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在牟凡看來，一城之主向來都居住在雄偉的府邸中，可是三人在城內的街道上轉了半天，根本就看不到特別華麗氣派的建築，經過一番打聽，三人才從城民的口中得知，安竺城的城主竟然是居住在城南的一間廟宇裏頭。
廟宇坐落在一條僻靜的街道旁，圓柱穹頂，跟一般的民居並沒有什麽不同，不過令牟凡三人感到奇怪的是，廟宇前並沒有守衛，就連街道上都沒有巡邏的士兵。
“哥哥，是這裏了吧？”風兒感到疑惑，“為什麽這裏連一個守衛都沒有？怎麽說這也是城主所居住的地方啊？”
“大概是民風如此吧，”牟凡也是心中疑惑，“走吧，我們進去拜訪一下。”
三人魚貫走入廟宇，廟宇中陳設簡陋，正中的牆上掛著一幅佛像，佛像前，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正端坐在蒲團上，閉目低誦著晦澀的經文，甚至連牟凡三人走了進來都不足以打斷他的功課。
看到這個老頭，塗羆微微吃了一驚，暗中對牟凡傳音說道：“牟凡兄弟，這個老頭恐怕有五級天妖的實力，這裏又沒有其他人，我想，他應該就是這安竺城的城主了。”
“五級天妖？”牟凡心中一懍，塗羆本身就是五級的天妖，如果麵前這個老頭也有與塗羆相等的實力，那麽他應該是一位達到五乘境界的菩薩了。
三人沒有驚動麵前的老頭，隻是靜靜地站著等待，約莫過了一柱香的時間，老頭才念誦完經文，緩緩睜開了眼睛。
“幾位客人，歡迎來到安竺城。”老頭微笑看著麵前的牟凡三人。自己的功課沒有被打斷，牟凡他們已經贏得了這個老頭的好感。“我是安竺城的城主須瀾，不知幾位是……”
牟凡微笑著彎腰行禮，“晚輩牟凡，這位晚輩的妹妹風兒，旁邊這位是晚輩的好兄弟塗羆。”
安竺城主須瀾“哦”了一聲，疑惑地打量著牟凡三人。從外形上看，牟凡渾身遍布細鱗，塗羆鼻子上長著粗角，還有風兒身上帶著花妖的氣息，這三人怎麽看都不大像是人類。安竺城主很快就按照自己的判斷作出了詢問，“三位妖仙來我這裏，有些什麽事情嗎？”
“前輩眼力真好，我們來到佛界，確定是有事情需要請佛界的道友幫忙！”牟凡笑笑，他實在不願意稱呼別人為某某大人，即使這個人是一城之主，他也隻喜歡用“前輩”相稱。
須瀾老頭笑了笑，從蒲團上站了起來，“是為了亡靈的事情吧。”
牟凡三人同時一驚，想不到這個老頭竟然已經知道自己的來意。
風兒連驚訝問道：“城主前輩，你是怎麽知道的？”
“你們自己看吧……”安竺城主須瀾歎息了一聲，右手輕輕一揮，整個廟宇內部的空間頓時就是一變，牆壁上的油燈不見了，原本粉刷成微黃色的牆壁上頓時出現了無數張扭曲的人臉。這些人臉有大人，有小孩，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四麵牆壁，扭曲的臉孔上滿是驚懼、怨恨、憤怒、絕望……種種負麵情緒栩栩如生地浮現在這一張張鮮活的臉孔上。而原本光明祥和的廟宇中，此時也變得有點陰風慘淡。
看到牆壁上這些或掙紮或哀號的人臉，饒是牟凡三人膽量再大，此時也不禁變了臉色。
牟凡暗中施展出了“咫尺天涯劍”，湛藍元力也遍布全身，生怕這裏隱藏著什麽凶險。目光緊盯著麵前的老頭，牟凡疑惑地問道：“前輩，這是……”
“這就是佛界的亡靈，是我以佛門‘佛法千幻’的手段暫時困在這裏的。”安竺城主歎息一聲，揮手散去了“佛法千幻”，四周的牆壁頓時又回複了原貌。
“你們一定很驚訝，是吧？”安竺城主須瀾自嘲地笑笑，然後繼續說道，“自從天地間的輪回秩序遭到破壞之後，這些人就失去了重入輪回的可能，隻能轉化為亡靈……”
“那你為什麽不超度了他們呢？”風兒連忙問道。
“不能說是超度，”須瀾老頭搖頭苦笑，“超度是讓枉死的冤魂重入輪回，而對於這些亡靈，就隻能以佛法淨化，讓它們重歸天地能量的懷抱之中。當然，這些人生前的修為都不高，以我的境界是完全能夠淨化他們的，隻是我不忍心罷了。進入輪回是他們的權利，即使輪回秩序遭到破壞，可是他們又有什麽過錯呢？所以，我隻好暫時將他們困在這裏，隻希望輪回秩序能夠有重建的一天……”
“前輩慈悲心腸，讓人好生佩服。”牟凡頓時對麵前的老頭肅然起敬。在這世上，殺人或許不難，可是要活人，卻要比殺人難上千倍萬倍。
安竺城主望著牟凡三人，歉意地說道：“你們會來這裏，自然也是因為亡靈的事情，隻可惜我卻不能幫你們這個忙了。”
熊妖塗羆連勸說道：“這個城主無須自責，我們可以去請別的高手幫忙。”
安竺城主自信地笑了，“縱使有人肯幫你們，大概也不會去淨化這些亡靈的。淨化他們就等於造業，在佛界，我相信不會有人願意去做這些自損功德的事情，大抵也都是像我這樣困住他們。”
“那也無妨，”牟凡微笑道，“隻要不讓亡靈為害，困住他們也是一樣。”
安竺城主點點頭，深思了一會，又道：“其實，在我東勝神洲，還有一個人願意幹這些自損功德的事情……”
“東勝神州？”風兒好奇問道。
“那個人是誰？”這是牟凡與塗羆所關心的問題。
安竺城主須瀾嗬嗬一笑，慢慢向三人解釋道：“我們佛界地域廣大，依東南西北四方，分別劃為東勝神洲、南贍部洲、西牛賀洲和北俱蘆洲。每洲管轄兩百佛國，佛國之內不設府郡，隻置城鎮。而我所說的，能夠幫你們淨化亡靈的那個人，就是隱居在我東勝神洲傲來國中的一位佛陀。”
聽到這個消息，三人頓時精神一震。
當初在大妖甄選的時候牟凡三人就已經知道，在這些亡靈的背後有一個強大的鬼皇在控製著它們。這個消息，也是當初鮫龍族的妖怪效厄在被師華長老擊殺轉化為亡靈之後透露出來的。現在聽到有人肯淨化這些亡靈，牟凡三人當然大喜過望，誰知道那些被困住的亡靈會不會在黃泉的授意下奮力脫困，從而危害三界呢？能夠淨化這些亡靈，當然比困住它們要好得多！
“那個人叫什麽名字？”塗羆已經忙不迭地問道。塗羆知道，牟凡與風兒雖然陪自己來佛界，可他們都是要返回人間界去的，未必就會與自己一起返回妖界，解決妖界亡靈的事情，終歸還是要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嚴格說來，那個人跟你們一樣，也是妖仙。”安竺城主臉露微笑，“他的本尊是天地間最稀少的一種靈獸‘靈明石猴’，與‘通臂猿猴’、‘六耳獼猴’、‘赤尻馬猴’並稱為天地四大靈猴。那人姓孫，法號行者，隱居在傲來國花果山的水簾洞，雖然他已經修到了大乘佛陀的境界，可是戾氣仍然極重，淨化亡靈的事情，想來他也是非常樂意的，你們可以前去請他幫忙。”
三人大喜，牟凡連忙行禮答謝：“既然如此，那就謝謝前輩了。事不宜遲，晚輩等這就告辭！”
三人拜別了安竺城主，連忙往傲來國的方向飛去。
佛界大陸的廣袤程度，不在仙界其餘三塊大陸之下，雖然傲來國也在東勝神洲，可是三人一連飛行了兩個月，才總算進入了傲來國的地界。
“哥哥，累嗎？”在一座山峰上降落，風兒一邊問身邊的牟凡，一邊伸衣袖為牟凡擦拭額前的汗水，那情形，就像賢惠的妻子在服侍自己的丈夫一般，看得旁邊的塗羆一陣皺眉。
“我不累。”牟凡微笑，在風兒的陪伴下，牟凡已經漸漸習慣了有風兒在身邊的日子，即使他依然認為風兒是錯把自己當成了另一個人，可也不舍得讓風兒從自己的身邊離開。
有妹妹的感覺，也挺好。牟凡這樣想著，腦海中又浮現起雲無依的身影來。想到雲無依，牟凡心中便是一陣深深的刺痛。當初在人間界被鬼皇黃泉的亡靈分身襲擊，自己與風兒兩人被接引與阿修羅聯手送入妖界，從此便失去了雲無依的音訊……對於牟凡來說，這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雖然他的臉上總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可對雲無依的思念總會在不經意間襲上心頭。
“哥哥，你在想些什麽？”察覺到牟凡的異常，風兒關心地詢問。
“沒什麽，”牟凡一驚，隨即笑道，“風兒，我是在想，要是我們能夠瞬移就好了。也不知道那花果山在什麽地方，這樣連續飛行，我真怕你會吃不消。”
聽到牟凡的話，風兒的大眼睛裏煥發出耀人的神采，依偎在牟凡身邊低聲道：“有哥哥在身邊，風兒不累。”
旁邊的塗羆倏地站了起來，往遠處走去，嘴裏還揶揄道：“你們倆就在這裏‘哥哥’、‘妹妹’地肉麻吧，我去看看這裏有什麽好吃的！”說著飛快地跑遠了。
ps：佛界之行，牟凡將會念化三屍，重新回到衛驚蟄匠仙的身份，究竟後麵的情節會怎樣發展，請大家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