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外門質問

林鋒駕馭著血霧妖獸,在群山萬壑之間急速穿行,九鼎教的各個山峰在深冬時節也顯得如此生機盎然,茂林修竹,翠意盈盈。

隻是在林間不時吹來冰冷的寒風,林海起伏,落日的餘暉將群山勾勒出壯麗的輪廓,極遠處蒼山負雪,景致波瀾壯闊。

又來到鳳鳴峰,這裏是外門弟子的三大聚集地之一,有好幾萬人。

他們可不像內門弟子或者歸元穀精英弟子那樣閉關苦修或者外出很久去曆練,更多的時間是在玉衡峰之上聚在一起修煉武技以及一些基礎的道術。

九鼎教對於他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隻是希望這些外門弟子經過不斷的基礎訓練之後,能在每年產生一些可造之才,被選入內門繼續培養。

越是大的宗派,就越在乎門人弟子的資質。

林鋒再次歸來,令這裏的許多修士都議論紛紛,他確實太顯眼了些,不僅身上修為在這些外門弟子看來深不可測,並且赤紅如火的血霧妖獸也給他們深深的震撼。

“這位師兄真是厲害,肯定是內門弟子,將來我要是能擁有一隻這樣的坐騎,那可就威風了。”

“你知道神魔,他可不是內門弟子,而是傳說中九鼎教培養真正天才弟子的地方歸元穀的精英弟子,我可認得他。”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跟這樣驚才絕豔之人,我們還是不要去比啦。”

周圍的外門弟子議論紛紛,對於林鋒盡皆感到十分羨慕,以目前他們的處境看來,要達到林鋒這樣的境界,是多麽遙不可及的事情。

“鋒哥,你終於回來了!”一個略顯猥瑣的熟悉聲音傳來。

林鋒抬頭一望,此人不久是許久不見的藤猴子麽?他還是那樣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整天研究些沒用的東西,在修為之上並不很用心,總之藤猴子是個很不靠譜的人。

“猴子,你小子不去好好修煉,在山腰上閑逛作甚?”林鋒拍著他的肩膀,哈哈笑道。

好兄弟闊別重逢,是一件難得的高興事,那些外門弟子見藤猴子有林鋒這樣的朋友,顯得羨慕無比。

若是林鋒說一句收徒弟,在場之人都要跪下來磕頭求收下,他們往往看到高手的風光和實力,卻沒去想過這位高手在成長的道路上遇到了多少危機和磨難。

“提起此事就讓我鬱悶,執事長老派我們這些人來拔除山道邊的雜草,顯然是把平時修煉進展緩慢,沒有多少天賦的人弄來打雜。”藤猴子苦笑不已,“我好歹也是化劍穀的嫡係傳人,在煉器鑄劍一途上頗有造詣,卻淪落到來拔雜草的地步。”

若是在林鋒前世,那些佛門寺廟中招的弟子都先要從掃地僧做起,要培養出毅力和腳踏實地的秉性才能夠學到真本事的。

不過,當聽到派藤猴子這些人來拔除雜草的是外門的執事長老,林鋒的臉就陰沉下來,道:“這下命令的執事長老是洪非池麽?”

“正是這老匹夫,我都忍他很久了。”藤猴子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奮力的將一簇雜草拔起。

“放心,不久之後,你就不會再被這廝收拾了。我還有事去辦,等忙完了,叫李洲一起,我們去喝個痛快,並且我還要介紹幾個朋友認識。”林鋒駕馭血霧妖獸繼續前行,而藤猴子有些不明白。

鳳鳴峰上的一切還是以前的模樣,沒有絲毫改變,峰頂巨大的廣場之上有一位女子的雕像,旁邊則是噴泉。

林鋒從血霧妖獸背上走下來,然後大步前往所住的樓閣,這次他手中提著的包裹更大,周圍的弟子們都很敬畏林鋒,以為這包裹中一定是什麽珍貴的寶物要拿來獻給執事長老。

所謂一不做二不休,林鋒既然已經決定來個先斬後奏,便要高調行事了。

心中存有浩然之正氣,便坦**無所畏懼,林鋒正是要為那冤死的凡人女子討回一個公道。

閣樓之上,有三個老者正在聚在一起休息,其中蕭長老和一位禿頭長老正在下棋,而旁邊還站著一個峨冠博帶,胡須花白的長老在觀棋不語。

以他們的修為,當然早就注意到林鋒的到來,以前也見過林鋒,一直覺得這是一個好苗子,心裏都很歡迎林鋒的到來。

林鋒很識趣的站在旁邊觀看棋局,這些老家夥們在下棋的時候可是不喜歡被打擾的,隻有等這一局結束之後,才有餘暇兼顧其他的事。

過了一個多時辰,棋局終於下完了,蕭長老長籲一口氣,轉頭盯著林鋒。

“原來是林鋒來了,兩個多月不見蹤影,到哪裏曆練去了或者是在歸元穀洞府閉關苦修?”蕭長老一向很看好林鋒,微笑著問道。

“正是外出曆練了,蕭長老別來無恙否?”林鋒拱手笑答道,對於這個總是微笑對待他的長者,並且曾經還在他對付宇文恪的時候袒護了他,印象還算是不錯。

猶記得一年之前,林鋒還在蜀國雷霆郡將蕭城主擊殺,那可是蕭長老的親戚,不過這些事情蕭長老一直都不知道,畢竟一旦在仙道宗派修煉,便會覺得時間如流水,不知今夕是何年。

因此,像蕭長老這樣的修士對於俗世中的親戚都快遺忘了,在這方麵很少有羈絆。

林鋒隻跟蕭長老打招呼,貌似有些失禮,其實他是故意這樣做的,打算讓洪非池產生怒意。

果然達到了效果,其中一位禿頭老者倒也沒有在意這些,嘿嘿笑著在那裏收拾棋盤,而峨冠博帶,胡須花白的長老正是洪非池,隻看他的樣子便可知道這位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林鋒,你不好好在歸元穀中閉關修煉,到我們這外門來進進出出作甚?這可不是你家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洪非池白眼相對,語氣不善。

“這外門也是咱們九鼎教的地方,我作為本派弟子,當然是可以來的,這有何不妥麽?”林鋒本就是來收拾這偽君子的,自然要跟他抬杠了。

“莫非你是來外門勾搭女弟子的?這可不行,嚴重敗壞了外門的風氣,須知修煉之人要固守本心,不可過於追逐外物享受。”洪非池表現得古板而正氣凜然。

蕭長老見這兩人爭執起來,哈哈笑著打圓場:“你倆可都是九鼎教有頭有臉的人,何必為這點小事爭執呢?洪長老,林鋒可是精英弟子,咱們都對他知根知底,何須擔心那麽多呢?再說林鋒你也應該對洪長老彬彬有禮才對,咱們仙道大派的精英弟子可要尊師重道才對。”

旁邊的禿頭長老悠然的看著,並不理睬,自顧自的收拾著棋盤,他還是很看好林鋒的,隻是一直沒有交集罷了。

林鋒盯著蕭長老,忽然淡笑道:“我當然是要尊師重道的,不過有的人可沒那資格當我的長輩,自己在外邊瞎搞,還在這裏說我擾亂外門的風氣,真是惡人先告狀。”

“小子,你說誰在外邊瞎搞?本長老可是一直行得端、立得正,容不得你來汙蔑!”洪非池勃然大怒,他可丟不起這個麵子。

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在九鼎教很少有弟子敢於頂撞長老,即便這隻是外門的執事長老,而林鋒是精英弟子,但原則上是不允許的。

林鋒依然淡笑著,悠然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昨天夜裏可曾在仙市古鎮留宿?”

這事蕭長老和禿頭長老都知道,一直以為洪非池隻是出去買一些生活日常用品,暗自搖頭,覺得林鋒這人還真是喜歡狡辯。

“去一次仙市古鎮很正常,就如同凡人去市集,有什麽不對麽?”洪長老目光陰沉,盯著林鋒沉聲道。

“若隻是去古鎮購買點東西當然沒什麽不對,可最關鍵的是洪長老你在夜裏跟宇文龍和宇文恪將河街吊腳樓的一名女子糟蹋致死,這事你敢否認麽?”林鋒語氣很鎮定的道。

“小子,你……這是在血口噴人!”洪長老難以保持平時儒雅的道貌岸然樣子,徹底被激起了怒意。

若是這裏隻有他很林鋒兩人,那麽他最想做的事就是直接將林鋒殺了滅口,可謂一了百了。

“林鋒,你沒有證據,可不要亂說,這汙蔑本派長老的罪名可是不小的,真沒想到兩個月不見,你就變得這麽狂妄了。”蕭長老歎息不已。

“林鋒,今天你若是不跪下來跟本長老道歉,是萬萬沒法離開的。”洪長老身上散發出強大的真氣,在外門當執事長老這麽多年,他自然養成了一種威勢,若是平時他在弟子們麵前散發這種氣勢,弟子們哪有不頂禮膜拜,驚懼不已的。

但是林鋒隻是淡笑看著他,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禿頭長老終於看不下去了,丟開手中的棋,走過來拍著林鋒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哎,林鋒,我本來是很看好你的,像你這樣的天才弟子可以說是前程似錦,但不要恃才傲物,人生於世,總該遵循一些規則,不要如此無禮的汙蔑。”

林鋒微微搖頭,道:“你們若想看洪長老犯罪的證據,我這當然是有的,隻希望一會兒兩位不要阻擋。”

“若你的證據真能讓我們信服,我倆自當出手幫你擒住洪長老,但若這證據沒什麽說服力,那我等也不會客氣,隻有將你帶到執法堂,按照規矩懲罰了。”蕭長老表情變得很嚴肅,沒有了以前的笑嗬嗬模樣。

洪長老表麵上作出一副正氣凜然,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樣子,其實內心還是有些忐忑,他對於昨天晚上做下的荒唐事也不忍再回顧,這件事現在想起來還是有點後怕,若是讓九鼎教的上層人物知道了,那可就要遭受滅頂之災了。

要知道作為一個仙道大派的外門執事長老,竟然在外邊將一個凡人女子糟蹋致死,而且還是跟兩個弟子一起去,這簡直是魔道的行徑,怎能有寬恕的餘地。

林鋒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嚴肅,畢竟提起這件事,他也很憤慨,向來都見不慣不平事,這次如此悲慘之事被遇到,那就得管個徹底,為蒙冤死去的那個女子討回一個公道。

翻手間從儲物袋中取出那個取自吊腳樓中的賬本,然後翻到那有洪長老親筆簽字的一頁,走過去讓禿頭長老和蕭長老仔細審核。

“我的神啊!這可真是洪長老的親筆簽字,相識這麽多年,我可是人得的。”禿頭老者心中的驚訝無以複加。

“奇怪的是,這上麵還有兩個九鼎教弟子的前麵,宇文龍和宇文恪,這兩人可都很出名,一個是咱們外門的最優秀弟子,而宇文龍則是歸元穀中的精英弟子,一身修為已經達到凝血七重中期了,他怎麽可能去河街吊腳樓那樣的風塵之地?”蕭長老眉頭緊皺。

“那得去問他們自己了,況且這兩個弟子去那種地方怎麽了,連洪長老身為長輩還帶頭去呢!若隻是去娛樂下也隻是敗壞了風氣,但他們可是一起糟蹋死了一名女子,這個罪行咱們九鼎教該如何處置他呢?”林鋒盯著洪長老笑道。

一道藍光閃爍,洪長老已然出手來搶奪這個賬本,林鋒早就防著這一手的,瞬間將賬本收入儲物袋中,然後身法如風,稍微施展了“洛神禦風訣”前邊比較簡單的步法,而洪長老竟然一時半會近不了他身。

“什麽?一個弟子而已,怎麽又如此神妙的身法?我可是凝血七重虛丹境界初期的實力啊!對付這些弟子應該很輕鬆才對。”洪長老修為的確沒有宇文鋒高,但他戰鬥經驗豐富,而且出手凶狠,絕不好惹。

禿頭長老和蕭長老都有點發愣,他倆還沒有從這變故中回過神來,怎麽也無法相信平時正氣凜然,如此儒雅的洪長老會做出如此天理難容之事。

林鋒一陣閃避,讓洪長老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遂停止進攻,又換做一副笑臉,道:“林鋒,你可不要去信了那些謠言,受了魔道之人的蠱惑,將他們偽造的賬冊拿來加害本長老,這可是損人不利已之事啊!你若是肯冷靜下來思考一番,便會明白這其中定有蹊蹺。”

“有甚蹊蹺?這賬冊可是在河街吊腳樓取來的,現在百般狡辯,可曾記得昨晚做下的荒唐事?我得將這證據和事情的始末上報給內門長老,相信他們可以很輕鬆的將你收拾。”林鋒淡笑道。

一聲悶響,大門忽然關上了,是洪長老以真氣造成的,現在屋子裏隻有他們四個人。

“老蕭,禿子,咱們三兄弟一起執掌這九鼎教外門這麽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老友,你們寧肯相信這小子,也不幫助我麽?”洪長老心機狡詐,見林鋒要跟他死磕到地,便盡快拉攏身邊的兩大高手。

“這事還真是為難,得從長計議才對。”禿頭長老撓著頭沉吟道。

“禿兄說得對,此事關係重大,還沒有弄清楚那賬本是否真實,也不知道事情是否如林鋒所說的那般不堪,還是先不要爭鬥。”蕭長老還是覺得站在洪非池這邊比較好。

林鋒心中頓時對眼前的三位外門執事長老鄙夷之極,其中一個是萬惡的偽君子,另外兩人則是明知朋友犯下天理難容的罪行,還要包庇。

“剛才是誰說賬本上的字跡確實是出自洪長老之手?現在怎麽又開始質疑起賬本的真實?”林鋒質問道。

“呃,我們還是慎重一些好,要不現在咱們一起去見內門長老?離此鳳鳴峰最近的主峰便是玉衡峰,霍不凡長老作為化形境界的絕世高手,應該能夠洞悉此事。”蕭長老沉吟道。

洪非池可不願意了,他怎敢跟大家一起去霍不凡那裏去?能夠達到化形境界的強者,皆是心誌智慧都遠遠超乎常人的,他隻要對這件事情稍微分析,並查看證據,定會做出正確的判斷,到時洪非池是無處遁形了。

局麵一下子僵持起來,若是這三個外門執事長老同仇敵愾,那麽林鋒就相當於麵對三個凝血七重虛丹境界的高手,勝算不大。

這可不像在凝血六重那個境界,一個擁有特殊絕招的修士可以將同階修士斬殺好幾個,但達到凝血七重虛丹之後,修士之間的精血能量不會相差太遠,身體強度都得到了加強,能夠一個人對付兩個同階強者都很難了,更別提要以一敵三。

“林鋒,我且問你,賬本之上既然還有宇文龍和宇文恪的筆跡,你怎麽不去質問他倆?就貿然跑到這裏來撒野?”洪非池冷笑道。

“你說這兩個廢物麽?我早就將他倆帶來了,隻是你一直心神恍惚沒有看到而已。”林鋒嗤笑道。

三個執事長老麵麵相覷,其實他們都沒有見到宇文龍和宇文恪,真不知林鋒將他們藏在哪裏了?

“他倆就在這裏。”林鋒猛然拋出以窗簾布裹著的東西,勢道迅猛的砸向洪長老。

還以為是什麽厲害的法器,洪長老手中運起罡氣,穩穩的將之接住,並無什麽危險,他略微猶豫了下就將此物外邊的窗簾布一層層的打開。

然後他就見到了兩顆首級,都很熟悉,赫然是宇文龍和宇文恪的首級。

“林鋒怎能殺得了宇文龍?他可在兩年前就達到了凝血七重中期境界,就算是我與之戰鬥,都有些吃力。”洪長老心裏驚異不已。

忽然一道碧芒閃過,同時左邊耳朵傳來一陣冰涼和刺痛,低頭一看,自己的一隻耳朵竟然被林鋒出劍削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