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雙玉也看得出來這兩條小黃魚不錯，很樂意地答應下來，“成。”
“對了，今天上午去菜市場那會兒碰見隔壁……”說著，田雙玉的視線一轉落在了隔壁船上，“苗春竹也學我們家曉嵐到菜市場門口賣艇仔粥。”
提起這個，田雙玉還是禁不住慪氣，“她要是在菜市場門口隨便一個地方擺攤，我都不會管的。”
“可苗春竹這個不要臉的竟然就在我們擺攤的地方擺了。”
“這不是明擺著跟我們作對嘛。”田雙玉是生氣的，可終歸是不成文的規定。
他們家把艇仔粥賣完了，地方空出來了，其他人想要來也不是不可以。
苗春竹賣艇仔粥，田雙玉沒意見，但做人不能做成這個樣子啊。
“你說啥？”宋燚傻眼了，“張大發能同意？”
張大發就是苗春竹的男人，老在意麵子了。
就算是打漁過日子，人家也是絕對有門路不用拋頭露麵到菜市場售賣，可以走路子到酒樓。
有多少就賣多少。
說實在的，剛開始那幾年，宋燚是真的羨慕的。
畢竟酒樓的價格高一點，而且有保證，也曾想過能不能和張大發兩人合作，但話都沒有機會說出口，就被人哭窮，沒能力給卡住了。
自此之後，宋燚也看開了，有什麽能力就做什麽事情。
這些年賣魚，他也是一口氣把四個孩子都長大成人，孫子孫女外孫女都有了。
就沒有必要去計較那麽多。
“誰知道啊？”田雙玉沒好氣地回答，“不過，我昨天起來的時候碰見張大發帶著行李袋出去了。”
“好像沒回來。”
宋燚明白了，“那肯定是背著張大發做的，也就這兩天而已。”
“你以為我不知道？”田雙玉拿過了宋燚遞過來的網兜，裏麵裝的是兩條小黃魚，“就看她今天的生意，我也能猜到不會有下一次了。”
“真以為生意是那麽好做的啊？”田雙玉走在前後，聲音不大不小，可也沒讓隔壁船的苗春竹給聽見了，也就宋燚知道。
“真要是有那麽好做啊，所有人都去做生意，賺得個盆滿缽滿，大家都是有錢人了。”這個世界就不會有窮人了。
田雙玉自覺她這一番話說得是很有道理的。
“外公外婆，回來啦。”季微微見人就喊了一聲，季聽聽則是準備上涼白開在桌麵上。
辛苦了一個上午，肯定是又累又渴的。
在河邊周圍都是水，倒不算是很熱，偶爾還能有一陣涼風吹過來。
絲絲的涼意穿過船艙內。
宋燚擦了一臉的汗水，喝了一大口水，不見宋曉嵐，指了指田雙玉手裏的網兜，跟季聽聽和季微微兩人說，“這是給你們準備的小黃魚。”
小黃魚的營養價值高，最好吃的烹飪做法就是清蒸。
季聽聽記得剛回來的第一個晚上季微微就撈起了兩條小黃魚，往後就很少見到了。
今天又看到了，而且比季微微撈起來的兩條都要大。
“好耶，是小黃魚。”季微微還記得宋曉嵐做的小黃魚有多美味，“讓媽媽來做。”
田雙玉笑著問她，“外婆做不可以嗎？”
“可以啊，”季微微也沒有什麽意見，隻不過是宋曉嵐做得更加好吃而已，但田雙玉做得也不賴。
季微微是一個好孩子，她是不會挑食的。
“還是讓你媽媽做的好，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田雙玉也就是逗一逗季微微。
季微微跟尋常的同齡孩子不一樣，但有些時候也還是和小孩子一樣的。
田雙玉私底下跟家裏人都討論過了，對季聽聽和季微微兩人就跟普通的孩子一樣，不要區別對待了。
宋曉嵐是沒有意見的，但也表示了，“有些地方還是和其他孩子不一樣的。”
畢竟心智上就不同了。
宋燚卻是說，“等開學之後，問一問老師。”
這話讓她們兩人都沉默了，卻又不得不承認宋燚的建議是最好的。
就這樣，這件事就暫時擱淺了。
田雙玉還是老樣子，愛逗一逗季微微，至於季聽聽，表現太過於老成，田雙玉也不知道要怎麽去麵對。
季微微嘻嘻地笑了笑，接著說，“外婆做的，我也喜歡。”
“你啊，是誰做都不討厭。”田雙玉拿著小黃魚進去了。
季聽聽看著她進去了，轉頭再去看季微微，見她擠眉弄眼的，默默地歎了歎氣後，轉眼去看宋燚，開口詢問，“外公。”
“嗯？”宋燚的手又落在了老煙鬥上，沒有放煙絲，就是靜靜地摩擦著，像是對待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什麽事？”見季聽聽看過來，宋燚順手把老煙鬥放回了櫃子的抽屜裏麵，再轉眼回來看季聽聽。
“是這樣的。”季聽聽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來，慢慢地說，“我們想拿著大石頭去花鳥市場的古董街看看。”
“嗯？”宋燚的兩道眉頓時就皺起來了，季微微帶回來的大石頭現在就擱置在櫃子裏麵，季聽聽不說起來，他都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那塊石頭？”宋燚擰緊了眉心，語氣捉摸不清。
季聽聽點頭，“嗯，就是微微帶回來的那一塊。”
“有用嗎？”宋燚又問。
這一回，季微微高高地舉起了手，大聲地回答，“有用的！”
“外公，你帶我們去吧。”季微微期待地盯著宋燚，“外公，我想去。”
宋燚沉默了，季聽聽也有些緊張地捏了捏手心。
季微微則是瞪大了雙眼等待著回答。
良久之後，宋燚吐氣，伸手想要摸一摸口袋，卻驀地發現煙袋沒有放在身上。
而且他已經戒煙一個多月，接近兩個月了。
有些習慣還真的是一時半會改不了。
宋燚收回了手，眉心還是緊緊地皺成一團，“你們的打算是怎麽樣？”
“總不能就捧著石頭去古董街然後叫賣吧？”宋燚賣了一輩子的魚，卻不知道石頭是怎麽賣的。
若是讓兩個孩子去叫賣，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
“聽聽微微，玉石這水深得很，我們這些沒有門路的人，是進不去的。”宋燚不知道這麽說能不能讓兩個孩子明白。
“可是我想試一試啊。”季微微有些委屈地癟嘴下來了，“媽媽想要開店麵，但是我們家現在沒有那麽多的錢。”
“隻要把石頭賣出去，我們就有錢了。”季微微還是堅信著大石頭是很有價值的。
可至於值多少錢，季微微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