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來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來而不往非禮也

愛情無疑是美好的,但凡是人,無論男女,就沒有誰不向往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愛,弘晴自然也不例外,可惜向往也就隻能是向往罷了,就他眼下這等身份,壓根兒就沒可能去追求啥情愛的,不說沒時間去經營,就算有時間,身為天家第三代裏頭一個封王者,要想找到真愛,那簡直比登天還難,沒旁的,但凡接近他的,總是帶著各種各樣的目的,所謂純粹的愛,那也就隻能是在夢中想想罷了,著實是當不得真,這一點,弘晴心中早已是有了明悟,一切也就隻能是隨緣了去,正因為此,盡管本心裏不想太早成家,可到了末了,還是沒再拒絕董鄂氏的安排,任由著董鄂氏慫恿三爺上了本章。

弘晴並不是天家第三代裏頭一個成親的,可其婚事無疑卻是影響力最大的,老爺子就此事下了明詔,不單大赦天下,更賜弘晴皇宮成禮,並言明將親自主婚,此詔書一下,朝野為之震動,沒旁的,皇宮成禮乃是阿哥才能有的待遇,至於大赦天下以及老爺子親自主婚則是皇太孫才能有的榮耀,而弘晴雖當紅,又是王爺,可論及跟腳來說,也不過隻是誠親王之長子罷了,這等榮遇實有逾製之嫌疑,惹人閑話自也就是難免之事了的,可不管旁人怎麽議,老爺子的詔書卻是沒誰敢公然質疑的。

婚期已定,就在七月初七,時間顯然是倉促了些,無論是禮部那頭,還是誠親王府裏,都為此事忙乎得個天昏地暗,可弘晴倒好,除了下聘禮時露過一回麵之外,就渾然一甩手大掌櫃,每日裏該幹啥還幹啥,工部那頭的事務一樁都不曾耽擱過,這不,轟動一時的招商會落幕之後不過十天,《京師時報》上終於刊登出了最後的入選商賈之名單,與其同時,弘晴的密奏也送到了禦前,將所有簽約文本盡皆呈送禦覽,老爺子閱之,並未公開訓示,而是將弘晴招進養心殿,密議半日,最終結果無人得知。

康熙五十二年六月二十日,《京師時報》再次刊文,全麵報道了朝廷對研究院相關有功人等的重賞,其中以戴梓所得最豐,授工部尚書銜,主持製造庫以及研究院之全部事宜,並賞銀萬兩,皇莊一座,抬入正白旗,封其妻一品誥命,蔭二子,其餘有功人等賞賜雖有差,卻也都算得上恩遇極大,此消息一經傳出,朝野頓時又為之轟動不已,《京師時報》隨後刊登出來的招募啟事頓時便成了大清時下最熱門的話題之一,無數自命有才之輩紛紛趕往研究院報名應試,以謀求一職。

工部連番風頭出將下來,顯然已是大火特火了,可就在這等時分,弘晴卻不得不暫時離開了工部,不為別的,隻因他的大婚之期已至,老爺子金口已開,給了其一個月的假,任務麽,隻有一個,趕緊造人去——按老爺子的原話就是“沒讓兩孫媳懷上了,就別來見朕。”

老爺子的話當然是句玩笑話,不過麽,弘晴卻是不敢真當玩笑話處理,開玩笑,要是不能將自個兒的後院之事給擺平了,那還能算是男人麽?該努力的時候,還是得可著勁地努力的,公糧不能不交啊,好在多年習武打熬出來的身子骨強健得很,一夜七次郎啥的,壓根兒就不在話下,哪怕是一次娶了倆,弘晴應付起來也並不覺得有啥吃力的,夜夜笙歌尋常事耳,至少在旁人眼中是如此,這不,戌時正牌剛過,燈火已熄,“翠山居”的主房裏照例又響起了一陣靡靡之嬌喘,足足持續了近半個時辰方才漸漸平息了下去,似乎與往常並無甚不同之處。

似乎,當然也就隻是似乎而已,不同之處自然是有的,就在嬌喘之聲漸平之後不過一刻鍾左右的時間,一道渾身漆黑的人影突然從半敞開的窗子中一閃而出,有若大鳥般地騰空而起,幾個起落間,便已縱出了“翠山居”,有若鬼魅般地在夜空中穿梭著,不多會便已越出了王府那高大的圍牆,於此同時,圍牆外一處暗影中,也有一名黑衣人一躍而起,身形閃動了幾下,便已跟在了那當先飛縱的黑衣人身旁,二人都不曾有甚言語,隻是並著肩,默契地在瓦麵上飛馳著向城西方向趕了去。

夜已是有些深了,萬籟寂靜,然則小串子胡同大院深處的內書房裏卻還是一派的燈火通明,不過麽,內裏的人卻並不多,除了陳思澤與曹燕山之外,隻有近年來已是甚少拋頭露麵的“麒麟商號”大掌櫃陳思遠在,三人並未交談,而是盡皆沉默地端坐著,似乎有所等待一般,書房裏一派肅殺之氣息。

“何人?”

一派死寂中,曹燕山突然一個激靈,人已是霍然而起,手握腰間的刀柄,目光如電般地掃向了敞開著的窗欞,陰冷地低喝了一嗓子。

“是我!”

曹燕山的戒備動作方才一出,窗外的黑暗處已是響起了一聲低沉的嗓音,旋即便見人影一閃間,兩個黑衣蒙麵人已是突兀地出現在了房中。

“屬下等參見王爺!”

來人並未讓曹燕山等人多費思量,已是同時揭開了臉上的蒙布,露出了真容,赫然竟是弘晴與李敏行,一眾人等見狀,自不敢稍有怠慢,忙不迭地全都跪倒在了地上,齊齊大禮參拜不迭。

“免了,都坐罷。”

麵對著眾人的大禮,弘晴僅僅隻是點了點頭,大步走到正中的大位處,就此端坐了下來,而後方才虛虛一抬手,聲線平和地叫了起。

“謝王爺賜座。”

弘晴既已叫了起,陳思遠等人自不敢稍有耽擱,齊齊恭謹地謝了一聲之後,方才各自落了座,不過麽,也都不敢坐實了,而是盡皆側身虛坐,恭謹地等候著弘晴的訓示。

“子淇(陳思遠的字),你那頭可都安排停當了?”

弘晴並未虛言寒暄,一上來便問起了正事。

“回王爺的話,屬下都已安排停當,各處皆已按預定計劃展開,隨時可以發動。”

一聽弘晴問起,陳思遠自是不敢有絲毫的輕忽,趕忙一躬身,恭謹萬分地應答道。

“嗯,那便好,子鬆(陳思澤的字),你呢?”

弘晴對陳思遠的辦事能力顯然是極為放心的,一聽其如此回答,也沒細下去,嘉許了一句之後,便轉頭看向了陳思澤。

“回王爺的話,屬下這頭也基本確定了人選,諸般事宜也已基本準備就緒,隻是……”

陳思澤顯然對所要做的事尚有些顧忌,回答的話語也就有些吞吞吐吐,並不敢將話說實了。

“嗯?”

一聽陳思澤如此應答,弘晴的眉頭立馬便是一皺,聲線微寒地輕吭了一聲。

“王爺明鑒,此事一旦展開,天下恐有大亂,若是無法及時補救,那……”

弘晴早先作出部署之際,陳思澤心中便有著不同的看法,隻是當時不敢提罷了,而今,事已到了將發動之際,陳思澤心中憂慮愈濃之下,自不敢再保持沉默,但見其咬了咬牙,頂住了弘晴不悅所帶來的壓力,硬著頭皮地將心中所慮述說了出來。

“嗯,子鬆能慮及此怕不是好的,然,在本王看來,此事卻是在所必行,這麽說罷,而今大清之金融就有若被堤壩堵死的溪流,眼下水位還不算高,壓力也不算大,可若是再這麽堵將下去,終有潰堤的一天,真到那時,勢必救無可救矣,本王要做的事便是趁現在還來得及補救,先將溪流理順了,至於暫時的混亂麽,卻也是必須之代價,所謂長痛不如短痛便是這麽個理兒,如此解釋,子鬆可能聽得明白否?”

弘晴並未因陳思澤的反對意見而動氣,更不曾對其有所訓斥,而是心平氣和地解釋了一番為何要在金融一事上做文章的原因之所在,當然了,還有一個理由弘晴並未提及,那便是弘晴打算利用此番的金融動**,給李光地以及弘晴來上個狠的,沒旁的,來而不往非禮也,光挨打不還手向來不是弘晴的風格,早前之所以不動,那是時機尚未成熟,而今,也該到了亮劍的時候了!

“王爺英明,屬下自當竭力而為之。”

陳思澤原就是商賈出身,對金融之事並不算陌生,此際一聽弘晴這般解釋,心下自是有所了然,不過麽,卻不免還是有些擔心,隻是見弘晴主意已定,他自不敢再諫,也就隻能是稱頌一聲了事。

“嗯,那就好,諸事既定,明日便啟動‘風暴計劃’好了,爾等都警醒些,此事斷不容有絲毫之疏忽,若有違者,休怪本王不念舊情。”

金融乃一國之命脈,再如何重視都不為過,這也正是弘晴不惜連夜出府,也要親自把關的根本之所在。“喳!”這一聽弘晴將話說得如此之重,陳思遠等人自不敢大意了去,趕忙全都起了身,一頭跪倒在地,齊聲應諾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