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麵對著張天師與滔天‘浪’兩人不斷飆升的氣勢,除了濕婆魔神與薜山之外,餘人紛紛後退。

虎長老抱著龍長老的屍身正往後退去,忽然接到張天師傳音。虎長老看了張天師一眼,一聲不吭地往真仙觀中落去。

“嘿嘿,想跑?”傷別離飛身上前,想攔下虎長老。

虎長老將手中的“如意‘陰’陽鏡”一舉,頓時從鏡麵上‘射’出一道幽冷‘陰’暗的光芒,照在了傷別離身上。傷別離整個人立時變得渾渾噩噩,神誌開始‘迷’糊起來。

“別離!”薜山大喝一聲。

傷別離被薜山這一聲大喝驚醒,倏地連打了幾個冷戰,臉上布滿了恐懼的神‘色’,後怕道:“好可怕的鏡子!”再仔細看時,虎長老已經進入真仙觀內了。

“那是‘如意‘陰’陽鏡’!”薜山鄭重說道:“別離,你方才被那鏡子照到,可有什麽奇怪的感覺?

傷別離連連搖頭,似乎要驅散腦海中可怕的‘陰’影一般,心不在焉地答道:“冰冷、黑暗……太可怕了!這鏡子就像是通到九幽地獄去的一樣!”

薜山見問不出什麽來,轉身再看正在對峙著的張天師與滔天‘浪’兩人。

蓄勢待發的兩人即將出手了。張天師將“斬妖伏魔劍”平舉‘胸’前,湛藍的光芒不斷地在劍身上騰躍,而滔天‘浪’則反手握住“天葵”,以身側麵對著張天師。

周圍的空氣顯得有點壓抑,就算是前山善男信‘女’們熙攘的驚呼聲,也無法衝淡這股重如山嶽一般的巨大壓力。

天師道的許多弟子已經得到虎長老傳令,正在將山上的香客遣散。而“蹬蹬蹬”地從房中跑出來的異揚皇子,正遇上帶著“如意‘陰’陽鏡”趕來的虎長老。

“長老爺爺,天師伯伯在和壞人打架嗎?”異揚皇子仰著小臉,瞧著遠處天空中的濕婆魔神一班人,擔憂地問道。

虎長老木然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隻將手中的“如意‘陰’陽鏡”對著異揚皇子一晃,頓時一道幽冷的光芒照下,將異揚皇子全身都籠罩住了。

異揚皇子“啊——”地一聲慘呼,身體化為光點,慢慢消失在這道光芒中。虎長老一雙老眼瞧著光滑的鏡麵,這時才泛起了一絲秘異的笑意。

天空中,張天師神情凝重地注視著遠處的滔天‘浪’。

魔劍客滔天‘浪’不愧為魔‘門’七大長老之一,雖然隻是一次天劫的境界,可是憑著魔劍訣,其實力已經可以與二次天劫的高手比肩。

“天葵”劍上洶湧的黑‘色’魔氣仿佛驚濤駭‘浪’一般,在滔天‘浪’頭頂上空迅速匯聚成一把黑‘色’的巨劍,朝著張天師當頭劈落。

在滔天‘浪’排山倒海般的黑‘色’氣焰麵前,張天師仿佛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會被巨‘浪’吞沒。

麵對黑‘色’巨劍,張天師夷然不懼,手中的寶劍光芒大漲。

“斬妖伏魔劍”不愧為曆代天師傳承的佩劍,湛藍‘色’的巨大劍影,如同驚濤駭‘浪’中戲水的一條巨龍,一路在空氣中發出“轟轟”的聲響,往滔天‘浪’那巨大的黑‘色’劍影纏去。

滔天‘浪’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手腕一振,巨大的劍影在半空中驟然分解為千萬把黑‘色’小劍,閃過了張天師攻過來的那道湛藍劍影。

“唰唰唰唰唰——”無數聲讓人耳朵生疼的針刺‘肉’帛聲響起,千萬道黑‘色’光華,已經穿透了張天師消瘦頎長的身體,在他身後重新凝聚,又匯聚成一把黑‘色’巨劍。

“天師——”

“天師——”

“……”

疏散著龍虎山上香客們的天師道弟子見到這一幕,驚得目眥‘欲’裂。

而薜山則大喊一聲:“‘浪’,快躲!”

滔天‘浪’一劍無回,已經失掉了閃躲之力,眼睜睜看著湛藍‘色’的劍影在自己身上突破了一個大‘洞’。

滔天‘浪’臉上泛起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笑容瞬間凝結。

‘肉’身既死,一個巴掌大的灰‘色’魔嬰從頭頂上蹦了出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而張天師黯淡無光的眼睛大睜著,充滿了不可置信的茫然。“斬妖伏魔劍”載著張天師僵硬的身體,緩緩往下落去。

薜山瞧了張天師千瘡百孔的身體一眼,搖了搖頭,歎道:“‘浪’,我知道你希望與修煉劍訣的高手一戰,隻是你何苦與這張天師拚命呢。”

薜山一揮袍袖,一隻青‘玉’小瓶落在掌中。薜山對滔天‘浪’的魔嬰說道:“‘浪’,暫時先到這‘縊泉五羅瓶’中避一避,稍後再找個天師道弟子奪舍吧。”薜山將“縊泉五羅瓶”的瓶口對準滔天‘浪’的魔嬰,頓時生出一股吸力,緩緩將那巴掌大小的魔嬰往瓶中吸去。

滔天‘浪’的魔嬰見到那青‘玉’小瓶,頓時大喜,手舞足蹈地咿呀比劃著。

“……”此時濕婆魔神嘴‘唇’動了動,卻隻低哼了一聲,什麽也沒有說。

“哧——”

滔天‘浪’的魔嬰往“縊泉五羅瓶”飛出一半,頓時一根湛藍‘色’的細針將滔天‘浪’灰‘色’的魔嬰刺破。

“‘浪’!”薜山痛呼一聲,伸出手想去抓,卻隻是在空中握緊了拳頭。

猶如水晶破碎一般,滔天‘浪’形神俱滅。

“老‘浪’!”

“‘浪’長老……”

“羅刹海”其餘幾個長老失聲大叫道。

傷別離更是痛心。

雖然傷別離平日在“羅刹海”內囂張跋扈,但與滔天‘浪’的感情卻是極好。滔天‘浪’如今形神俱滅,“羅刹海”如斷一臂,這讓一心為宗的傷別離如何忍受得了!

傷別離立刻就想飛上前去誅殺張天師,卻被薜山伸手攔住。

“宗主!”傷別離臉猩紅的傷疤顫動著,整個人猙獰無比,顯見他心中的憤怒。

“別離,先讓我問他幾句。”薜山轉過身,瞧著正站立在“斬妖伏魔劍”上,撫‘胸’喘息的張天師,冷聲問道:“張天師,你方才不是已經死了嗎?受了‘浪’那一劍,身體都被刺成了蜂窩,怎麽可能一點事也沒有?”

張天師衣衫襤褸,頭發淩‘亂’,顯然損耗巨大,不住地喘息著,對薜山的質問無法回答。

“哈,哈!”濕婆魔神突然大笑道:“原來是‘乾謁丹’!想不到啊,‘貢烏丹道’在人間還留下了這等靈丹!哈,哈,老道,你這‘乾謁丹’本是打算在渡第三次天劫時才服用的吧!”

“‘貢烏丹道’?”

不但魔‘門’幾大魔頭,就連張天師也是一片茫然。

張天師隻知道這顆靈丹是“乾謁丹”,是天師道代代相傳的靈丹,用一顆就少一顆。傳到自己這一代,就隻剩下這最後一顆,本來打算渡第三次天劫時才服用,想不到方才一戰就要用上了。

薜山躬身問濕婆魔神道:“魔尊大人,請恕薜山鬥膽。不知魔尊大人是否已知這張天師未死?”

“不錯!”濕婆魔神瞳孔收縮,突然周圍的氣氛就冷了下來:“薜山,你是否對本魔尊心存不滿?”

薜山雙‘腿’打顫,硬著頭皮應道:“薜山不敢!”

濕婆魔神冷聲道:“諒你也不敢!哼,哼!滔天‘浪’自己想死,怪得了誰?仙劍訣三分攻七分守,不像魔劍訣,十分的氣力偏要用上十二分。哼,哼,他若聰明一點,根本就不必遁出魔嬰。哼,這種蠢材,死便死了,你難道還要向本魔尊問罪!”

聽聞此言,傷別離勃然大怒,戟指痛罵道:“魔尊大人,你貴為魔‘門’的老祖宗,受盡天下魔‘門’弟子的景仰膜拜,方才老‘浪’遇險,你、你他媽的不出手相救就算了,還、還罵老傷是蠢材!你這種豬狗不如的東西,在我們麵前囂張個屁!”

“老鐵!”

“傷長老!”

“……”

愁百蝶、‘花’千歲、鐵昆侖、夜風‘浪’等長老紛紛驚呼。敢對濕婆魔神不敬,那不是找死嗎?

薜山更是駭得魂飛魄散,身形一晃,一拳狠狠擊在傷別離鼻梁上,將傷別離擊飛出十丈外,怒斥道:“別離,你瘋了?”

傷別離鼻血長流,哈哈狂笑道:“宗主,我們七人兩百年多前就跟著你了,本以為‘羅刹海’在宗主你的帶領下,可以為魔‘門’打下一片千古不移的基業。哈哈,可是宗主你呢?為了一個‘女’人,終日不思進取,幾十年前竟然還扔下一幫兄弟,一個人跑到極北冰原去……宗主,屬下駑鈍,‘花’費了一百多年才渡第一次天劫,兩百年了才渡第二次天劫,六七年前,施展‘瞬光之術’又倒退到一次天劫的境界!宗主,修真者隻有短短五百年的生命,五百年內飛升不了,一世苦修盡付流水。我傷別離是飛升無望了,隻想‘羅刹海’能夠在修真界屹立不倒!哈哈,可是老‘浪’死了,而這個他媽的濕婆魔尊,拿咱們幾個的‘性’命當兒戲!宗主,你還要……”

傷別離話未說完,一隻利如刀鋒的手掌已經從傷別離前‘胸’透出。

手掌的主人,正是濕婆魔神。

“別離!”

“傷長老!”

就連一向與傷別離不太對頭的鐵昆侖也痛心疾首道:“老傷!”

傷別離心髒被掌刀穿破,生機已絕,從頭頂上遁出一個小小魔嬰。魔嬰清晰可辨的臉上雖然滿是驚懼,但依然站在頭頂上,指著濕婆魔神咿咿呀呀地痛罵不已。

“魔尊大人留情!”薜山忙不迭用手中的“縊泉五羅瓶”去收傷別離的魔嬰,不料濕婆魔神嘴一張,一口漆黑魔氣將魔嬰卷到口中,“喀嚓”一聲咬得支離破碎。

張天師已經恢複過來,蒼白的臉上滿是駭然。這濕婆魔婆的狠毒果然是三界第一!張天師不敢再作停留,禦著“斬妖伏魔劍”轉身飛逃。

“冒犯本魔尊,死有餘辜!”濕婆魔神將嘴裏的魔嬰碎片吐掉,瞧著張天師遠遁的身影冷道:“你也死吧!”

第三隻眼睛倏地在額頭中央浮現,一道如同實質般的黑氣,就像在兩點之間拉起的一道直線般,根本不容抗拒。

黑氣照‘射’下,張天師的元嬰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乖乖遁到頭頂上,被那把帶著毀滅氣息的黑‘色’小刀一下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