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虛幻境第四層,構造極為獨特,所有進入第四層的人都匯聚於一塊圓形的空地上,而在空地的四麵八方,有九九八十一條路,想要獲得踏入第五層的令牌,就得在這些路上尋找機緣,接受考驗,但每條路,隻能容納一人涉足,一旦有人涉足,道路便會自行封閉,其他人無法進入。所以從這一層開始,人們已不能依賴團隊,每個人隻有靠自身本事,方能涉足下一層。

然而進入第四層的人沒有誰關心這個,大家的重點還停留在第三層,人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討論著第三層的戰鬥。

嚴牛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張臉慘白無比,若不是杜崖走的時候順帶拉了他一把,或許他也要跟那些魂者一樣,永遠的葬身於第三層了。

“各位老大……我們……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白老大……應該沒事吧?”嚴牛見衣白秀、冷有容都不說話,脊梁一寒,忙顫道。

幾人沉默不語。

杜崖歎了口氣,臉上泛著惋惜。

“白夜死定了,豈能無事?他雖憑著些不知所謂的手段與機遇邁入宗師行列,可這次他碰到的是老牌宗師,排名第三的千域皇子殿下,區區白夜,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廢物,豈能是皇子殿下之敵?”黎狂不屑一笑道。

“光憑皇子殿下一人,足夠收拾你們這些宗師了,你覺得殿下會對付不了白夜?”仇劍殺冷哼道。

嚴牛一聽,臉色再白。

衣白秀與冷有容沒有反駁,因為這的確是事實,白夜雖然天賦異稟,但與千域皇子比較,他的優勢已經沒有那麽大了。

人群後頭,朱家的隊伍正做著調整,朱天明聽到仇劍殺等宗師的話,眼裏冒出陣陣光芒,臉上也重新露出了喜笑。

“白夜……”

朱燕失魂落魄,愁容滿麵。

而另一側的馬玉、黃烈山等人卻是氣的暗暗跺腳。

“白夜居然就這樣死了!可惡,枉費我花了這麽多時間跟精力對付他,他身上的那些寶貝一個也得不到!氣死我了!”馬玉咬牙切齒,但聲音不敢說的太大,免得被其他人聽見。

“此事就此作罷!馬玉,咱們這四層還闖不闖了?”黃烈山顯然是不願意與白夜作對的,這個結果對他而言再好不過了。

“闖,為何不闖?三層沒有撈的什麽好東西,四層咱們好好賺上一筆,不然回去,你我怎麽向家族交代?”馬玉哼道。

人群也漸漸散開。

部分人打算離開小虛幻境,回到外頭去,畢竟混過前三層不會是什麽難事,向嚴牛這樣抱大腿上來的人不在少數。

不過要離開的話,就得穿過第三層,然而誰都不知道此刻第三層到底怎樣了,若激戰還未結束,下去倒是找死,隻能在這等等結果。

眾人安靜的等待著,千域皇子斬殺了白夜,進入四層後,肯定要讓他先走,若冒犯了皇子殿下,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衣宗師,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冷有容頗為不安,低聲問道。

“哎,事到如今,隻能聽天由命吧,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畢竟千域皇子在三層。”衣白秀歎氣道。

杜崖坐在一旁,麵色難看。

千域皇子對白夜下手時,他與衣白秀同時出手,為白夜抵擋過千域皇子的攻勢,若是千域皇子追究起來,在這個地方,沒人能救得了他們。

黎狂冷眼而笑,盯著幾人,瞳珠裏閃爍著詭異的光澤,亦不知在想什麽。

冷有容麵色微白,察覺到了對方的這縷不善目光,暗暗警惕。

現場氣氛古怪異常,人心各異。

嘩啦。

就在這時,空地中央冒出陣陣白光。

所有人全部停止了討論,紛紛後退,目光敬畏的望著那白光,繼而紛紛抱拳作禮:“恭喜皇子殿下斬除宵小,肅清進魂!!”

呼聲不斷,聲音整齊,就連仇劍殺與圓渡也微微施禮,畢竟排名第三,實力強於二人,豈敢不做禮數?

“殿下斬滅白夜狂徒,還我太極城一片清明,當乃英豪啊!”一人一邊祝賀一邊讚美。

“區區白夜,妄圖鬥天,簡直不知所謂,如今死於殿下之手,也算他的榮幸了。”

另外一人也急忙開口,阿諛奉承。

其他人見狀,急急出聲讚美,生怕自己馬屁拍慢了會吃大虧。

一時間,人們爭先恐後的奉承……

但就在光芒漸漸羸弱之事,那嘰嘰喳喳的奉承聲漸漸小了下去。

人們雙眼逐漸放大,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從光暈中走出來的人。

到了後頭,全場鴉雀無聲。

在場人仿佛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與心跳聲音……

“不可能吧?”仇劍殺瞠目結舌,呢喃念道。

“怎麽會這樣?皇子……皇子居然輸了?”黎狂連連後退,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裏落出來。

所有人都意想不到,這從三層進入四層的人……居然是白夜!!

周圍的人張口結舌,宛如石化,尤其是那些大肆奉承的人,當發現來人不是皇子而是白夜是,早就嚇得魂不附體了。

白夜握著龍鱗劍,一手後負,目光淡然的看著四周的人。

“怎麽?我讓各位失望了嗎?”

白夜淡淡問道。

人們短暫啞口了會兒,立刻爆發出奉承之言。

“不不不,白天人擊敗皇子,我們早就預料到了!”

“天人之威,震懾四方,我等豈敢懷疑?”

“小的之前完全是失言,小的糊塗,還請白天人恕罪!”

人們急忙呼道,有的甚至跪地求饒。

然而白夜卻未理會,抬起龍鱗劍,朝那些牆頭草狠狠斬了過去。

淒怖的劍氣瞬間將他們的身軀撕裂,所有奉承了千域皇子又跪地向白夜求饒奉承之人,他一個也未放過。

“牆頭草,該殺!”

不多會兒,四層的起始點,已經被鮮血染紅。

剩餘的人心驚膽寒,噤若寒蟬。

朱天明麵色呆滯。

朱燕緊捂著小口,難以置信。

馬玉與黃烈山麵色煞白,簌簌發抖,而仇劍殺、黎狂這頭,神情凝重,不言一聲。

“老大威武……老……老大威武啊!”嚴牛已是激動的跪在地上,擺動雙手,就差沒給白夜舔鞋了。

但,殺了這些牆頭草,白夜顯然沒有就這般結束。

他視線一轉,落在了黎狂身上。

“滾過來。”

“你跟我說話?”黎狂麵容一怔,雙眼凶狠道。

“怎麽?我不配嗎?”白夜眯了眯眼。

黎狂神情一顫,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若連千域皇子都被白夜所殺,那他區區黎狂,算的了什麽?

黎狂走了過去,神情又緊張又警惕,離白夜三米之處便停了下來,抱拳道:“白宗師,之前黎狂多有冒犯,請您海涵……”

“我與千域交手之初,我就感受到了從你身上釋放出來的殺意,你想殺我,奪物,對嗎?”白夜淡問。

“黎狂不敢。”黎狂咬了咬牙,低聲道。

“自廢修為,我饒你一命。”白夜哼道。

“你……”黎狂一聽,氣急不已:“白夜,你欺人太甚,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逼我上絕路?”

“我不會等你們對我下手才反擊,既然你們選擇與我為敵,那你我之間,就已是不死不休,要麽你自廢修為,要麽,我殺你。”白夜閉起雙眼,淡淡說道。

“可惡……”黎狂氣的渾身直顫。

但,他根本沒有反抗的資本。

白夜能殺老牌宗師,豈能對付不了他?

四周人皆不說話,氣氛無比緊張,這兒就好像一場製裁大會,而白夜,就是製裁者!

“嗬嗬,白宗師,你好大口氣啊,黎宗師哪裏得罪了你,你要這般迫害他?這個世間,莫不成沒有王法可遵?”這時,仇劍殺走了出來,目光冰冷的盯著白夜。

“阿彌陀佛,白施主,你已殺了眾多無辜,為何還要繼續殺孽?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白施主,還請放下屠刀。”圓渡也站了出來,打著佛語。

看到兩位老牌宗師都出麵了,黎狂欣喜無匹。

“白夜,你看到了嗎?這裏可不是隻有你一人說了算!有仇宗師與圓渡大師在這,你不能為所欲為!”黎狂哈哈大笑。

“我要殺他,你們誰敢阻攔,就是與我為敵,不死不休!”

白夜眯著眼睛,淡淡說道。

“白夜,你……”仇劍殺啞口。

卻見其人扣著龍鱗劍,化為一道殘影,朝黎狂衝來。

“白夜,你真敢殺我?”黎狂急催元力,意圖抵抗,但他魂力剛祭,便被火焰焚燒殆盡。

完了。

黎狂大驚,扭過頭衝著仇劍殺與圓渡嘶喊:“仇宗師,圓渡大師,救我!!快救我啊!!”

聲嘶力竭,直擊人心。

“這……”

仇劍殺猶豫了。

實際上他還未與白夜撕破臉皮,若因為黎狂而結下白夜這麽一尊強敵,根本得不償失,但若不動手,隻怕這裏,要被白夜執掌了……

而就在仇劍殺猶豫之際,龍鱗劍已經貫穿了黎狂的咽喉……

又一宗師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