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竹寮

從小讀書習武的孔大少哪懂得這些‘民間藝術’,而且張勁的手速即使是沒有了《葵花身法》的加成,僅憑五十五點的敏捷和宗師級機關師的純熟,就已經足以讓眼裏超群的孔大少眼花繚亂了。

讓他就算連模仿,都無從做起。

於是,這個小黑臉傻眼了。

愣愣的看了張勁手中的竹狗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說:

“不會!”

聽到小黑臉幹脆的服輸,有些自我顯擺欲望的張勁,頓時抖了起來:

“不會,就老實兒的在旁邊看著,別總惦記摻乎一腳進來。等會兒有出力的體力活兒,再叫你幫忙。”

張勁這家夥,好像人家要幫忙還是求他來著。很是擺譜!

而無語辯駁的小黑臉也隻好點頭應是。

張勁這家夥太不會說話了,隻要覺著相處不錯的,他說起話來就總喜歡夾槍帶棒的。

如果張勁之前那一句話後再加上兩個字——‘棒槌’的話,那麽口氣口吻措辭,就已經幾乎與和老三、老四說話時如出一轍了。

由此可見,張勁其實對孔小黑臉的關係還挺親近的。

從小就受到‘恪謹守禮’教育的孔小黑臉,雖然還算不上拙嘴笨腮。但是麵對張勁的時候,嘴皮子上卻還是注定要吃虧。

於是,被訓後,老實了的孔小黑臉,就這麽蹲在旁邊,看著張勁手腕紛飛,柴刀如雪的在那裏擺弄,一言不發。

彬彬有禮的孔小黑臉謹守著,不擾人專心的禮節。

很快,小黑臉就看得入了迷。

雖然看著張勁手上動作似乎毫無規律,製出來的物件也全不相類的看不出它們的用途。

但張勁畢竟是宗師級機關師,在入神之後,更是每一個動作都似乎帶上了渾然天成的韻律。

正所謂,技之止境近乎道!

那種無法言語的美感,那種似乎與冥冥中的至理重合的玄奧,有著直達人心的能力,那是一種最純粹、最直接的**。

曾經張勁在雕琢‘破碎虛空’時,引得半個小區晨練的老少爺們們紛紛聚攏圍觀,如癡如醉;曾經張勁煎炒烹炸的艸持十幾人大餐的時候,引得十幾個閑的骨酥肉癢的家夥目瞪口呆,似夢似幻;今天,孔小黑臉也繼這些人之後,成為張勁入神狀態下,海妖歌聲的俘虜。

直到,又是一個小時過去,張勁拍了拍手終於放下了忙碌已久柴刀的時候,小黑臉才如夢初醒。

當清醒後的孔大少再次抬頭看向張勁時,眼神中全是震撼,和崇拜!

無論他多努力的去回憶幾秒鍾之前張勁的動作,都隻發現僅剩下一片模糊的記憶,以及當時幾臻極致的震撼。

那種仿佛‘道可道,非常道’,玄之又玄的感覺,讓孔小黑臉深深迷醉的同時,又覺著其中似乎有什麽莫可名狀的道理。

作為華夏頂級世家‘孔家’精心培養的新一輩精英,作為號稱華夏‘同輩第一’的絕代天才,作為文武雙全的出類拔萃式人物,孔大少絕對比曾經被張勁**俘虜的許老爺子,比北宮大小姐,更加能夠明白那種境界的可貴。

幾年前,孔大少曾經在自己爺爺的帶領下,見過一位奇人。這個奇人曾經為他解釋過一個詞——‘殊路同歸’。

這位奇人就認為,每一個行業每一種技能,當它被提升到止境的時候,都是無分軒輊,並沒有高下之分。

都是‘道’!

而且,不同的道之間,能夠觸類旁通,互有裨益。

所以,古來習武者,能夠站到頂峰位置的那聊聊無幾的幾個人,都是多才多藝的通才。

有人以書畫悟道,有人以聲樂入道,有人以匠作入道,千門百類不一而足。

而孔大少也是從那時候才知道,怪不得各大世家的各代精英都是各具精擅的領域。原來並不是像自己所想的那樣‘不務正業’,而是為了輔助促進!

也是從那時開始,孔大少才開始和爺爺學棋。

曾經,孔大少在棋盤慘敗於張勁手下時,為張勁恐怖的棋力所驚懾。但是也僅此而已,畢竟有的人在某一方麵會有遠超同儕的天分。就如他自己在武之一道,就堪稱天才中的天才;當前幾天,通過張勁為自己和北宮荷月拉架時,發現張勁的身手更勝自己一籌時。孔大少也僅僅是以為,張勁的棋武並進,走在自己之前,還有奮起直追的勇氣。他對自己的天分仍然堅信不已。畢竟張勁比他還要長上四五歲。

但是,今天,當孔大少見到張勁技近乎道的‘表演後’,腦海中不由的想起了從那位奇人嘴裏所說出來的一句話,‘技之止境,觸類旁通’。

那是他的爺爺都未曾觸及到的領域,孔大少頓時熄止了短時間內追趕上去的念頭,對年紀輕輕就有如許造詣的張勁肅然起敬。

所以,當醒過來的孔大少再看向張勁的時候,眼神中已經帶上了濃濃的尊敬,和‘崇拜’!

如果孔小黑臉是個小妞兒、美女的話,張勁可能早就發現了小黑臉的異樣。可惜,他是個老爺們。

所以,對於觀察同姓表情毫無興趣的張勁,根本就沒有發現小黑臉眼中,信徒拜道祖般的眼神,而是大咧咧的囑咐道:

“行了,孔小黑,用得著你的時候到了!來幫我把這幾個東西搬過去!”

“是!”

孔小黑說的是‘是’而不是‘好’。

正所謂‘學無前後,達者為師’。

而且數千年前,他的祖宗‘孔老二’曾經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還說過‘不恥下問’。

所以,從小接受家族教育的孔小黑,謹遵祖訓的已經把張勁當做師執輩了。

張勁不喜歡用細膩的心思去揣摩男人,所以雖然孔小黑其後的言行舉止有些怪異,但是張勁也沒有往多想。依然咋咋呼呼的招呼著孔小黑幹著幹那,把這個小黑臉支使的團團轉!

當兩人經過了半個多小時的忙碌後,那些數以百計的竹製構件終於在竹林靠近溫泉小池的一側,被組裝起來。

赫然竟是小小的一間竹寮。

竹梁竹柱,竹欄竹瓦。相互之間除了幾個隱秘之處使用竹楔竹榫相連之外,其餘地方全是靠著本身形狀搭接而成,乍一看上去,整間竹寮可謂渾然天成。

造型古拙的竹寮,因為是鮮竹所架,所以通體盈翠。與精致的飛瀑、野趣的溫泉池,以及親疏有間的小竹林相得益彰,相映成趣。

而且,張勁這個宗師級的機關師,還為這間竹寮安設了一些機關。

當天有雨、或者天陽太烈的時候,可以通過轉動竹柄,而把竹寮雨棚延伸出去,可把半個小池遮擋在其下。

當風雨太大的時候,可以落下竹寮四周的竹簾,在其中聽著雨打竹瓦的清脆叮嚀,在裏麵安然賞雨、品酒,卻不用擔心會被風雨吹進淋濕。

而且,張勁敢以自己宗師級機關師的身份作保,自己這件竹寮絕不是杜詩聖茅屋那種豆腐渣工程。

十級以下的風,絕對不會讓竹寮有絲毫毀損。

絕對不會有‘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這種事情發生。

把這間小小的青竹寮搭建完畢後。張勁開始繼續擺弄剩餘的一些簡單構件。

這些是兩張竹躺椅,一方小幾。畢竟,張勁始終在用的那張藤躺椅和那方紅木小幾,和這個青青竹寮實在是太不相配了。

於是,為了追求完美,不想讓自己溫泉區美景被幾隻桌椅所破壞的張勁,幹脆自己動手弄了套桌椅物什出來。

直到把桌椅都組裝完畢,躺在其中一張躺椅上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後,張勁這才懶洋洋的開口問道:

“我說孔小黑臉,你今天來找我不是有事吧?要不然你就算來,肯定也會夾著你那副寶貝象棋。”

此時,躺上躺椅的張勁,全沒有了之前忙活木匠活兒時,那手指紛飛、聚精會神的精幹勁兒,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沒睡醒的貓兒似的。懶洋洋的,沒有一點精神。

與沒骨頭似的張勁正相反,坐在另一張竹椅上的小黑臉不但沒有靠倒在躺椅上,反而腰杆兒挺的筆直,椅麵上也隻落了半個屁股。一副恭謹、嚴肅的模樣。

“不瞞張兄說,文謙今天是來向您告辭的!”

“哦,終於要走了麽?我看你那天從荷月那裏知道了婚事終結之後,雖然曾經說過要回去,但是直到如今也沒有下文。我還以為你打算不回去了,在田家崗養老呢?”

對於小黑臉的話,張勁絲毫米有奇怪的意思,仍然是那副愛搭理不搭理的樣子,漫不經心的說。

這時候,一向老學究般一本正經的小黑臉,難得的露出了一點屬於他這個年齡的表情,臉上有些調皮促狹的表情一閃而逝。

“當然不能直接回去,肯定要事先聯係一下我那幾個相好的兄弟姐妹,讓他們先幫我打探一下風聲再說。

如果風頭還不錯,爺爺也在家的話,我再回去。不然的話,我可受不了父親大人的戒尺。”

為了躲過家族的‘追殺’,小黑臉在兄弟姐妹們掩護下逃走,就沒有再聯係過他們。所以,家族中沒有任何人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不然的話,小黑臉也不可能知道與北宮荷月王見王的碰麵,才知道婚姻危機已經度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