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大爺不喜歡胖妞這款的
若要問是否是他身旁的野犛牛死狀太淒慘?
不,而是因為他身旁的野犛牛活相太可怖了!
他一柄鋸齒闊劍揮舞得遊刃有餘,刀光劍影之中身影疊層氣勢磅礴如萬馬奔騰,或似滾滾巨浪拍岸,大開大合,薄光黑刃破空聲亦如龍吟虎嘯,震耳欲聵。
那些曾經馳騁山野、矯健敏捷的犛牛,像刀光被剝光了原衣,露出皮下紅紅的筋體肉身,突起的肌腱,突出的黑白眼珠,隻數百頭的犛肉被他像絞肉機一樣嚼碎噴散,血滴與碎肉被如數刨下,最終隻剩下一副完整的牛骨架。
可犛牛內髒依舊保存完好,隻是奔跑中的身體失去了血肉支撐突然哢嚓地倒塌於地,內腑碎了一地,牛嘴內哞~哞~~哞哞哞哞~~地哀叫個不停。
其它犛牛摔一地的髒器都被其它同伴踐踏踩爛,隻剩一地紅黃之物,白骨零散鋪了一地,狂亂奔騰之中餘下一片濃霧黃沙的血雨猩風。
犛牛們的垂死掙紮,令虐殺的男子唇畔是冷冽邪惡的微笑,雙眸閃爍著變態殘忍的血色光芒,神情一派休閑自怡,帶著一種享受的懶怠,看得出來他很滿意眼前所展現出來的活地獄,更享受這一幕幕慘絕人寰的淒厲景象。
貪婪之城氣勢恢宏城牆之上
“若那群犛牛滿足不了他心底殺戮的欲望,便派三千精兵牢守在城門前,在他徹底恢複冷靜之前,不得放他入城。”青衣侯負手立於晴空萬裏之下,浩瀚煙雲之下,嶙峋堅固城樓之上,麵目泠清竟比河畔的霜荻尤寒三分。
雷煊負責城中門將調派職責,他一聽青衣侯這種棄車保帥的命令,心中一震,一雙銅鈴大眼鼓瞪起來,憤憤不服道:“侯爺,您又何必——”
龍嫿嫿眉眼一跳,突地笑如銀鈴,粉袖展蝶搖曳轉身,笑吟吟地出聲打斷了雷煊道:“嗬嗬~雷大哥,你必然是覺得侯爺此做法有些姑息養奸,或者是太過長它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了,可是放眼整座城池除了那斕,有誰能擁有一絲抵抗對戰,手中持有武器排行榜第一的帝隕大劍的對手?”
她此話可不假,那把號稱武器榜排名第一的帝隕大劍,即使落於一般高手手中,亦是一柄名器利巨,能令持有者輕鬆擠身一流高手之列,更何況是落於本身便深不可測的“怒”手中,那更是如虎添翼。
胡萊無害的娃娃臉帶著一臉嘲笑,瞟著雷煊搖頭晃腦道:“唉,有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侯爺既然這樣吩咐自有他的道理,你偏偏腦子愚鈍得令人失望,一想到跟你共事一場,真讓人羞愧啊。”
雷煊橫眉怒眼地瞪他一眼後,這才垂眸順眼地對著青衣侯抱拳道:“是屬下冒昧了,雷煊接令。”
青衣侯眉目沉寂,孔雀蟒綠的寬袍冽冽破風嘩嘩作響,身軀筆挺如裁恒長彌久的郾然不動,蕭蕭風聲中,他冰霜雪目不透一絲溫意。
想雷煊侍候青衣侯也已有數年,即使侯爺是塊石頭,他亦能透過斑駁之意悟出他幾分顏色,是以神色當即驚惶,撲通一聲便蹌慌跪地,而胡萊跟君鼎鴻亦臉色一變,麵目緊繃迅速跪於他身前,齊聲認錯。
“求侯爺恕罪!”
從空曠無邊荒蕪平原吹來的燥風,無聲傳著縷縷鐵鏽味道,拂直了青衣侯鬢角垂落的幾束青絲,飄**至他的眉眼上,升起一種危險、冰冷似雪的索蕱顏色。
空氣凝滯半晌,龍嫿嫿眼見主仆間僵持不下,不由伸出柔軟的小手想伸進他冰冷幹燥的掌中,卻依然被他如同以往般避開,或許是稀疏平常了,她並不十分在意,便巧妙一低順勢拽住他的衣袍一角。
她抿唇看著青衣侯,眼底劃過淡淡的失落,忽閃著一雙星眸,接著又像是無辜的春水劃開了碧波,仿依有清波流轉:“那斕,你生氣了嗎?”
她的聲音糯糯軟軟的,像可憐的貓咪喁喁,直觸到人心最柔軟的一處。
然而青衣侯顯然心腸處無一不硬無一不冷,他眼底盛起陰鷙,僅冷冷睥睨了一眼雷煊等人:“既認罪,便道出何錯?”
那黯沉如雪水冰泠泠地滑過他們心間,三人背脊汗水涔涔,立即苦思暝想過錯。
雷煊呆了一下,茫然地噎住,他腦子向來便隻懂一一得一,從不懂得舉一反三,而胡萊跟君鼎鴻則對視一眼,迅速交換眼底的情況,大抵覺得摸索出問題的關鍵,便迅速認罪道:“我等愚昧,隻念起怒此人的表麵,卻忽略了他真正的身份,若與此人敵對,恐我貪婪之城必生禍端!”
雷煊瞪大雙眼,盯著胡萊跟君鼎鴻兩人的黑頭腦瓜頂,此刻才恍然大悟,暗捶自己豬腦子啊!竟因為之前一些私人恩怨,便差點壞了侯爺的大事!
“雷煊知錯,懇求侯爺責罰!”
一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他立即用力地磕在地麵,那呯地一聲撞地,慚愧認錯誠意十足。
青衣侯狹長眸子微眯,陰柔俊美的麵容不見稍微緩和,一直暗中注視著侯爺麵色的胡萊跟君鼎鴻暗地叫糟,若不是他們將事情猜錯了,那就是雷煊懺悔的程度不夠,總不能是侯爺莫名地心情不爽,無處渲泄,便拿他們出氣吧?
龍嫿嫿見青衣侯此刻對她如此冷漠,心中既委屈又帶著不忿,俏媚大眼浮上水汽,枚紅雙唇緊抿。
青衣侯不知為何心中竟湧上一種無法保持冷靜的煩躁之意,在拂袖轉身之際,卻在不經意間,視線映入了一幕令他心髒遽然一窒的景象。
他猛地回頭,雙目緊緊盯著那黑壓壓一片的野犛毛群中——
他由於轉身過急,衣襟飛揚在晨風裏,長發盡數傾瀉飛舞,長身瞿厲,眉目上的震驚與鋒利如劍芒跳躍出來,直逼龍嫿嫿的眼簾。
他在看什麽?又是這種眼神,這種專注得令人心慌的眼神,龍嫿嫿咬緊下唇,眸露惶然與不安。
她怎麽覺得,明明就站在她咫尺之間的斕好像靈魂早已經飛走了,如今隻剩下一具軀殼留在這裏?
——
聽過屠城、屠人,就沒有見過這麽殘忍無聊地追著一群犛牛屠殺的!舞樂哇哇大叫,雙腿打架。
“哇,變、變態啊!子嬰,嗚嗚,不,我不行了,我、我腿軟了!”
想他身份尊貴富裕,時常奴仆侍從在身邊,他身子骨嬌氣,向來稟承著能台轎便不步行,能躺著便不幹坐著的原則,哪裏經曆過這種顛簸勞碌的奔跑逃躥,一路瘋跑了這麽久,他身子骨早已經散架了,一雙腳都直哆嗦個不停。
虞子嬰拖著一個累贅一路橫行飛馳,眼看舞樂一張柔媚研容的臉已慘白得可怕,分明已筋疲力盡,越跑越慢,最後基本上隻剩下喘氣的力氣了。
可那一頭頭緊追逼迫擊近的犛牛們是不長眼睛,它們伏低牛頭狂奔而至,一臉黃沙撲麵而來,她眼看已扯不動跑得快斷氣的舞樂了,便捏緊他手臂,急止步,反身一回頭,便鼓足全身勁地一拳朝著一頭撞上的犛牛擊去,隻聽哞~!地一聲短促嚎叫,便直接砸飛一頭裂嘴吐舌的野犛毛,呈一條拱弧線落地。
而那頭野犛牛衝擊的力道接著又直接撞翻了其後好幾頭野犛牛,替他們稍微清理了一條小道,提供了些許時間。
而舞樂已經驚呆了。
虞妹紙威武哇!
“走!”
眼瞧著身後那群野犛牛像遇著獵食的虎豹怕愴瘋狂地逃命輾進,那撲麵而來的黃土氣息跟猩臭血氣令她眸眼一黯,也顧不得太多,便拽著舞樂徑直朝一飛奔而來犛牛的背上扔去。
她再一回頭,便看一群踏著塵霧飛揚的犛牛直接迎麵衝了上來。
“或許是錯覺,怎麽好像是可愛女孩子的聲音呢?”
一道清朗而帶著些許壞壞笑意的聲音響起,接著不知從何處高高躍至高空,遮住一片夏日的身影俯身而下,一把將犛牛群前的虞子嬰撿了起來,隻覺眼前一花,剛才那一群氣勢洶洶的犛牛便已經一地支離破碎撒落滿地,不堪入目。
怒擒著虞子嬰站在一頭野犛牛背脊上,憑它奔跑顛簸抖甩地盤依舊穩鍵如泰山,這才抽出一絲關注,斜向虞子嬰,當即一雙如紅稠得滴血的雙眸溢流出失望。
要說剛才一提人他就覺得到手感不對,重量也不對了,卻沒有想到這剛到手的“獵物”竟比他預料得還要失敗。
“真是不幸運呢,竟然會看走眼了,擁有這麽一道空靈甜美聲音的小妹妹,竟長得如此不堪入目啊。誒,真是傷了大哥哥我的心了。”
怒滿是沮喪的語氣,卻配合著一臉無害親和友善的模樣,實在詭異而——危險!
虞子嬰被他用一種地擒著,麵色一冷,她對他的回答便是直接而暴力地一拳。
呯!
“哎?!”怒單手拎著她的脖領,另一隻手撫著被揍的一隻眼睛驚詫,怪異地盯著這小胖妹:“你為什麽打我?”
虞子嬰聽著他那把有幾分熟悉的聲音,眼底幽色流轉,很自然道:“因為我料定你下一秒肯定會將我重新扔掉,甚至還是直接扔到野犛牛的蹄下,所以趁現在這絕佳機會,我自然要先報仇。”
怒被她的一番話給說愣住了,怔怔地盯著她,像是根本沒有想到他隨便撿回來的一個小胖妹竟第一次見他,便能無視他的臉,而得出這麽一個很符合他性格的精確結論,他輪廓分明的麵容正氣昂然,低吟的聲音也透著濃濃笑意:“真是一個聰明的胖娃娃啊,可你這招……是叫做欲擒故作嗎?”
隨著他的話音一落,虞子嬰隻覺脖子處支撐著她整個身子的力道一鬆,她身後飄零便失重掉落。
“可惜你猜錯了,即使你再聰明一百輩,大爺我都不喜歡你這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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