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就為了那些無聊的照片？這些人都是白癡麽？他們怎麽可以這麽殘忍？！”黃彬隻覺一股熱氣上湧，心裏有難以言語的心疼，他的小然，脆弱而堅強的小然，有點小聰明又很傻氣的小然，怎麽可能成為笑柄。他的小然，是無可比擬的珍寶，應該被所有的人羨慕，忌妒，擁捧的。
明帆突現一抹冷笑：“黃彬，最初你也是這群白癡中的一員，你比任何人更殘忍。”
那天黃彬根本沒有心思理任何事，就連上海助手鵬翔打電話詢問事宜也隻是匆匆應付。他坐在辦公室裏，雙手捂臉，覺得自己真的很失敗。
明帆說的一點都沒錯，他是世界上最殘忍的人。
小然一定被他傷的很深。
怎麽辦，該怎麽辦？
到了晚間，方然果然從HK打來了電話。
為了讓黃彬聽到，按了免提。
“爸，媽，我今天買了很多東西，你們要什麽，我幫你們帶。”
“小然……”黃彬忙湊到電話機前。
“爸，媽，要不要手表哦，這裏的名牌表比家鄉便宜。”
“小然，你什麽時候回來？”黃彬不識相的又插嘴。
方然根本不甩他，兀自在報著手表品牌名稱。
“今天給爸買了個皮夾，好便宜，才三千多。”
方父捂著胸口，連聲音都變得顫抖：“三……三千……”
“小然，你究竟什麽時候回來？”黃彬百折不撓。
“媽，要不要我給你買支口紅，你看人家隔壁劉阿姨比你年紀大多了，人家多會打扮啊，老爸都看呆了。”
方父再一次捂住胸口，聲音虛弱：“胡……胡說八道……”
“死小子，你跑到那個HK，究竟還要呆多久？”方母破口大罵。
“好罷，我後天就回來，現在要出去吃晚飯了，拜拜~”
方然一掛電話，方母方父就安慰黃彬。
“阿彬，沒事的，死小子回來就會消氣的。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黃彬笑了笑：“爸媽，我做了讓小然生氣的事，他不理我是應該的，我會努力讓他原諒我，你們放心……咱們也吃飯罷——”
“好好，趕緊開飯。”
方然終於從HK散心回來，還搬回了三大箱的東西。
“這些是什麽？”
“在HK買的東西，爸不在啊？媽，我給你買了口紅。你等下，我找一下。”
“你都買了些什麽？”方母有些心驚肉跳。
方然聳聳肩：“也有買了十幾件衣服，幾雙鞋子，還給爸買了手表，皮夾，這些都是你的……”
方母拿著一袋保養品，都是全英文的。
“花了多少錢？”
“什麽啊？”
“我問你這些花了多少錢——”方母大吼。
方然有些膽怯，卻佯怒道：“買給你，你就不要問這麽多了，我回房了。”
“天哪，這個敗家子！”
方然將三箱東西搬到臥房，在走到臥房門邊，突然頓住了，遲疑道：“媽，黃彬呢？”
“你自己不會打電話問麽？！”火氣依然十足。
方然“啪——”的甩上門。
方然“切——”的哼了一聲，開始將買來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
買的時候是想舒緩心中的傷痛，根本連價錢都不看，覺得漂亮就買下來。
看來逛街購物隻有女孩子才會喜歡，他真的好累，心裏還是很難過。
那夜，走在HK繁華的街頭，欣賞著著名的夜景，默默的注視著一切的燈紅酒綠光怪陸離。他獨自坐在高級餐廳用餐，望著窗外燈火闌珊，那樣的寂寞，那麽孤獨。
心裏便想著：若是黃彬也在，那該有多好。他會坐在自己的麵對，兩人默默用餐，在浪漫的燭光下，相視而笑，充滿了熟撚，溫馨之感，那視線纏綿悱惻，愛意澎湃。
在三年前，他們經濟還很拮據，但是黃彬卻帶他來HK玩。
“這算不算是蜜月旅行啊？”
“這頂多算蜜月預備行，等以後咱們經濟寬裕了，來個真正的蜜月旅行……你想去哪裏？歐州？美國？埃及……”
當時就算什麽也沒有買，心裏卻非常甜蜜。
方然不禁喃喃囈語：“黃彬，你為什麽不了解我的心呢？”
就在方然胡思亂想之時，阿北打來電話：“方然，今天晚上異浪就開業了，一定要過來捧場——”
方然倒在**，有氣無力的說道：“阿北哥，我剛剛旅遊回來，可能去不了。”
黃彬的動作這麽快，異浪酒吧竟然已經開張了。加班加點啊？黃彬就非要這樣拚老命和他對著幹麽。
難怪，他前天就在電話裏都說今天會回來，竟然不在家等他。
原來還是為了那見鬼的異浪。
阿北無奈道：“這樣啊，那你休息幾天，再來也一樣的。”
“嗯，放心，我會去的。”方然說了些客套的話，將電話掛斷。
沒錯，他死也不會去的。
阿北有些遺憾的收起了手機。
正準備最後一輪檢查吧台，突然聽到身旁有人道：“你再打給他——”
阿北奇怪的轉頭，驚愕的發現黃彬正站在身旁。
“老板？！”
“你再打給他，讓他一定要來。”
阿北遲疑道：“可是我剛剛是打給——”
“你再打給方然，告訴他，如果他不來，老板就要炒我魷魚！”黃彬麵無表情的說。
“啊？！”呆愣了半晌，阿北終於聽明白了，老板是意思是，如果方然不來的話，那麽他阿北就要被炒魷魚……
“快點！”黃彬催促。
阿北動作麻利的重撥了方然的電話號碼。
“方然……”
“阿北哥？怎麽了？”
阿北正色道：“小然，你晚上來異浪酒吧，我真的很想見見你。”
方然被他逗笑了：“阿北哥，你以前說沒娶老婆就追我，這麽快就變節啦。”
“小然，我沒在開玩笑，我是說真的，晚上你一定要來。”
方然從**坐起身，奇怪道：“怎麽了？”
阿北突然聲帶哭腔道：“你要是不來，老板就要炒我魷魚啊——”
“什麽？！”方然難以致信，破口大罵道：“你叫他去死！！！”
方然氣的將手機都扔飛了。
阿北耳膜差點沒被震破。
他有些尷尬的望著黃彬，心裏有著萬分的疑慮。
難道說，老板跟小然……
這不會是真的罷，太誇張了。
“這樣就足夠了，你做的很好。”黃彬顯然也聽到那句‘叫他去死’，表情依舊鎮定自若。
阿北想要詢問，卻不敢張口，眼睜睜看著老板轉身離開。
事實上，他很久之前就知道，方然喜歡黃彬。
他還不止一次二次勸過方然，當然都是語帶雙方，暗示他早點放棄，免得徒勞空自傷心。
阿北突然失笑，感歎道：“現在的小孩，真是有辦法啊。”
方然坐在**，半晌回不過神來。
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事？世上怎麽可能有這樣可惡的人？
黃彬這算什麽？
強迫他就範？！沒那容易，他才不會如這個混蛋的願。
方然突然想到自己竟然也給黃彬買了一個皮夾，立刻從衣服堆裏翻找出來，扔在地上，使勁踩。這堆東西，還就這個皮夾最貴了。
突然他住了腳，對啊，幹嘛做這種傻事，這皮夾就轉讓給老爸用了。
撿起皮夾，吹了吹，又扔回衣服堆上。
黃彬該不會真的會解雇阿北哥罷？應該不會。
黃彬又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事實恰恰相反，黃彬在公事上，一本正經，很有準則，絕不可做這種倒名聲的事。
方然雙手插在發中，覺得他人生中再次麵臨了關口。
如果他無法越過這道溝壑，那麽他和黃彬之間便會豎起一道屏障，兩顆心便有了隔閡。
這才是他最痛苦最難以抉擇的事情啊。
一切都無法逃避，可是他的心卻不由自主的想要躲藏，躲在小小的殼當中，再不會願受到傷害。
正因為如此，現在才會感覺如此的恐懼與焦慮。
“方然，你究竟在怕什麽？你在怕什麽？”方然扯住自己的頭發，痛苦的嘶吼。
相信黃彬，相信他，相信那個為了自己做過許許多多事的男人。
想想黃彬溫柔的笑語，想想關愛自己的家人，腦子裏緩緩浮現著每張對他微笑的麵龐，父母的、黃彬的、阿北哥的、所有小工廠的同事們、遠在廣州電腦城的朋友們、甚至連久未謀麵的舊同學……似乎都在對他頻頻諄勸著：方然，一定要堅強。
是啊，是啊！有這樣堅固的壁壘，他還要懼怕什麽呢？還要逃避到什麽時候？
沒錯，沒錯！他不僅不用感到害怕，還要狠狠的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