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滅世倒計時開始
嘎呀~嘎呀~嘎呀~
虞子嬰耳根一動,視線霎時捕捉到了黑水潭上空,那不斷朝水麵中俯衝撞擊的渡鴉,它樸楞著橫斜的雙翅,仰頸嘶裂狂叫,黑紫色的羽翎在劇烈動作間不斷飄落。
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掌驀地攥緊,呼吸窒息一瞬。
“渡鴉!”
虞子嬰指尖一節一切地蜷縮於掌手,然後狠狠地捏緊,朝上空聲冽厲喝一聲。
渡鴉動作一滯,它在聽到虞子嬰的聲音盤施飛旋一周,在看到她的時,似驚似喜地嘎呀一聲,便如黑箭離弦猛地撲過來,它站在她的肩膀之上,用翅膀扇她,嘎呀呀呀呀——用黑尖喙扯拽著她頭發、衣服飛動。
“……怒,可是在那下麵?”虞子嬰低沉啞聲問道。
黑水潭四周黑楔晶石環繞,幽光籠罩,卻映不出水底深淺底細,隻餘一片深沉晦莫的黑色,看著黑水潭那從深處翻騰布魯布魯而出的水滾氣泡,似海嘯即將來臨,上一秒的風平浪靜換來的卻是下一秒的麵目全非。
渡鴉那一雙滴遛遛轉動的眼珠布滿靈性的急切,它撲翅嘎嘎急叫,不斷催促虞子嬰千萬別朝黑水潭靠近。
“喂……”
始蹲在枯藤纏滿的石碑上,當他看著虞子嬰準備靠近黑水潭,便驚訝地揚脖喊了一聲,卻也喚不回她。
站在黑水潭前,虞子嬰凝眸成巨大的力量,深深地盯著那深沉幽黯無底的水潭,隱約可探水層下麵似有一道黑影忽掠流動,隨著水麵湧上的氣泡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乍看下就像是一鍋沸騰的水一樣時,她倏地神情一肅,退了一步,仰頭一看。
隻聞巨浪呼嘯,如悶聲爆炸似地水花嘩啦啦地濺飛,以催枯拉朽之勢,越過黑潭楔晶石水岸線,越過四糟的泥濘泥地與腐草毒花,迅速地襲擊席卷而去,漫淹覆蓋。
於漫天雨花水幕之間,隻見從水中炸出一龐大的黑影,它擺動著遮天蓋日的身軀,揮舞得冽風狂嘯震人耳聵,頭暈耳鳴,動倒西歪。
嗷叱——
嘎呀——渡鴉受製於動物界的弱肉強食規則,聽到那聲威壓吼叱,當即嚇得一炸毛,便抱頭鼠躥地一溜煙便逃至一旁石岩壁上躲藏了起來。
“呼~呼~”
破水而出的是一頭像蜥蜴的怪物,如同尼羅河水怪一般頭頸頎長,躥水而出時,甩出水花如鐵液一樣砸得生生作痛,那猛然睜開的兩顆燈籠似的大眼,布滿凶殘,宛如餓了許久的猙獰,一身青鱗翹起的厚實的盔甲賜於它超高的物理抗擊能力,它與蜥蜴不同的是頭頂上有一圈肉色荊棘,還有有一雙鋒利無比的前爪,能夠一口咬斷百煉精鋼的巨齒。
它一出來,便甩動粗壯的尾啪噠躍動,水花四濺,穴中岩壁碎裂嘩啦嘩啦地掉落石榍,因為這強悍無比蠻力,地麵硬生生撕開了一條裂痕。
風聲嗡耳,發絲因於凜冽的風氣而颯颯飛揚,虞子嬰獰眉退居於一旁,全神貫注地盯緊於巨頭蜥蜴頭頂那圈肉色荊棘處,但見一截染血撕裂的黑袍獵獵作響,怒將帝殞劍深**入巨頭蜥蜴肉鱗間,一手攀在它的肉頂之上,隨著它激怒擺動身軀時,被甩得飛來飛去。
一人一獸幾乎鬥得天翻地覆,上天入地碰撞毀滅,空氣中傳來血腥味道,明顯怒亦是受了傷的。
來之前虞子嬰便有所懷疑,這毒潭並非簡單,但一路走來卻並無變故,卻不想是藏了這麽一頭厲害的黑潭守護獸於此……
虞子嬰木然著麵目,伸手揩過臉頰上被濺落的血珠與雨水,突地拔地似龍嘯鳳飛而躍,她手中並無稱手武器如何能抵禦這強悍皮糙肉厚的巨蜥,她唯一鋒利的手術刀且太薄太小,根本劃不破它的皮鱗,若被它的長尾纏住,必會被它直接拖著四處撞擊,轟成齏粉。
於是她頭一次舍棄了體技,而調動周身玄氣,她單拳之上凝結了龐大的氣勢,金色的光芒遮天蔽日,一條宛若黃金澆鑄的真龍形成,四周光線忽明忽暗,似乎周圍空間全部被這股氣勢給扭曲壓迫。
“傲叱——”那金色似龍吟破曉摧枯拉朽一般撞上了巨蜥的腦袋,轟地一聲巨蜥腦袋呈一個奇怪的角度撞上黑水潭周邊黑晶楔石,那龐大壯實的身子嘶嘶地從地表撞翻了所有一切阻礙之物,最後呯一聲撞到岩壁才堪堪停了下來。
“嬰!”
怒拔出帝殞闊劍負身,縱身躍下,但見虞子嬰似被重擊了一般臉色蒼白如紙,身影穩晃後退了幾步,便猿臂一伸將她攬於懷中,這時從他們身後呼地一聲射來風冽聲戾的一鞭,連那速度太快以致於連空氣都被震**得嗡甕作響,怒雙臂一緊,迫不得已隻來得及將虞子嬰攏於臂間,以背相迎。
兩人直接啪地一下撞入黑潭水之中,虞子嬰隻覺被水拍擊得周身一涼,雖無痛覺,但憑本能推測,卻也知身體定時受了傷,那麽護著她承擔了大部分的怒又將會如何……
她手中紅繩咻地一下從臂間躥出纏捆住一黑晶楔石,用力一拉,兩人便從水中翻躍而出,避免了在水中被那巨蜥湖怪纏鬥。
它既生於水潭之中,自是水性極好,水中之地更利於它發揮能力。
兩人靠岸時,怒依舊環抱著她,腦袋靠依於虞子嬰肩胛,她感覺從肩上流浸出一陣猩鐵繡味的濡濕,那異於皮膚冰涼的熱度幾乎燙傷了她,虞子嬰雙唇抿得死緊,剛才巨蜥那一鞭尾必定重傷了他……
“放開我!”
感受一陣轟隆隆的拖動聲,與背後那如山般壓軋而來的氣勢,不需要回頭,她也知那頭巨蜥湖怪的陰影已經籠罩於他們倆人的頭頂。
剛才由於不熟悉玄氣運作,一時用勁太猛,以致後勁險些傷了自己,此刻明顯氣息不繼,難以繼續完整催動玄氣。
怒像是感知到她的身體狀況,雙臂如同鐵錮牢牢將她留住,低啞的嗓音一字一句,鏗鏘用力:“不放!這種蠢事曾做過一次就夠了!”
三年前自以為是為她好的放手,他至今仍耿耿於懷,這一次,她將會由他親自守護。
虞子嬰渾身一震,極白的臉色,氣極眥目:“放開,你想死嗎?”
“死就死吧。”這話說得倒是灑脫,他低吟悅耳的聲音帶了幾分變態的滿足:“反正……早就已經該死了!”
“死?你既然有死的勇氣卻沒有活著的勇氣嗎?”
虞子嬰一隻手緊緊地掐進他手臂之間,她終於知道他每一次那隻顧博殺卻完全不顧及身體的行為來源於何處了,她聲音像是破了個洞的風箱,笙蕭嘹亮,嚴峻地震撼著周圍的一切:“你知道這世界上有那麽一個人不管活得是多麽艱難,多麽痛苦,多麽絕望,卻依舊不願意舍棄這條生命嗎?”
這句話震得石碑上的始一愣,兩人不顧一切對峙間,他看到那頭巨蜥衝過來攻擊時候,一直置身事外的他不知道為何緊緊盯著虞子嬰半晌,終於出手了。
“你知道我是怎麽樣活下來的嗎?”
虞子嬰反過身來抓住怒的雙臂,仰起的眼睛一片幽黑,冷靜的眼似要吃人:“你知道我是犧牲了多少族人的性命才能夠苟活下來的嗎?你知道我的每一次呼吸,每一天清晨的醒來,都從未妄想過我這一輩子能夠活得輕鬆與快樂的嗎?快樂、幸福是什麽感覺?我從來就不知道,因為我從出生以來除了痛就感受不到別的感覺了,每一次痛得我想把頭發,皮膚,眼珠,血肉將它生生撕扯下來,看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在啃食著它……所以我最後用了神經素毒藥將全身的神經都殺死了,這樣一來我就不痛,可是不痛又意味著什麽?你能想像得到嗎?痛且活著,這句話我以前體會不到,如今當我再也不痛了的時候,我才知道不痛則意味著我已經死了,我甚至曾將一隻手割爛都沒有感覺了……你說你是一個怪物,難道我就是一個正常的人嗎?”
怒聽著她的話,那瞬間,好像失了音一樣,麻木了一樣,墨色的、怔怔發呆的眼睛,兩隻瞳仁好像化成了兩顆石子。
周圍殘卷凶戾風氣刮起她的衣袍袖擺,黑發飆飆飛揚,眼神似鋼鑽一樣刺痛人心:“既使這樣,我依舊選擇活著,因為隻要哪怕隻有一個人希望我能夠好好活著,我就絕不能輕易隨便死掉,即使背負著太多,活著比死了更痛苦,更沉重……”
一絲發抖的聲音,在空中愈顫愈細.細到沒有,周圍便都是死一般靜。
許久,她平靜道:“隻有我希望你活著,難道還不夠嗎?”
四周水滴聲,慢而有規律,像是一步一步喚醒了那隱藏在人心底最深處準備翻土蘇醒悸動的感覺。
“啊啊——”怒突地仰天狂嘯一聲,然後一把將她抱住,這聲音震耳欲聾,它喧囂地回**著,低沉地籠罩在石岩黑水潭上空,接著,那埋首於虞子嬰發間,頸窩間的臉頰,悄溢兩行濕潤浸入她的肌膚上。
“夠了……別說了……你可真知道該如何才能令我更心痛啊……”
像狼嗥似的喊叫,像是在什麽地方有人用錘子敲著鐵板,拖長淒涼的音調在唱歌,排遣著不絕如縷的心碎與憐愛,亦似破繭而生時衝破塵霧的昂揚、掙脫。
突地,一陣刺激人眼球的光芒從怒身上爆發而出,他身上纏繞的血紅荊棘玄束似摔落的玻璃嘩啦一聲碎成片片光榍散落於空氣之中。
虞子嬰抬眸,怔愣不已,此刻的理智與冷靜皆漸漸回攏了。
他擁有了心嗎?
那片片光榍似被洗滌幹淨的聖潔火焰重新排列,那片片似火楓,似火焰般的花朵似從遍地血色的荊棘中開出的怒放盛花,那般生機盎然,一層火紅的薄暮四散開來那般奪人璀璨,給他的發絲渡上一層紅光,令他那張俊朗無匹的麵容被華麗光芒包圍,仿似火神衹蒞臨。
那一刻,她竟忘記了攻略,亦忘記了著急知道他究竟是否就是七煞之主,隻確定了一件事情——他的心終於真正地動搖了。
虞子嬰嘴唇張闔,正待出聲,卻聽到耳畔猛地炸向一聲。
“你們究竟在幹什麽?!快躲開!”
虞子嬰猛然回頭,但見始正拖動一條臂粗的枯藤將巨蜥纏捆住長頸拽後,但那巨蜥跟卯上虞子嬰這個膽敢將它揍飛的人類,理都不理始,它掙脫著枯藤爪深深埋進泥中,鑽著頭要衝過來。
虞子嬰伸手,遲疑地拍了拍怒,然後沉聲道:“剛才我仔細觀察過,它的弱點主要眼,在頸,在腹……我輕功比你好,我去引開它的注意力,你則窺機動手。”
怒趁機握住她的小手,薄厚勻稱的手腹輕輕摩挲她手心的嫩肉,那抬起的麵容一掃剛才的糜爛晦暗,如風朗霽月,揚唇微微一笑,若非那雙眼眶猶泛紅,這般容姿絕倫,恣意蕭遙的青年誰又知道他曾擁有過那般毀滅性的心情。
“我將命放在你手中,若……”
“我怎麽會舍得呢,這一次……我不會再隨便放棄了。”怒打斷她,勾唇淺笑間,捏起她的下頜,雙唇鄭重而珍愛地吻向她額頭,一觸即放,他挺直起軒昂身軀,那漂亮俊峻無雙的輪廓似染著水氣,似攜著薄霧,彷若青鸞落仙筼,那雙清澄盈笑月眸從未有過的明亮。
虞子嬰入神地凝視他半晌,眸光一閃,便輕“嗯”了一聲,掉頭飛身而去。
由她跟始兩人與巨蜥湖怪對抗,再怎麽說勝的幾率亦直線拔高了幾分,雖然至今為止她還不清楚始有能力如何,但到底是能夠稱霸一方,震攝九洲大陸的七罪之一,她給予他基本的信任。
“呆子,你們卿卿我我夠了嗎?!”
一看到虞子嬰姍姍來盡,始臉似烏雲雷滾,便是連腸子都悔青了,剛才幹嘛犯抽地來替他們擋災禍!
“謝了。”
虞子嬰認真地朝他頷首施謝後,然後縱身躍至巨蜥的腦袋上,她身形輕盈若羽,直襲它脆弱的眼瞳,但巨蜥一見它的仇人來時,整個人劇烈擺動搖晃,令虞子嬰無法瞄準施力,而巨蜥眼看甩不掉虞子嬰這條粘蟲,它就朝著最硬的岩壁上使勁碰撞擊。
當即石碎岩裂,地**潭如地震一樣天動地搖,浪濤泛濫,然而虞子嬰卻拽緊巨蜥冠上的肉色荊棘絕不肯放手,五指攜了四柄寒光熠熠的手術刀,瞅準機會便朝著它眼珠子猛地了刺去。
“嗷叱——!”
一聲怒吼似驚雷炸響,當即巨蜥痛得滿地打滾,那輾壓的力道,與甩尾的撲哧風聲震動,幾乎連虞子嬰的力道都抓不住,最終被甩砸至泥潭處。
“噗——”
由於剛才的撞擊,再加上此刻,她喉中一腥,嘔出一口血。
“嬰——”怒墨眸瞬間染成猩紅一片,喝叱一聲,手中帝殞瞬間火炙舐遍,光芒萬丈。
始則整個人一愣,一雙清粼眸色陷入一度激烈掙紮,他薄粉潤唇不斷呼喊道:“嬰、嬰……”
始抓住腦袋,嘴裏喃喃地喊道:“救她,嬰、嬰救她——”
始的表情瞬間變得十分詭異,一會似焦急得似要哭出來,一會兒又似急度中忍耐,不斷地交替,如人格分裂症一樣,最後他突地放下雙手,一掌輾粉一塊岩石,怒氣衝天地咆哮一聲:“司,你若再搗亂,你就等著看她去死吧!”
這一聲吼完之後,始終於感覺那股幾乎即將爭搶回掌控權的力量消失了,他這才專心致誌地盯著那頭巨蜥蜴,那雙似獸瞳仁徒然放大,圈圈刻紋清晰可辨,他咧嘴森森一笑,像是一個頑劣乖戾的孩子:“怪物,我們來玩一個好玩的遊戲吧,而這個遊戲的名子則叫做——趕緊去死吧。”
他語訖,突地周身傳出一陣哢哢關節移動,令人牙酸的聲響,他全身的骨節就像吃了暴漲素劇烈伸長,那粉嫩薄甲突地伸長成利爪,身子拔高約有二米,一頭柔順及腰的發絲飛速增長至跟腳,根根堅硬似刺,毛毛躁躁地覆於臉上。
那張臉亦如同野獸一般,兩頰布滿獸紋,眼眸豎仁,兩顆尖銳的牙齒呲出,整個人佝僂著身軀,一頭披散的長發淩亂覆體,似尚未成功進行成人類的猿人一般。
“去死吧——!”
他的聲音如同複音一般,尖銳重爹低沉,雙聲道聽起來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他就像一頭失去了理性的狼一樣,一爪過去連巨皮蜥蜴這麽強悍的鱗甲都出現幾條可見血痕傷口,他速度極其快,道道殘影於巨蜥身上晃動,很快巨蜥掙紮吼叱狂叫,甩毛濺飛碎石波濤,身上混著血跟水流落下大片血漬,背脊一處傷口最深,足足巴掌寬,被始一口撕下,露出森森白骨,血流直蔓到爪子下。
虞子嬰因始這種原始性的直接而暴力的攻擊而看得怔忡不已。
而怒則看準了機會,舉起帝殞飛躍於頂,豎插而下,然後於巨蜥那白色腹部一路拖長割開。
嗷嗷嗷嗷叱——
巨蜥湖怪當即發出一種歇斯底裏的慘叫聲,震耳欲聾,而始獰笑一聲,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跡,則一爪將它喉嚨撕開,然後放進嘴裏嚼了嚼,最後想到什麽,睨向虞子嬰所在之處,表情微僵後,揚下尖細的下顎,又不屑在呸呸吐了出來。
卻不想,突然一陣暈眩撲天蓋地襲來,始腳步一踉蹌,臨暈倒前,隻來得及用嘴唇吐出一個艸。
虞子嬰蹙緊眉頭,單臂擦起身子,身影一閃,瞬間眼便來到他跟前,看著倒在地上的始慢慢恢複變回了原貌,那緊閉雙眸的漂亮臉蛋兒染上斑斑血跡,像是白玉芥染塵,渾身濕透似薄霜覆蓋,黑袍衣衫層層疊疊撕裂成裂痕,側臉線條也依舊細膩美好,輕易粉碎他人的戒備。
“貪食?”
始確認那巨蜥死透後,這飛身過來,視線俯下後,神情微訝,這才認清楚躺在地上的人是誰。
“他竟對藥物免疫,毒開始侵入了他的內腑……”虞子嬰蹲下替昏迷的始把了脈後,看向他泛紫的嘴唇,翻開他的眼瞼,神色微沉。
“剛才打鬥時他旋展了能力,怕是吸進過多的毒瘴氣。”怒道。
虞子嬰一把將司抱了起來,這時始似有所感應,緩緩睜開了一雙濛濛朧朧的水霧眼瞳,似陷入甜夢一般,對著虞子嬰柔柔一笑,聲如細蚊:“嬰,你……沒事了吧?”
虞子嬰一怔:“……司?”
難怪……她之前就覺得奇怪,以始那種喜歡看好戲,玩劣乖僻的性格怎麽會這麽大方仗義出手,原來皆是因為……司的緣故。
“睡吧,我會帶你離開這裏的。”虞子嬰想通一切後,對著司放輕了聲量,如同催眠曲一般悠遠。
“……嗯,別丟下我一個人,別……”始似疲憊得厲害,聲音越來越低,最終闔上了眼睛。
“渡鴉帶路!”
虞子嬰抱著司,與怒三人二話不說,便由渡鴉帶路,疾步迅速朝著出口趕去。
最終當三人成功突破毒潭沼澤地,從一風聲呼呼大作的洞穴口中突破而出時,卻不料剛出洞口,發現他們竟身處一片陡崖峭壁上,外麵分明已入夜,漫天星芒熠熠,而前麵是一大片荒蕪的紅岩灰石地,再往前則是……
“那是什麽東西?”怒一指。
原來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瞰俯整個康城的全貌,而此時康城燈火不顯,漆黑一片,唯有一條條在月光下顯得金黃色的**像是有規律性地將整個康城整製出了一個詭譎的圖騰。
而正是那個圖騰令虞子嬰瞬間臉色一變。
“焚世九轉陣?!”
始雖然聽不懂虞子嬰所說的名詞,可看她的臉色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一件喜聞樂見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