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庫拉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隨即便道:

“你有什麽合適的理由?”

名單是她親自潛入警察廳竊取所得,再看撤離路上對方傾盡全力的追擊……

怎麽看都是不像假的。

“別告訴我, 你們的準備就隻有這麽一出自導自演的苦肉計。”她看向那部維持著通話的手機,“要是這樣,還不如我帶著背叛嫌疑假死脫身, 朗姆自然會懷疑我給出的名單真假。”

“不。”草野朔搖搖頭。

他像是在說,通過庫拉索背叛而引起的懷疑, 對於掩護臥底身份來說遠遠不夠;又仿佛是在暗示,他們的準備遠遠不止於此。

庫拉索也不介意, 耐心地等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能毫無破綻地在組織隱藏這麽久……如果不是對方今天自己跳出來,她甚至從沒懷疑到他身上過。

甚至連對方一開始加入組織時的身份審查, 都是她親自完成的——結果當然是沒有發現任何破綻。

現在, 就連當初將消息泄露給他的人, 也都被組織親手清理幹淨,沒留下任何痕跡……

再沒有任何人能抓到他的破綻。

顯然, 和臥底身份已經暴露的波本站在一起, 讓庫拉索產生了完全錯誤的多餘聯想。

她甚至認為,這高明的手段,比起朗姆也不差什麽——就連朗姆也被他騙過去了,不是嗎?

“組織已經發現了你的所在, 也知道你曾在摩天輪上表現出了異常。”草野朔並不知道她已經完全想歪了, 他話鋒一轉, “通往摩天輪的道路, 已經被人暗中完全封鎖,隻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柯南:“所以,那些的確都是組織的人?”

“不。”草野朔微微一笑, “他們是警察。”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個前後文銜接,說是暗示,其實幾乎是將某種隱藏的含義懟到所有人臉上——

組織發現了庫拉索,於是警方出動,帶人暗中封鎖了摩天輪。

柯南簡直倒吸一口冷氣。

灰原哀也和他強調過,組織的觸角遍布各行各業,但他以為,像暗殺議員那樣已經足夠過火,沒想到……

就連警方內部,也有組織的臥底!

……幸好他一開始沒有報警。

“警方高層中有組織的臥底,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對方先前還曾幫助組織,找出了警方派來的臥底。”庫拉索微微頷首,“但是,就連我也不知道那個人的身份……”

你又怎麽確定,你們鎖定的目標一定正確呢?

麵對她不曾說出口的質疑,草野朔笑容中沾染上幾分惡劣的意味,他隨手向外一指:“警方已經來了。”

是啊,警方已經來了。

無論那位警方高層的身份曾經有多神秘,事實都已成定局。

——TA將自己從躲在暗處的狩獵者,變成了暴露於太陽下的獵物。

立場倒轉。

“安室先生真有魄力。”草野朔抬手給安室透鼓了鼓掌,“我還以為你不會相信,還打著搶在組織前麵找到庫拉索的主意呢。”

安室透頓了頓,沒有說話。

在對方跳海引發爆炸,隨即不見蹤影後,他的確是這麽計劃的。

直到尋找一夜無果後,忽然收到一條來自科涅克的訊息。

臥底名單泄露,他的身份極有可能已經遭到懷疑,稍不注意便會引火上身,但對方卻仍在此時選擇聯絡他。

這條消息有多重要?

即便提前做足了心理準備。在看到內容時,安室透也忍不住因為震驚而睜大雙眼。

空****的屏幕裏,隻躺著一個簡簡單單的名字。

它屬於一位入職多年,頗得信任的警方高層。

在這個時候發過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除了這個名字,對方什麽都沒解釋,也什麽證據都沒補充,意思也十分明顯。

沒有任何別的佐證,隻有一個名字,這就是一場高風險與高收益並存的賭博。

要不要相信,全都由他自己決定——後果當然也都由他自己承受。

安室透又看了看那個名字。

甚至不用回公安查閱往年卷宗,這三年來,他從未放鬆過對後背的警惕。

現在,這些仿佛空中樓閣、不知是否有用的努力……

終於有了確切的著陸點。

他給風間裕也打了個電話,掛斷時,隻覺得自己前所未有地感到冷靜。

“波本!”

身後傳來貝爾摩德有些惱火的聲音,她帶著基爾穿過掩體間短暫的空隙,一閃而過的模糊身影,重新引起一輪掃射。

能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可不容易。

“這些人是不是你引過來的?”

“我引過來?”安室透冷笑,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簡單處理了一下手臂上的傷口,“我還想問,不是說已經拿到了臥底名單,為什麽我還會被出賣給條子們呢?”

貝爾摩德一時之間有些啞然。

雖然奉命前來限製住基爾和波本的行動,但她同樣明白,這是因為那條訊息仍有不全之處。

如果能證明他們兩個的確是臥底,她領到的就隻會是當場擊殺的命令。

而且,波本手中還握著她的把柄,如果對方就這麽直接死了……

……還真是什麽人都能威脅她一下。

聯想到科涅克那副有恃無恐無視她的模樣,貝爾摩德頓時有些咬牙切齒。

安室透譏笑道:“現在這樣,你覺得隻憑我們三個,真能毫發無傷地離開這裏嗎?”

就算身手和槍法再好,他們這些人也不過隻是血肉之軀,而且,他往那邊遞假消息的時候可半點沒留情……

也就是說,那位警方高層,現在是鐵了心,要用真槍實彈把他們摁死在這裏。

自導自演?嗬。

現在是拋磚引玉了!

貝爾摩德的臉色也不好看,任務出現這種紕漏,和兩個疑似臥底的人選被困在這裏,不僅要時刻警惕背刺,回去也免不了要承擔責任。

不過……

她又瞥了一眼因為突**況重獲自由,此刻正拿著槍,警惕地觀察著敵方動向的基爾。

除了對著她並沒有好臉色之外,其餘完全是一副不計前嫌、對組織忠心耿耿的模樣。

難道他們兩個真的是清白的?

貝爾摩德輕哼一聲:“那我就等著琴酒那邊的結果了。”

得知這邊的消息後,琴酒並沒有第一時刻選擇來救人。

他冷笑一聲,半點沒提支援的事,馬不停蹄地帶著人直奔遊樂園去了。

隻要找到庫拉索,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不是嗎?

至於那兩名疑似臥底的成員,以及和他們待在一起的貝爾摩德,會不會因此遇難……

伏特加也提出過這樣的疑問。

“既然是臥底,死了也是活該。”

伏特加:“可不是說,還沒有確切消息嗎?”

“有嫌疑就夠了,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琴酒冷然道,“至於那個女人……她可沒那麽容易死。”

萬一呢?伏特加撓撓頭,感受到熟悉的冷氣,明智地閉上嘴巴。

不過,就算他問了,也隻會得到一個回答。

——那就隻能怪她運氣太差了。

與此同時,出手擊退試圖靠近的警察,基爾也淡淡道:“貝爾摩德,你說名單上的人隻剩下我們兩個……現在的情況可不是這樣的。”

她伸手指向外側:“如果沒有內鬼通風報信,他們怎麽可能迅速找到我們的位置,準備還這麽充分?”

貝爾摩德的注意力有一瞬間的轉移,安室透不動聲色地後撤半步,鞋跟悄無聲息地碾碎了地上的耳機。

在這個過程中,他和基爾甚至沒有任何眼神接觸。

“這裏不能久留。”安室透正色道,“我們的彈藥儲備有限,他們卻準備充分……”

他不說,貝爾摩德也知道這點。

“走。”她低聲道。

正好,逃跑的過程裏,她有足夠的時機觀察,抓住他們可能露出的任何破綻。

……

“通話斷了。”

草野朔眨眨眼:“看來,我們也該行動起來。”

安室透對自己真是狠得下心,可誰能想到,那邊的情形如此危急,琴酒還是直接奔著庫拉索來了?

不愧是心中隻有任務的男人。

他看向庫拉索:“如果是以前的你,在恢複記憶後發現摩天輪周圍疑似被封鎖,同時情況緊急……你會怎麽做?”

庫拉索很快給出答案:“我不知道組織在警方的臥底是誰,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也不會相信他們。如果要匯合,我更傾向於選擇在當前情況下足以信任的人。”

——比如即將趕來的琴酒。

聞言,草野朔也笑了笑:“波本那邊,或許也需要一點增援。”

組織第三基地,站在研究室外,觀看研究人員進行實驗的朗姆低下頭,看向自己震動的手機。

並不是他期望得到的完整臥底名單。

[朗姆大人,情況有異! ——Curacao]

除此之外,再無贅言。

顯然同樣是在緊急中發出,連詳細情況都來不及說明。

朗姆皺起眉頭。

情況有異,異常在哪裏?

結合當前事態進展,顯然是“異”在了臥底那裏!

他退出界麵,轉而撥通貝爾摩德的電話。

——無人應答。

此時此刻,貝爾摩德正在與波本和基爾玩槍林彈雨下的極限生存,哪有功夫接他的電話?

朗姆臉色一沉,轉而聯絡琴酒。

……還好,酒廠勞模還是靠得住的,沒有跟著一起失聯。

隻不過琴酒關心的事比較戳他心窩子:“朗姆,臥底名單齊了?”

隔著電話,朗姆懶得掩飾自己陰沉的臉色:“沒有,庫拉索剛才隻來得及發來一條消息,‘情況有異’……琴酒,我要你去查清楚具體的情況,以及她現在的狀態。”

他得弄清楚,這條信息是否由本人親自發出,所謂的情況有異,又是怎麽一回事?

琴酒直接應下:“我知道了。”

“大哥!”幾乎是在他掛斷電話的下一刻,伏特加就趴在窗邊喊道,“那邊好像出現了騷亂!”

琴酒看向正駕駛直升機的科恩:“降低高度,我們去看看。”

兜兜轉轉,琴酒還是開著魚鷹,帶著伏特加、科恩以及基安蒂來到這家遊樂園。

有這架魚鷹直升機在,既方便他們營救庫拉索,在拿到臥底名單後,如果貝爾摩德還沒回來,也可以立刻轉道進行支援。

直升機從高處緩緩下降,下方的視野不斷放大:

一頭銀色長發的女人在巷道中不斷奔跑,她身後則緊緊咬著一隊拿著槍的男人。

“……還真巧。”看清對方的臉,琴酒冷笑一聲,命令道,“科恩,開槍!”

火力從高空傾瀉而來,猝不及防遭到襲擊,下麵的小隊亂成一團,不得不手忙腳亂地尋找掩體掩護自己。

他們本就在七拐八繞中離銀發女人越來越遠,這下,更是直接丟失了對方的行蹤。

直升機轟鳴著降低高度,同時落下一條繩梯,女人毫不猶豫地高高跳起,抓住繩梯邊緣,敏捷地向上攀爬。

基安蒂端著狙擊.槍站在大開的機艙門口,伸出手,一把將她拉了上來。

“來得還真及時。”庫拉索剛一站穩,便笑起來,“再晚一點,我自己就能甩脫他們了。”

基安蒂剛關上直升機艙門:“那你現在下去?”

庫拉索笑著一揮手:“開個玩笑。”

“你恢複記憶了?”琴酒盯著她。

庫拉索爽快地承認道:“之前在摩天輪上受了刺激,有了這個引子,之後慢慢就都想起來了。”

琴酒又問:“‘情況有異’是什麽意思?這是你親自發的?”

聞言,庫拉索原本輕鬆的表情立刻陰沉下來。

“剛才追我的人,全都是警察。”她向下望去,隨著直升機升空,那些人也小心翼翼地從掩體中探出腦袋,“他們封鎖了前往摩天輪的路徑,看來是想借機蹲守我。”

這本質上,其實是個誤會。

那位警方高層內鬼想得很好,如果庫拉索還在失憶,這些不知情的警察會直接以大停電嫌疑人的名義逮捕她,再由他安排,將人送回組織。

如果她恢複記憶,和組織一聯係,自然也知道這些安排,到時候是走這條路線還是另行會合,都可以商量。

想得很周全,可惜壞就壞在,庫拉索她失了個憶,回來就悄無聲息地叛變了!

她當然不會配合對方的打算,事態直接朝著弄巧成拙的方向前進——她直接和這群真的以為自己是在蹲守犯人的警察發生了衝突。

好在琴酒算是半個知情人,才沒讓這位內鬼無辜蒙冤。

不過,就算知情,他反而認同庫拉索的做法——如果是他處在這個位置,他也會選擇相信自己。

“所以,你說的情況有異就是指這個?”

“不。”庫拉索果斷搖頭,“他們算什麽?一群雜魚而已,頂多給我造成點麻煩,卻不成氣候。”

她揚了揚手中的槍,標準的警察製式,一看就是就地取材。

琴酒沒打斷她,耐心等著下文。

“朗姆大人收到的消息並不完整,是因為我在撤離時遭到追捕,根本沒來得及編輯完。”庫拉索也沒有賣關子的習慣,“但是,那些追捕來得太巧了……”

她一字一頓地道:“就好像,他們早就知道,我會選在昨天晚上潛入一樣。”

他們當然早就知道,這消息還是草野朔告訴安室透的。

在這種情況下,公安還是讓人給跑了,都不知道該說他們真的能力不足,還是可悲地做了劇情發展的墊腳石……

但其他人可不知情。

琴酒頓時皺眉:“你覺得這是個陷阱。”

庫拉索沒有否認:“我的潛入十分順利,但在離開時,卻在沒有觸動任何警報的情況下遭到圍捕……”

既然如此,她順利拿到的臥底名單,可信度顯然也存在疑問!

“當時情況緊急,我隻看了名字就打算盡快匯報給朗姆大人。”她冷笑道,“恢複記憶後,我也同時回想起了那批檔案,司陶特出身英國M16,阿誇維特來自加拿大CSIS,威士蓮是德國BND……”

“他們掌握的信息,跨度未免也太廣了。”

對於她的說法,琴酒不置可否:“這隻是你的個人推測。”

庫拉索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眼神中溢出凜冽冷意,唇角卻勾起一個笑:“怎麽,你竟然懷疑到我身上了嗎?”

“哼。”琴酒更是直接用冷笑表示默認,“我倒是也想問問你,那個男人到哪兒去了?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盡職盡責的小弟伏特加調出手機裏的照片。

——正是貝爾摩德先前偷拍那張戴著小醜麵具的男人。

庫拉索看了看照片,臉上卻露出些許驚訝:“琴酒,竟然連你也不知道?怪不得……”

琴酒頓時皺眉:“什麽意思?”

庫拉索卻不複之前有問必答的爽快,懷疑地上下打量著對方:“既然連你也不知道,我也不清楚這件事能不能直接告訴你。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就親自去問那個人吧。”

開玩笑,就你琴酒能懷疑別人?

她當然也可以直接懷疑回來!

身為朗姆的心腹下屬,庫拉索並不懼怕琴酒冷冽的殺氣:“他在離開之前告訴我,他會到我們即將過去的地方。”

——接到庫拉索後,魚鷹便立刻轉道,前往貝爾摩德他們遇襲的地點。

……

支援剛剛上路,這邊的極限生存也還在繼續。

以往總是十分好拿捏的警方,此時卻表現出了十足的難纏功力。

砰砰砰!

槍聲不絕於耳,貝爾摩德左右看看,忍不住咬了咬牙。

三人各有不同程度的負傷,但她可以確定,他們之中,沒有任何一人被身後的追擊者區別對待。

再不找到破局的辦法,今天可能真的**溝裏翻船!

該死,這幫條子簡直就像瘋狗一樣……

安室透沉默地將出血的部位又緊了緊,深藏功與名。

要說最真實的追擊,那還得是真正的敵人。

——尤其是被觸及到最根本利益的敵人。

“他們早就把這裏清場了。”基爾的臉色因為失血而有些蒼白,“根本沒有能用的車……這些人,絕對是有備而來。”

她其實壓根不知道前因後果,但她清楚地知道,如果想掩護臥底身份,自己應該怎麽做。

推鍋!

這絕對是其他勢力的陰謀!

因為她確實看出來,其中絕對還有幕後推手。

不管對方立場如何,目的如何……總之,她都決定要順勢而為——推鍋!

“廢話。”貝爾摩德恨恨地道,“要是能找到能第二輛車……”他們早就跑了!

她開過來的那輛車,早就在之前的突然襲擊中,以比豐田更加前衛的造型,壯烈犧牲。

安室透卻警惕地舉起槍:“什麽聲音?”

基爾一愣,馬上反應過來:“是車!”

是汽車的聲音!

好不容易遇到一輛車,三人臉色卻並不好看。

在已經確定了這裏被提前清過場的前提下,卻突然聽到汽車的聲音……

最大的可能,並不是終於遇到了可以搶奪交通用具的路人,而是敵人已經包抄到了他們後方!

正警惕間,安室透已經率先舉起了槍,卻遲遲沒有按動扳機。

如果直接開槍,那剛才臨時甩脫的追兵,馬上就能根據槍聲找到他們的蹤跡。

兩麵夾擊,對他們的處境更加不利。

在各自隱蔽的三人警惕的目光下,一輛黑色汽車自道路盡頭,向他們的方向緩緩駛來。

“……隻有一輛車。”基爾疑惑地小聲道,“不太像那些人。”

車輛緩緩在距離他們躲藏的掩體前十幾米停住,車門打開,從裏麵下來一個戴著小醜麵具、身形高大的男人。

幾分鍾前,建築的陰影下,隱隱約約可以見到兩個抬起頭,向天空張望的模糊身影。

“武裝直升機……”柯南的臉色很差,“組織還真是囂張。”

草野朔跟他重點不一樣:“組織很有錢,福利待遇也不錯。”

公款吃喝多年,他早就不是當初痛斥組織不給預備成員發工資的那個他了!

柯南卻並沒有被他帶偏,憂慮道:“我沒想到組織竟然連直升機也能出動,從這裏到那邊……學長,你不可能趕得上的。”

有過堵人失敗的經曆,柯南認同草野朔速度很快,但隻靠兩條腿,怎麽可能快得過走直線距離的直升機?

這可是直升機啊!

草野朔:“誰說我要去?”

柯南:“……?”

好像有一道靈光從他腦海中閃過。

草野朔臉上從未摘下過的麵目、經過填充偽裝的體型、從來沒有改變過的偽音……

庫拉索已經和琴酒等人離開,這裏壓根沒有其他人,他何必偽裝得如此小心?

在他恍然大悟的眼神中,草野朔撥出一通電話。

“怎麽,計劃又有變?”

直升機的嗡嗡聲早就迅速遠去,寂靜的空氣映襯得聽筒中響起的聲音無比清晰。

“沒有。”草野朔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插在口袋裏,“隻是關心一下你的進度。”

“哼。”男人像是笑了笑,“我可沒你那麽不靠譜。”

這聲音從聽筒中傳出,雖有仍有幾分失真……

——卻和草野朔此刻使用的聲音,幾乎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