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柏思螢聽著卓不凡不敢相信自己的話，眸色愈發黯淡下去了，好一會兒後，柏思螢見卓不凡還在糾結，還在質疑，淡粉色的唇瓣抿起來了。
“這有什麽可要奇怪的？”柏思螢的音色很淡，也很涼。
像是浸透在刺骨的寒冰當中。
她的話一出來，季聽聽和季微微兩人都愣住了，直直地看著她。
“思螢姐姐？”季微微詫異了一下，“你怎麽了？”
“沒什麽。”柏思螢還是很從容地放下了試卷，一張一張地疊好，然後放進了文件袋裏麵。
“我隻是覺得好與壞都已經結束了，再繼續說下去，恐怕會被誤會是在炫耀。”
卓不凡噎住了，麵色訕訕的，“我沒有。”
“我知道。”柏思螢回答。
氣氛一度尷尬起來了。
季聽聽咳了兩聲，“接下來就是期末考試了，我們再繼續努力，一起加油！”
“好！”卓不凡也擔心氣氛不妥，連連附和季聽聽的話，隨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對了，校運會，你們打算怎麽過啊？”
“我們又不可以參加比賽，去外麵看比賽也很無聊的。”卓不凡想了一下，“不如，我帶幾副牌過來玩吧。”
“我家有撲克牌還有象棋，你們想玩嗎？”卓不凡詢問著。
季聽聽的目光落在了季微微身上，“你呢？”
“都可以啊，我玩什麽都行的。”季微微攤手表示無所謂，繼而看到柏思螢身上，“思螢姐姐呢？”
“隨便。”音色是淡涼的，也一點興趣都沒有。
卓不凡求助的目光落在了季聽聽身上，希望能盡快緩和氛圍，不要再繼續了。
然而，季聽聽也不知道要怎麽說。
正當三人都陷入了困境之時，何思濬過來了，他站在季聽聽旁聽，雙手都緊緊地握著，“季聽聽，這一次我沒能超過你，但是下一次我仍然會繼續努力的。”
何思濬的排名很後，在二十人當中算是中下水平了。
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明明都很努力了，沒有進步，反而是退步了。
何思濬覺得臉上是火辣辣的痛，虧他之前還那麽信誓旦旦，覺得自己可以的。
咬了咬牙之後，何思濬捏了手心，“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成為第一名的。”
聽著他的話，季聽聽沒有嘲笑，也沒有覺得可笑，“好，我會一直等著你超越我的。”
“不過，我也想說，不管是入學的測試，還是之前的期中考試，得到第一名，對我來說不過是巧合。”
“我並沒有你們那麽厲害，隻是運氣好那麽一點。”季聽聽比劃著，接著又說，“我不是炫耀，也不是謙虛。”
“我說的是事實，總有一天你們會發現的。”季聽聽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但是又和普通人不一樣。
她有著上一世的記憶，她是重生而來的人。
在這裏，她的成績對他們來說是不公平的。
季聽聽很清楚。
“我才不管什麽真的假的。”何思濬瞥了一眼柏思螢，又看了看常年老二的卓不凡，再去看季微微，最後目光落在季聽聽身上。
“過程怎麽樣，我不在意，我隻在乎的是結果。”
“最後的成績和排名是怎麽樣，那就是怎麽樣。”何思濬接著說，“我對我自己負責，我問心無愧就好了。”
說是這樣說，其實何思濬還是不甘心的。
他也很想知道為什麽付出了那麽多的努力，成績不僅提不上來，還退後了。
“我要說的就是這麽多了，下一次的考試，我還是會以超越你為目標。”何思濬說完就走了。
季聽聽突然就笑起來了，聲音很小，但也被季微微和卓不凡兩人察覺到了。
“姐姐，你是覺得他不自量力嗎？”季微微擰著眉心問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季微微的唇繃緊了。
“沒有啊。”季聽聽否認，“就是覺得很不真實。”
從前都沒有人把自己當做超越的目標來看待的。
季聽聽上一世是在重點的學校上課，也是重點班，可在眾多的學霸學神當中，她是那麽的微不足道，根本就不起眼的一個人。
雖然最後還是踩著線被錄取了，可是她沒有去學校，也就不知道大學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
以前的高中同學也會過來問她，為什麽不繼續讀書。
他們也都認為想要改變現狀，就必須繼續讀書，這樣出來才會有好的工作。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
季聽聽也想繼續讀書啊，但是沒有能力啊。
一個人的學費，一年幾千，聽著好像一點都不貴，還很便宜。
但那是父母雙方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並且有一定積蓄的家庭才能這麽說。
對於一無所有的季聽聽來說，在高中每個月兩百的夥食費都是奢侈的。
她隻能吃學校的食堂，早餐每天一塊錢，學校的午餐，每天兩塊五，晚餐也是兩塊五，五毛錢的白米飯，八毛錢的素菜，一塊二的葷菜。
這就是她一天的飲食，而且一天不能超過七塊錢。
這樣的生活，她才有剩下的錢去買文具。
就是這樣的生活，季聽聽想繼續讀大學，簡直就是異想天開，白日做夢。
季聽聽長長地呼出濁氣，隨後勾起嘴角淺笑著，“我就是覺得像我這樣平平無奇的人，也有人關注和在意，就感覺很不可思議。”
“太不真實了。”
柏思螢聽著這樣的話臉色直接就冷沉下來了，“聽聽，你也太妄自菲薄了。”
“你這樣的成績和能力，外麵是有多少人羨慕，有多少人是渴望的？”
“我建議你再一次審視自己，認清自己的實力。”柏思螢停頓下來，接著又說，“不止是你，還有你，卓不凡。”
“你們都太自卑了。”
卓不凡：“……”
季聽聽沉默了，她並不在意，畢竟柏思螢並不知道真相，誤會也是情有可原的。
“嗯，現在的我早就不一樣了，我知道的。”
柏思螢聽著她的話總覺得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可才五歲的季聽聽能有什麽？
就算以前在鄉下遭遇過不好，可現在不是已經好起來了嗎？
為什麽就那麽執著於過去？
如果季聽聽知道柏思螢是這麽想的話，她想回答，不管結果是好的還是壞的。
沒有過去就沒有現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