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嗷~本殿絕不會原諒你

安德才帶著小栓子趕到“軒廊苑”,在西北麵的一座四合院,有長一百六十餘米、貫連五十餘間的兩層後罩樓環抱正門兩重,朝南向,大門三開間,前置石獅一對,二門五開間,均在中軸線上。

二門內是正殿及東西配殿,其後為後殿及東西配殿,中軸線上的建築物,屋頂都用綠琉璃瓦、脊吻獸,配殿屋都用灰筒瓦,前院一室與後院一齋之間有垂花門一座,上懸“時和景泰”匾額。

而小栓子說的正是這塊匾額之事。

垂花門前,小栓子夥同幾名小太監,順搭幾位守苑侍衛一塊兒搬來一張雲梯擱著,想是準備重新置換匾額。

安德才一上前,小太監跟侍衛都立即行禮,他瞧都未瞧一眼,徑直走到門下,瞧著那塊“時和景泰”的匾額,微眉眉頭放嘴裏細細一嚼,的確慢慢透出股別的意味兒,他考慮了一下,便擺了擺手,對周圍吩咐道:“這塊的確不行,趕緊撤了吧,換上別的。”

小栓子聞言一笑,哈頭點腰地趕緊吩咐下去了。

這小栓子亦算人精,別人瞧著這匾額亦想不著別的處去,偏他腦子轉得快,這東皇國與朝淵國之間一向關係緊張,如今亂世時局來臨,兩者更是如履薄冰,如今在招待東皇國的奕皇子時,掛上這“景泰”二字,暗喻這朝淵國景帝長樂安泰,這不是純粹要觸人眉頭嗎?

但換匾額之事實屬內務要件,即便非正殿廳堂,亦需得內務總管批準才能施行,他可不想他施管這一塊兒出問題,便趕緊朝師傅“求教”。

瞧著小栓子忙得跟個陀螺似地轉個不停,一邊兒指揮著小太監們重新置辦,一邊兒仔細篩選搬來的匾額,而安德才則心神有些恍恍惚惚,他捏著拂塵手把,時緊時鬆,控製不住自己,隨時去注意著時辰流逝。

“小栓子,你趕緊跑一趟朝華殿的寶約樓瞧一下時辰,再速速回報!”安德才道。

瞧時辰做甚?若是擔心太子殿下會提前赴宴,隻需要他跑一趟盯著再回報即可,又何必刻意去盯著那時辰呢?小栓子雖然心中疑惑,但常年磨出的宮中的生存守則令他明白遇事最好少言多做,便道:“哎,徒弟立即就去。”

——

安德才擇了一塊“澄懷擷秀”的匾額,雖然略顯不夠大氣,但勝在詩情畫意,心胸**闊之意,聽聞那東皇國奕殿是一個精通詩詞文賦,學富五車的大學能,他琢磨著,這該是會合乎合他的心意。

匾額掛周整後,那些個小太監跟宮侍則行禮退下,剩安德才一個站在東西角石雕花拱券門前,感覺著風輕輕拂過臉龐,涼爽怡人,他抬頭見午陽當空照,一縷縷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撒落,在地上映出一片斑駁。

他噓眼想著,大抵快到午時三刻了吧,這期間他一直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精神一直緊張著呢,可如今眼瞧著時辰將逝,卻根本沒有任何異狀,他在心情放鬆之際,同時亦對玄嬰生出一種忿懣埋怨,你、你說她,她這不是沒事找事兒呢嗎!

豈不料,剛轉身,便聽到……

“公公,太子殿下正派人四處找您呢,請和屬下一塊兒去棣華軒吧。”

午時三刻,別跟任何人交談……

安德才的心髒驀地一跳,耳朵哄一聲,隻覺眼前一陣目眩神晃。

午時三刻,別跟任何人交談……

他看著這名不知道何時站在他背後的高挺侍衛,他站在樹蔭覆蓋底下,身掩一層灰暗而陰森色澤,氣息薄弱似無,穿著瑛皇宮廷普遍的藍染長褂跟深褐下身,蹬著一雙尖頭靴,腰掛黑鞘長刀,對著他微躬著身子行禮,腦袋壓低。

一眼看過去,並不打眼,除了他說話時語序略緩慢,像是說話很生疏,咬字較重,顯得有些怪異。

安德才一言不發,在他周身迅速打量一番,卻突然轉身就走。

不能交談,不能交談……他心跳如擂,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塔塔塔塔塔塔——不能慌!他腳步盡量保持勻速,挺直背脊骨,看似悠閑傲慢,但步履卻仿佛像踩不著實地,隻能沉沉用力接觸地麵,才能保持冷靜,他整個人如僵直的木偶傀儡,兩眼發直,步不停歇地朝著跟侍衛相反方向的朝華宮走去。

那侍衛見安德才竟漠然無視他的話,一個人獨自轉掉便離開,心中詫異非常,他驀地抬起臉,看著他不緊不慢離開的背影,眼神中陰鶩的殺意一閃而過。

“公公,太子殿下在找您——”

他又喊了一聲,存在試探,但安德才依舊頭也不回,一言不吭。一時之間,他覺得十分詭異莫名,無從判斷他究竟是不是發現了些什麽……而這片刻的躊躇,但見安德才已然脫離了他的視線範圍。

皇宮本就人來人往,特別是今日太子宮這邊宴席,雖是私宴但規模亦是熱鬧,像這種獨處的機會一旦錯過,便再難以尋回。

安德才就這樣攥著拂塵,一直走,一直走,走得臉色煞白,小腿肚子發顫,全身都冷汗直冒。

他眼睛裏含有一種被追捕的恐怖神氣,嘴唇和麵頰慘白而拉長了,若那名“侍衛”正麵瞧著他的表情,哪裏還會被他故作鎮定的模樣嚇唬去了。

“哎,公公!您怎麽了?”

從園東側南北方向疊有青石假山旁小跑出來一個細皮瘦小的太監,一出拐口,險此一口氣撞上魂不守舍的安公公,一瞧不正是剛才被安德才打發去看時辰的小栓子嗎?

安德才嘴裏還碎碎念叨一句什麽別跟任何人交談,午時三刻什麽的,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這才茫然地回過神來,他盯著小栓子,眼神直瞪瞪的,一把上前抓住他:“小栓子,現在什麽時辰了?”

小栓子看師傅這青天白日,暖陽普照下,卻像冷得青白般嚇人模樣,心中難免有所懷疑,他被抓著有砦痛了,哎喲叫幾聲,才道:“剛才奴才去看的時候正好是午時三刻,眼下走了段時間,怕是快接近午時四刻了吧。”

“過了?”安德才一愣,接著抬頭瞧天,順勢亦鬆開了小栓子,突地放聲大笑:“午時三刻過了,哈哈哈……好險,好險聽了,終於過了,哈哈哈,過了……”

安德才那副喜劫重生,轉著圈圈像孩童般誇張大笑的模樣,實實驚得一旁的小栓子目瞪口呆。

這、這師傅是怎麽了?魔障了不成?

安德在一陣大驚,繼而大笑過後,心情才稍微恢複了些許平靜,隻是心中頓時又產生一陣陣後怕,先前若非玄嬰姑娘的提醒,他哪裏會特別留神關注四周。

剛才那名侍衛哪裏是什麽宮中侍衛,分明就是一名偽裝的殺手刺客,一般侍衛身份識別的腰牌皆持左,而他則持右,且刀尖朝下,刀柄朝上輕握,而他則隨意掛著,一看便知道平日不愛用刀。

(宮中侍衛皆是統一批量訓練而成,像這種用保護駐守太子宮的一等侍衛基本上每日是刀不離手,根本不存在不善不愛用刀之理。)

興許是匆匆換上的一套衣服,細角顯得有些小,讓他整個人有一種肌肉快要撐爆衣服的感覺,而他在無意隻動作的時候,安德才便看到他手腕處露出一截黑色紋身……

若非由著玄嬰姑娘的一句話提醒,他……早就因一時大意,上當後被逮豬仔似地在一陰暗角落殺害了吧?

這麽一想,他頓時臉色一白,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兒,隻覺得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

他隻是一名小小的內宮太監,平日除了跟一些宮人們勾心鬥角之外,也沒惹下什麽大仇大恨的,可那名刺客為什麽會想要殺他呢?

這事憑他的腦袋想不通,可宮中出現刺客這件事情……他怎麽也得趕緊回去稟告太子殿下才行!

——

“咦?奇怪了,怎麽會有人一眼就認出來了呢?”那名侍衛摸了摸嘴角,納悶自語道。

那名侍衛剛才雖遲疑了一下,卻又很快追上了安德才,尾隨其後,直到遇到小栓子時,才隱了身去。

此時,他早就察覺到了那安德才分明隻是聲厲內荏,顯然是看穿了他的身份,他經不住回想,究竟是哪裏露出了破綻?

靠著假山後,“侍衛”嘶啦一聲撕掉了臉上的偽裝,露出一張繪著斑斕花紋的年青男子,他膚皮黝黑,類似古印那般油亮光潔,五官立體如古希臘的浮雕般凹凸有致,臉上刺紋的斑斕荊棘花紋,從他左耳橫跨過鼻梁延伸至右耳,烏黑厚唇跟一雙淺色的褐瞳。

觀其相貌分明就是異域人。

“普通侍衛根本不可能接近孟素戔,安德才那狡猾的老鼠又逃掉了,現在該換個什麽身份,才能夠不被人懷疑地靠近呢?”

異域男子背靠著假山翹著二郎腿,將偽裝麵具在手中把玩著,動作看似輕浮隨意,但眸光卻沉沉如潭。

“月荷,趕緊跑快些,宴會都開始了,你這二愣子!”

從鵝卵小路徑的草叢旁,傳來一陣聲急敗壞的中年女子聲音。

“噯,我知道了,李嬤嬤您趕緊回去吧,不用一路陪著我了,我自個兒偷偷地溜進去就行了。”那叫月荷的女子回頭俏皮一笑,便如月芙生豔,端是名小美兒,她提著荷色裙擺,朝後揮了揮手,便從異域男子隱藏的假山前一路“塔塔塔塔”地跑過。

“當心點啊~可別惹事了~”

遠遠那名中年女子不放心的叮囑聲再度傳來。

“知道了~”

眼瞧著那名容貌上佳的荷衣少女蹦蹦跳跳地跑過,異域男子詭異一笑,那鼻梁橫過的刺青一陣扭曲,他手臂一抓,便將後背毫無防備的少女整個人吸汲過來,她眼睛驚駭地瞠大,尚未發出一聲驚呼,便被“哢嚓!”一聲,扭斷了脖子,臉上尤保持著上一刻的表情。

恐怖、害怕、絕望——

“哪,漂亮的中原小姑娘,我需要借你的皮囊一用……”

——

當嫉妒再度轉醒的時候,腦袋一陣昏眩難受,胸前一陣惡心作嘔,他一重一輕地呼吸著,壓製住身體的難受,朦朧混亂的眼前漸漸清晰,視線內映入那被窗外金輝光線勾勒出的一道黑色纖瘦的背影。

她正在低頭,仔細而認真地洗刷雙手沾染的鮮血,她五指細長,在水中翻洗間,如起躍的魚腹,隨著一陣淅瀝瀝的水動聲,盆中清亮的水完全暈染成一片猩紅。

“女、人,你究竟、竟對本殿做了什麽……”

他聲音嘶啞幹澀,拖長的語調說明,他如今基本連說話的力氣都很勉強,更別說是想拿玄嬰怎麽樣了。

“你醒了?我剛才搜了一下你身上,發現你隨身帶著的一瓶療傷藥不錯,可不問自取是謂賊也,如今你醒了,我便可以喂了。”

嫉妒聞言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噴她一臉血唾沫。

他昏迷的時候竟偷偷地搜了他全身,將藥都拿走,早就已經是“賊”了,現在偏偏還故作姿態,親口詢問一遍,可聽聽這“詢問”,可這完全罔顧別人的意願的詢問,問來有個毛用啊!?

嫉妒現在是恨極,氣極,套出一句俗弊了的形詞容,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估計玄嬰已經在他的眼神下被分解得支離破碎,比塵哀更細地飄散於宇宙。

無視嫉妒那大貓似的凶狠目光,她強行地喂了他兩顆藥丸,依她分晰,這種藥效成份最多兩顆是他身體如今能夠承受的範圍。

見他跟死不瞑目似地想在她身上戳出一個血洞,玄嬰輕歎一聲,伸手輕輕地撫下他的眼簾,感受到那細毛般柔軟刷過她手心的睫毛,她道:“手術能替你徹底根治病患,但到底是動了刀子,仍舊需要療養一段時間,你自己可以感受一下,雖然依舊感受暈眩疼痛,但力氣卻恢複了些許?”

嫉妒那激烈顫抖的睫毛倏地僵直住了,他靜靜地感受一會兒,便一把抓住玄嬰覆在他薄薄眼瞼上的手,指關節用力泛白。

“即使這樣……本、殿、亦、絕、不、會、原、諒、你、的!”

他說得極慢、極重,就像是一種怨詛施術般充滿陰森、寒冷之感。

“好,等你好了,我便任你打,絕不還手……不過,現在你必須多睡一會兒,因為等一會兒……可能,也沒有多少時間能夠讓你安睡了。”

嫉妒從鼻端哼嗤一聲,似被她的聲音勸慰住,亦或者是對自己的絕對自信,他漸漸呼吸放緩,鬆開了手……

——

朝華宮翊坤正廳

此時,廳中燈火輝煌,絲竹羅衣舞紛飛,一片歌舞升平的盛況,翊坤正廳兩側各接出折曲形的耳房,設置著兩排樂師演奏,廳中形式特殊多變,中央位搭建了一方鑄闌舞台,形如蝠之兩翼。

正中央舞台中軸線上直端其上,勾卷點盞的幕帷後,正主位設有兩個位置,一個是正主位,一個正副位,算是並排而坐。

以正宮皇太子的身份設宴,擺如此席位,一般絕對是接待國君才有的崇高禮儀

但來者隻不過是一個尚未封侯爵的皇子,牧驪歌會做此安排,完全是以示尊重東皇國,當然對於奕殿孟素戔此人,他亦是心存忌諱,不敢怠慢的。

要說,瑛皇國到底是比不上國基根深的東皇國。

論國強底基財富,東皇國卻是有跟朝淵國一拚的能力,是以瑛皇國以如此高的禮儀接待東皇國皇子,倒也不顯刻意的阿諛奉承。

此時,正主位上左邊坐著的是笑意吟吟的牧驪歌,而正副位坐的則是東皇國奕殿——孟素戔。

東皇國皇姓孟。

孟素戔能成為嫉妒從小到大的一塊心病,他除了一身本事出眾外,自然在外貌與他亦是不遑多讓的。

他端坐於軟竹編的席榻之上,神態閑逸自在,一張俊容宛如古月生輝,鍾毓神秀似有仙風道骨般,似身負天地之井然規則,一舉一動,皆自成一種令人遐想、入迷的氛圍。

若說牧驪歌生得一張溫潤儒雅的麵容,他則是一張似清澈水透,朗朗乾坤豔陽之下,他眉眼間清秀無匹,不染浮塵,下頷與頸子間形成了一個完美的曲線,延伸向下,隱沒在一身素極生繁的黑白交衽之下,他一身寬袍大袖,不似貴族服飾那般精致貴氣,而是如同巍峨高山圍繞之蒼雲青霧,玄袍加身,一頭青絲隨性而冠。

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種君子相交淡如水般的神仙人物。

瑛皇國皇宮中的人,怎麽也沒有想到,傳聞中的奕殿是這樣一位令人折服而感覺舒服的男子。

牧驪歌今日親自招待外賓,自然也換了一身比較隆重的正式禮服,內裏穿著一件絲質卷菊紋邊的素色中衣,再覆一件瑞草彩繡緞裳,覆疊之下盡量華麗精致之貴族風範,除此之外,他雙肩披著一件絳紫的雙鳳遊雲金絲繡袍,雙臂未攏袖中,他笑容溫和親切,道:“記得跟奕殿倒是曾在小時候見過一麵,時隔多年,難得能夠再次重遇奕殿,無論如何,今日一則敘舊,二則為了兩國友誼,你可得與我不醉不歸啊。”

孟素戔一副仙人模樣,但性格卻十分冷淡自持,他像一個山中修道士一般行事規律:“我不善飲酒……”怕是覺得直言太拂了牧驪歌的麵子,他頓了一下,盡量委婉地表述他的意思:“太子殿下,你毋須特意替我設宴,我此趟前來瑛皇是奉父皇之命,前來看看……”

“素戔,來來來,哦,對了,奕殿不介意驪歌與你交換,直呼其名吧,總覺得你一句太子殿下,我一句奕殿顯得太生疏了。”牧驪歌雖然看起來溫吞好脾氣,但本性子卻狡詐圓滑,幾句話便帶過孟素戔的話。

“……隨意。”孟素戔道。

“殿下!”從側門而入的安德才,帶著小栓子一道朝著牧驪歌行禮後,又朝著奕殿行禮,他雖麵色惶惶,步履匆忙,但卻懂得不可莽撞失禮,否則有理也會變成無理。

牧驪歌此時正需要一個由頭來轉移話題,他正了正色道:“出什麽事了?”

但見安德才一臉急切地上前,在牧驪歌耳畔嘀嘀咕咕說了幾句。

牧驪歌臉色微變。

“速速下令,命宮中侍衛將各宮殿院落,各處撤查!”他一掌重重劈地桌麵,一張溫和的麵容變得十分嚴肅。

孟素戔本不想管這瑛皇國的閑事,可偏偏牧驪歌在他麵前做出如此“嚴重”作態,分明便是想拖他下水,於私於公,都不能置若罔聞了。

他來之前,曾聽人道瑛皇國皇太子看似無害而溫潤,實則卻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狐狸,直到今日一見,他才真正領教到他的狡猾。

“太子殿,不知道發生何事了?”

牧驪歌聞言“沉重”的表情微暖,他想到世上傳頌孟素戔的傳聞,眼晴一亮,頎喜道:“奕殿,剛才本宮獲知,皇宮中竟混進了一名刺客,聽聞奕殿曾跟一位世外高人修習過一種令人嘖奇的奇術之道,不知道……奕殿可有辦法將其逮出來?”

牧驪歌唇畔含笑,直視著孟素戔那雙如玻璃般淺似水的眼瞳,分明飽含著濃濃深意,雖說是在征詢,但實則分明像是已經篤定地說: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孟素戔垂眸,凝視著麵前杯中的波光漣漪,啟唇道:“這又有何難?”

------題外話------

玄術鬥奇術。

沒錯,你沒有瞧錯,嫉殿大人的假想敵人就素這個孟素戔大大,俗稱“別人家的孩子”=。=

現在他是悶聲不吭,但凡這種人動起真格,喂喂,牧太子呀喂,小心你的一身狐狸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