
幽暗的水道裏回響著滴答的水聲,在雞本來的視野裏,一切都是黑暗的。斑船長改良了雞的肉眼,就算在這晦暗的地下,它也能看清楚十米之外水道內壁上的劃痕。可這明顯給雞宿主帶來了負麵效應,它對周遭一切濕濕嗒嗒的玩意兒都顯得應激過度。斑船長不得不分出意識安撫它。
蚊子探尋機搖搖擺擺地飛到了它的前麵,拐進了彎道。
……
……
【警告】 【警告】
【遭遇攻擊】 【遭遇攻擊】
斑船長身上的警報器顯示探尋機遭到了攻擊。
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毛賊害我進這臭氣衝天的下水道。
當斑船長衝到現場時,蚊子探尋機正在對一隻小老鼠執行天罰。滋啦滋啦的電擊電得小老鼠哀嚎不斷,老鼠吱吱唧唧地逃跑了。
斑船長遺憾地看著老鼠跑路,老鼠顯然不可能讓近800個探尋機失蹤。這隻不過是探尋機日常遇到的意外之一。
之後的巡邏都很普通,直到突然降臨的汙水洪流,把斑船長全身羽毛淋得濕透,它的宿主哭哭啼啼地在意識中尖叫,它幾乎控製不住宿主的瘋狂抓撓。
它在腐臭的髒水裏上下起伏,掙紮著浮出水麵,又分出一點意識讓宿主勉強安靜了下來。等這股突如其來的洪水過去,它勉強在管道裏站穩,滿身沾滿了惡臭的汙泥,真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落湯雞。
那隻該死的探尋機不見了。
斑船長低聲咒罵了一聲,它看了看定位器,飛快地跟了過去。
接著它目睹到一個奇葩的景象。
一隊生物,大約有四個,它們大約8cm高,有一雙外凸的眼睛,四肢纖長,穿著硬質的盔甲,正在拖著那隻蚊子探尋機。
沒錯,蚊子探尋機被打落在地,冒著青煙,被它們包裹在一張網裏拖拽前行。
“你們在幹什麽?”斑船長問道。
這四個小生物發出了嘈雜的尖叫,刺激著雞宿主脆弱的神經。就在雞愣神的那一瞬間,四個小生物拖著蚊子探尋機瘋狂地跑路。斑船長追了上去,而後下水道一側突然憑空開了一扇小門,四個小生物拖著探尋機衝了進去。門在瞬間合攏,所有的縫隙都消失了,內壁光滑無縫,就像從來沒有門。
斑船長衝到四個小生物消失的地方,揮起翅膀惡狠狠地翹敲打內壁。
“開門!開門!!”它吼道。
沒有任何回音。
“開門!開門!”這次它換成了銀河通用語,之後又換成希林語,然後又換成卡特沙語,最後又換成了銀河通用語。
然後斑船長開始用銀河通用語威脅這群小偷,指責它們的可恥行為,如果它們不在5分鍾內打開大門做出解釋並把東西歸還,它就會采用武力把這段管道轟得稀巴爛,其中還包括那四個小偷,它像啄蟲子一樣把它們啄爛並把它們吞下肚。
水道內壁泛起了像水波般的漣漪,液化的金屬凝聚呈現出一個像剛才小生物般一張雙目凸出的頭部雕像,雕像說道:“無禮的……”
雕像瞪著它沉默了半晌,然後說:“雞?為什麽這裏會有一隻雞?”
“雞怎麽了?雞怎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