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紫色巨嬰

老和尚顯然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雙手合十,緩緩的唱了一句:“阿彌陀佛。”

秦沐同那老和尚以背靠背的姿勢站立,感覺自身靈力都快透支了,手上虛影連連,喚雷符跟不要錢似的一個勁的往外丟,就連那揠苗助長的鬼將,身上都出現了裂痕,秦沐忍著心疼,愣是沒把這家夥召回。

原先的幾個凶魂反應遲鈍,新來的幾隻鬼魂卻很容易滅殺,鬼將仗著身體上的靈活,黑色長劍在進來的幾隻鬼魂中間幾進幾出,每次進去,都能帶走不少魂魄。

這樣的疲勞戰,是秦沐最懼怕的。

天空陡然間黯淡下來,與此同時,秦沐突然感覺到山搖地動,暗色的地麵浮浮沉沉,好像有什麽東西正欲破土而出,繞著秦沐與老和尚整整一圈,地麵突然升高,一隻暗紫色的的手掌破土而出。

伴隨著一聲嬰啼,那黑色天空仿佛忽然間染了血色,在白玉回廊處,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地麵冒出,那隻手掌掠過秦沐,抓走了司空文征。

待到煙霧散去,秦沐終於看清了那怪物的長相。

是一隻高約二十米的紫色嬰兒,眼睛有臉盆那麽大,泛著血紅的光芒,光著屁股從地麵裏爬出來,坐在一片狼藉的院子中,身後枕著一截白玉回廊,左手握著司空文征的身體,湊近鼻子跟前聞了聞。

秦沐看得心驚膽戰,他看出來這巨嬰是個鬼嬰的一種變種,具體是什麽說不上來,看上去鬼氣森森,不過他倒是有所有嬰兒的特點,玩了玩手中的司空文征,放到嘴邊,長開血盆大口,舔了一下。

秦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生怕這貨一個高興把司空文征給吃了,那他就沒辦法給司空露交差了。

好在那嬰兒隻是嗅嗅,大概是司空文征那一身快要腐爛的肉起了效果,嬰兒對這堆肉的興趣不大,隻是聞了聞便放在一邊。

白衣女子從樓閣上一躍而下,輕盈的站在那嬰兒的肩膀上,發出輕盈的笑聲,那嬰兒很是體貼的在白衣女子文秀落下的時候扶了一把,讓其穩穩當當的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這是……這是什麽?”呼吸著從那嬰兒身上傳來的強烈的鬼氣,這種氣息,比起黑珍珠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秦沐知道,閻王可沒有那麽重口味,去生下這麽一個巨型怪嬰。

老和尚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顧不上與那些魂魄大軍對峙,起身對著那巨型怪嬰一聲佛號,二話不說雙手手指翻飛,由於所繪圖騰太快,秦沐壓根就沒看清楚老和尚的手印,隻看見一個“卍”字閃著金光出現在老和尚麵前,老和尚累得微微喘氣,雙手平推,那“卍”字便朝著紫色巨嬰飛了過去。

預想中的四分五裂沒有看見,那紫色巨嬰看見“卍”字飛來十分好奇,他做了個秦沐沒有想到的動作,張開他那張與腦袋不成比例的血盆大嘴,一口把那“卍”字給吞了下去。

秦沐吞了吞口水,發現老和尚麵色緊張,原來他也沒有把握。

紫色巨嬰吞下了這道飽含攻擊性的符文,卻一點傷害都沒有,他的肚子突然鼓起了好多,隱隱約約透著“卍”字的符文。

老和尚微微一笑,似乎心情很好。

可馬上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那個巨嬰消化能力了得,這樣飽含攻擊的東西被他吃進嘴裏居然都沒事,隻是肚子稍微的鼓了鼓,隨即又恢複原狀,很是好奇的看著老和尚。

老和尚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那紫色巨嬰與老和尚對視半晌,突然伸出那胖乎乎的嬰兒小手,眼看著就要抓住那老和尚。

秦沐怎麽可能讓老和尚被抓,那嬰兒小手伸過來的時候,判官筆陡然間變得很長,直點那嬰兒的手心。

所有的鬼魂,或者鬼物,最討厭的,莫過於一個能夠提醒他們時間的東西。

不管是一隻鍾表亦或者是秦沐手中的判官筆,都是所有鬼魂或者鬼物最為討厭的。

那判官筆的筆尖隻是在那嬰孩的手心處狀似軟綿綿的一點,那嬰孩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左手扔掉司空文征,捧著右手手心滿地打滾,文秀也被迫從他身上下來。

“判官筆?”文秀嘴唇抿得死緊,許是沒料到,臉上不大好看。

秦沐這隻判官筆當初是黑珍珠偷了人判官的筆出來玩,正好碰上秦沐,兩人打了一個下午的LOL,黑珍珠連輸三盤,最後無奈將判官筆拱手讓人。

事後判官也沒來找秦沐,開始的時候秦沐還不知道這筆的功效,隻是覺得用來畫符甚是趁手,直到後來經重華一說,自此才當寶貝似的供起來,之後重華為了給這敗家徒弟善後,讓白叔捎帶了不少濃酒過去。

判官筆的本身作用是給死人作結的,在生死簿上看似隨意的一劃,便能改變一個人的一生,當年孫猴子不就靠著一隻判官筆修改了生死簿導致花果山那幫老猴子都成精了,長生不老麽?

沒有什麽東西比判官筆更能向鬼提醒“時間”這個事情了,鬼最怕人提醒“時間”,告訴他何時死,何時生,那樣等於時時刻刻在提醒他,你已經死了。任何活人都怕死,任何鬼物都怕時間。

紫色嬰兒讓秦沐這麽一刺激,凶星大發,順手抓起周圍的一顆桃樹,連根拔起,朝秦沐所在方向扔了過去。

秦沐連忙跳著躲開,然而那桃樹卻帶著撲麵而來的腥氣讓秦沐嚇了一跳,本身他就很是奇怪,若是文秀是鬼,那麽她在種滿桃樹的閣樓內竟然沒事?這桃樹不是辟邪的麽?

紫色巨嬰扔過來的桃樹,才解決了秦沐這個疑問,隻見那桃樹的根部,懸著有著痛苦麵容的人頭,那些人頭的頭頂與桃樹的根部緊緊相連,周圍的土地也是帶著殷紅,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從土壤裏麵傳來。

總算知道上島時的那股清甜的香味從何而來,桃花芬芳,卻也隻是淡雅幽香,絕不可能如此清甜,這股清甜應該是從血液裏麵吸收的腥甜味,被島上的微風一刮,如此便彌散開來。

看著那桃樹的根部,幾張痛苦的人臉,有些還在微微的張著嘴,喘著氣,難道說,他們都這個樣子了,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