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尋找秘道的出口,終於,陳楓在一處光滑的石壁之上,發現了另一條黑洞洞的秘道入口。
陳楓小心翼翼地進入了另一條秘道,走了好長一陣,也不見眼前的景色有任何變化,依舊是那黑洞洞的通道。盡管不知道自己現在到了牽牛峰的什麽位置,但筆直挺近的秘道中走了這麽久,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自己此刻已經走出了浮雲宗的範圍。
腳下的秘道總算是走到了盡頭。陳楓這才鬆了口氣,與浮雲宗內的秘道入口處相同,秘道入口內那光滑的石壁上也凸起一塊巴掌大小的石塊。
輕輕扭動著那凸起的石塊,身前的巨石開始向右水平移動。估計是在秘道內的原因,石塊移動時所發出的轟隆之聲在此刻尤為響亮。回音在幽深的秘道內傳的很遠。
直到石門完全開啟,陳楓的臉上才露出了喜悅之色,可隨之而來卻是疑惑,找到這條逃生之路固然高興,隻是那碩大的地下演武場已經牢牢鎖住了陳楓的心思。
為避免過多的麻煩,陳楓未作太多停留,馬不停蹄的趕回浮雲宗。
人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可陳楓的心思卻一直停留在靈鷲塔下那巨大的地下室中。那究竟是作什麽用的?
陳楓正沉思時,門外卻響起一陣敲門聲。
“誰啊。”陳楓故作懶散的回了一聲。
“小師弟,你還沒起床呢?”門外響起羅龍那粗獷的聲音。
“羅大哥,什麽事啊?這麽早……”說著,陳楓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為羅龍打開了房門。
“你幹嘛呢,趕快穿衣服啊。”
“到底什麽事啊?火急火燎的……”說著,陳楓很是悠閑的伸了個懶腰。
“你不知道?”
“什麽?”
“少宗主和良伯回來了。”
陳楓雙目圓睜,一臉驚訝的望著羅龍。照孫賦所說東方義這兩天就會趕回浮雲宗,沒曾想這麽快就到了。
羅龍傻笑著拍了拍陳楓的肩膀:“哈哈……高興吧。還傻楞著幹嘛,趕緊收拾一下,一起去迎接少宗主啊。”
陳楓這才從驚訝中清醒過來:“哦。”回應了一聲,陳楓趕緊整理了一下衣衫,跟在羅龍身後朝山門走去。
浮雲宗的大門遠遠在望,羅龍的腳步不禁加快了幾分,可沒等陳楓走到山門,門外卻響起了陣陣喧嘩。
“東方義,交出聖龍靈訣……”
“李良老兒,若不交出聖龍靈訣。我甘乾宗與你勢不兩立……”
浪潮般地叫罵聲中,渾身上下血跡斑斑的東方義扶著一名似乎身受重傷的老者跨進了浮雲宗大門:“關門!”
浮雲宗的弟子一擁而上,強行關閉了大門。門外頓時響起各種叫罵之聲,盡管如此,卻沒人強攻、硬打。
陳楓撥開浮雲宗的弟子,徑直朝東方義所在的位置衝了過去。一臉驚訝的望著滿身血跡的東方義:“少宗主……你這是怎麽了?”
這一刻的緊張,陳楓並不是裝出來的,盡管東方義與陳楓之間並無太多交情,可他是陳楓遇到的第一個不藏心機的人,第一個真正關心自己的人。盡管那可能是出自可憐,但陳楓的的確確在那一刻感到了溫暖。
“我沒事。快,帶良伯進去。”
羅家兄弟趕緊上前攙扶著良伯朝內堂走去。
陳楓這才注意到羅家兄弟攙扶著的良伯。的確,他比東方義傷的重多了,奄奄一息的樣子,恐怕就剩最後一口氣了。
沒等陳楓開口,正堂走出來一位年月五旬的老者,那人陳楓並不陌生,盡管隻在剛入浮雲宗時見過一麵,可陳楓對他的印象尤為深刻。
哪怕是現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老者的雙眼依舊平淡如水,似無盡頭般的深邃,不禁令人望而生畏。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東方義的老爹,浮雲宗的現任宗主——東方焰!
見東方焰走了出來,東方義趕緊掏出懷裏的一卷某種獸皮製作的卷軸,遞給東方焰:“父親。聖龍靈訣!”
東方焰接過聖龍靈訣,淡淡的看了一眼,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都極為平淡,似乎根本沒把這東西放在心上。
“先扶他們進去。”言罷,東方焰徑直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浮雲宗的弟子哪裏經曆過這樣的陣仗,不免有些手忙腳亂,紛紛上前行禮,雜亂無章的回報著門外的情況。
東方焰不緊不慢的行至門前,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慌什麽,開門!”
像東方焰這樣的人,具備臨危不亂的特質,這點陳楓不以為奇,可東方焰竟會讓人打開大門,這倒出乎了陳楓的意料。
盡管心慌意亂,卻無人敢違背宗主的意思。伴隨著沉悶的嘎吱聲,浮雲宗大大門逐漸敞開,而門外的叫囂聲卻在這一刻奇跡般的停止了。
哪怕是各路人馬集結在一起,麵對實力雄厚的浮雲宗也不免心生忌憚。頓時,整個場麵陷入僵持狀態。
意外的是,東方焰的笑聲打破了僵持的局麵,隻見笑容滿麵,雙手抱拳:“哈哈……不知各位駕臨浮雲宗,有失遠迎。”
不僅是陳楓,就連一同在場的浮雲宗弟子,包括那些打上門來的其他宗派弟子也是一臉的疑惑。
東方焰一臉嚴肅的盯著大門前的幾名浮雲宗弟子:“誰讓你們關門的?”
那幾名被東方焰嗬斥的弟子,似乎被東方焰的氣勢所壓倒,不禁嚇得後退了幾步。一臉無辜的望著東方義,卻無人敢答話。
“父親!”東方義剛想說什麽,卻被東方焰伸手攔住。
“相信各位都是為了它來的吧。”
東方焰剛拿出那獸皮卷軸,門外的喧嘩之聲再度響起。卻不再是那難聽的叫罵之聲。而是驚訝,驚訝親眼見到那傳說中的至高靈訣——聖龍靈訣!
“哈哈……東方兄,好氣魄啊!”循聲望去,人群中走來一位與東方焰年紀相仿的老者。身材略顯消瘦,頭戴儒冠,一席青衫罩身,唇紅齒白,麵色紅潤。頗具仙風道骨。
東方焰喜迎而出:“哈哈……納蘭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托東方兄鴻福,還有口氣兒。”聽此人的語氣,顯然是,來者不善。
果然,兩人行至相距不足兩米時,都停下了各自的腳步,而就在兩人停下腳步的瞬間,以兩人為中心的周圍,竟掀起一股起浪,不少修為低的弟子都被這起浪震退。
翻騰的起浪持續了好一陣,才漸漸平息下來。老者笑言:“東方兄,多年不見,你的修為又精近不少嘛。”
“哈哈……彼此彼此!”
忽然,老者話鋒一轉,迎上東方焰那極其霸道的眼神:“東方兄,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老朽此次前來,隻為一覽聖龍靈訣。”
東方焰掃視了一下四周的各宗派弟子:“哈哈……相信不止是納蘭兄關心這聖龍靈訣吧?”
當東方焰的眼睛再次回到老這身上時,語氣卻平淡了許多:“我浮雲宗費盡周折才得到的聖龍靈訣,就憑納蘭兄的一句話便拱手相讓。那我浮雲宗豈不遭天下人恥笑?”
“照東方兄的意思,是要獨吞聖龍靈訣?”
“聖龍靈訣隻有一部,得者當然也隻能有一人。”
老者嘴角揚起一絲輕蔑:“哼,東方兄,即使老朽不插手,恐怕也會有別人來向東方兄借閱吧?”言罷,老者望了望身側的各宗派弟子。似乎想挑起別的宗派群起而攻之。
“哈哈……納蘭兄,你老了。”
老者一聲冷哼:怒視著眼前的東方焰:“我是老了,你也不年輕了。”
“各位代表各宗派前來我浮雲宗做客,令浮雲宗蓬蓽生輝。”說罷,東方焰做了個請的手勢。
各宗派弟子麵麵相覷,卻無一人敢上前一步。
“哈哈……既然各位不願屈尊,那就煩請各位轉告你們的宗主、族長。聖龍靈訣的確在我手上,明日午時來我浮雲宗,我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沒等門外那各宗派弟子做出任何反應,東方焰一改剛才的慈眉善目:“浮雲宗弟子聽令!”
“弟子在!”
聯同壽伯在內的其他幾名陳楓沒見過的長老,也都抱拳領命。
“擅闖浮雲宗者,無論生死,一定要讓他留下。否則傳了出去,讓人笑話我浮雲宗不敬待客之道!”說罷,東方焰便朝內堂走去。
東方焰離去之後,浮雲宗外的各宗派弟子眾說紛紜,大致都在議論東方焰究竟會給大家一個什麽樣的交代。卻無一人再敢踏入浮雲宗半步!
東方焰的話果然極具威懾力,不消片刻,各宗派弟子便陸續離去。
“少宗主,你的傷怎麽樣了?”
此刻滿麵怒容的東方義看著那些剛才還在叫囂著要取他性命的別派弟子,似有說不出的痛恨:“我沒事,都是些皮外傷。你跟我來。”
對於東方義的突然,盡管滿腦子都是疑惑,陳楓卻還是跟在東方義身後,離開了這差點就成為戰場的地方。
一路上,東方義沒說一句話,可急促的步伐已經顯示出了他的焦急,似乎已經察覺不到那渾身的傷痛。
房門外一臉焦急的羅家兄弟,不時透過窗戶向內望去。遠遠見到東方義便抱拳行了個禮:“少宗主。”
“良伯怎麽樣了?”
“現在還不知道,秋長從進去到現在還沒出來。”
東方義哪裏管得了那麽多,直接便闖了進去。床邊的老者見來人是東方義,趕緊起身行了個禮:“少宗主!”
東方義一臉焦急地抓住老者的雙手:“秋長老,良伯怎麽樣了?”
“少宗主,單長老的情況……很不樂觀。恐怕過不了今夜了。”
東方義頓時如遭雷擊,緊抓著秋長老的手,也漸漸滑落。轉頭望著躺在**的良伯。似有說不盡的話,卻一言不發。
羅家兄弟則沒有東方義的定力。聽得秋長老宣判了良伯的死刑後,兩人頓時撲到在良伯床前,泣不成聲……
“少宗主……你怎麽了?”陳楓接連幾次呼喚,東方義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呆若木雞般望著門外。陳楓趕緊扶住東方義。
豈料,東方義一把拋開陳楓的手,朝門外衝了出去。陳楓亦跟在其身後追了出去。
追至大堂門外時,聽到裏邊傳出東方義的聲音,陳楓這才停下了腳步。站在門外等候東方義出來。
從東方義那略帶哭腔的聲音中聽得出來,此刻不止是羅家兄弟,東方義也同樣難過:“父親,甘乾宗宗主——賴葛寶。連同其宗內長老重創良伯。您一定要為良伯報仇!”
東方焰的語氣依舊是那樣的平靜:“單長老怎麽了?”
“秋長老剛才已經看過良伯了,他說……良伯過不了今夜了。”
陳楓本以為東方焰會大發雷霆,畢竟死的人是浮雲宗的長老。可沒想到,等待著東方義與陳楓的竟是東方焰的歎氣。
除了那聲歎氣能稍微感覺到點情緒波動外,東方焰的語氣平靜的可怕:“義兒,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目前還不是報仇的時候。”
東方義沒有答話,倒是傳來了東方焰的聲音:“義兒,現在各大宗派皆視我浮雲宗為敵。若是現在與他們發生衝突,對我浮雲宗是很不利的。”
東方焰的話倒是事實,且不說甘乾宗的實力如何,若是此刻浮雲宗與其中的任何一個宗派發生衝突。都會被其他門派看成是想獨吞聖龍靈訣的舉動。不難想象,明目張膽與各大宗派為敵,莫說是浮雲宗,恐怕就連司南大陸排行第一的天行派也不敢這麽做吧?
“行了,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東方義有氣無力的回一句:“多謝父親關心,孩兒告退!”
出了大堂,東方義沒有理會一直等在在門外的陳楓,而是徑直朝良伯的臥室走去。陳楓亦隻能跟在其身後再度回到良伯的房間。
而此時的羅家兄弟,則還撲在床邊抽泣。見到東方義前來,這才站起身來:“少宗主,是誰將師傅打成這樣。你告訴我們,我們要為師傅報仇!”
東方義沒有理會羅家兄弟的激動,而是坐在床邊,握著良伯的手:“良伯,你感覺好點了嗎?”
“多謝……少宗主……厚愛。老朽……恐怕,不能再為少宗主……效勞了。”簡單的一句話,在良伯的口中說來卻是極為吃力。
“良伯,我一向最聽您的話,這次您一定要聽我的,我不準你走。你聽到了嗎?我不準您走,我以少宗主的身份命令你,不許離開我們!”
良伯艱難的擠出一絲微笑:“少……少……宗主……”
“良伯……良伯……”
“師傅……”
東方義那壓抑已久的感情,似乎在這一刻都爆發了出來,眼淚也終於奪眶而出……
盡管陳楓與躺在**剛咽氣的良伯不認識,但這一幕,不禁讓陳楓為之感動,哪怕孫賦將曹偉看得如此重要,恐怕也比不得眼前這幾人之間的感情。
陳楓攙扶著東方義,雙眼竟也開始有些濕潤:“少宗主,良伯已經走了。你要保重身體啊!”
羅龍抓扯著東方義的衣袖:“少宗主,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是誰殺了師傅。我要為師傅報仇!”
此刻,就連平時冷靜的羅虎,理智也被喪親之痛所吞噬:“對,我們要為師傅報仇,少宗主,你告訴我們,到底是誰害了師傅!”
任由羅家兄弟如何痛呼,東方義也沒有回答羅家兄弟的問題,依舊靜靜的看著**那已經仙遊的良伯。
各路人馬齊聚浮雲宗,眼看大戰一觸即發,倉促之下,也隻得為良伯簡單操辦了一場喪禮。
而東方義則在良伯死後至今,再沒說過一句話。羅家兄弟不知道,可陳楓卻非常清楚,其實,此刻東方義心裏比誰都難過。隻是值此宗派危急存亡之秋。東方義也隻能默默的將那份傷心與仇恨深埋於心。
良伯逝世,並沒有給陳楓帶來太多的感觸,而靈鷲塔下的疑惑,卻再次占據了陳楓的整個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