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皚皚峨嵋,少年笑
蜀中峨嵋,秀甲天下,自古就被稱為仙山佛國。乃是因峨嵋皆並有悠久的佛教文化,峨嵋山為佛教普賢菩薩道場,是四大佛教聖地之一。那報國寺、伏虎寺、清音閣、洪椿坪、仙峰寺、洗象池、金頂華藏寺、萬年寺無一不是佛家名寺!因此,峨嵋山千百年來香火旺盛、遊人不絕,永葆魅力!
這百數十年來,更是因為山上峨嵋一派,在武林中大放異彩,峨嵋之名,更加威震天下!
現峨嵋前山,龍江棧道中其時遊人不絕,其中有步行遊玩三人猶為出眾,那當先一少女,笑吟如花,白衣勝雪,脖子上乃是最為少見的銀狸圍脖,一路指指點點,時時開心一笑,惹得眾遊客一路之上,也多側目相觀,名山絕景之中,卻也有秀色可餐,遙相呼應!
她後麵一少年,如新月般微笑總在嘴角,微微古銅之色肌膚反射健康年輕之本色,他眼神柔和,再無鋒芒,一身天藍長衫,更是人衣相得益彰,愈加有陽光,挺拔之色!
而後麵一老者,長須花白,麵如冠玉,清瘦矍然,又一臉慈祥,也自盡情欣賞這峨嵋風月,一邊頗頗點頭,一副優哉神色!
這三人,正是昆侖派掌門楚驚西,與初九,林茗兒了!
時日這已是峨嵋派新掌門大禮兩月之後,初九傷剛剛痊愈,前日得楚驚西取了緣穀後山山洞,接出山穀,他三人自然聽得峨嵋雪景天下無雙,這幾日正好下雪,如何能錯過這般機緣,便登山遊覽而來。
此時值隆冬,峨嵋諸峰自山腰以下還是青綠一片,滿山頂卻銀裝素裹,白雪皚皚,那西邊皚皚雪峰,山連天際,近處雲濤滾滾,氣勢恢弘!即便初九,林茗兒自小便在風光獨步天南的蒼山洱海長大,也不禁為之傾倒!而楚驚西,半生更是幾乎走遍天下名山大川,昆侖號稱天柱,盛名還在峨嵋之上,但是他也還是為峨嵋雪景連聲讚歎!
待得今日追溯這龍江棧道往上遊玩,三人隻見這一路之上,重巒疊嶂,古木參天,又往往是峰回路轉,雲斷橋連,遠處澗深穀幽,天光一線,近觀萬壑飛流,水聲潺潺,山穀之中,道路之旁,仙雀鳴唱,彩蝶翩翩,而林梢之間,樹木之上,靈猴嬉戲,琴蛙奏彈,加上即便現是冬季,也有說不上名字的奇花鋪徑,不由俱都一聲長歎,這峨嵋冬季景色,當真是“三步小變,十步大變,一轉一變,別有洞天!”
林茗兒見這山腰居然還有一亭子躍然於上,回身笑道:“師兄,你重傷初愈,我們去那亭中休息片刻,如何?”她口中說話,便是有白霧呼出,蜀中將近臘月,天氣也是頗為寒冷。
初九其時哪裏得累,他一見這滿山奇景,心中隻有歡悅之情,卻也回口道:“好啊,師妹,我們就去歇歇吧!”他又轉身對楚驚西道:“七叔,我們去休息片刻,可好?”楚驚西不說一話,隻微微點頭,自然是同意了。
片刻之間,三人便攀登上這小亭中來,眾遊人卻依舊在山間路上快意遊覽,無人上來,因此三人來這亭中,見這小亭頂上滿是積雪,內中卻是一片幹淨,十分喜歡,又極目西眺,直望千裏,更加是神清氣爽,心神大震!
“七叔,真想不到,昨日,我們去遊玩龍門飛瀑、雷洞煙雲、接引飛虹、臥雲浮舟,以為就是峨嵋絕景,再無其他景色可以媲美,沒有想到,才到今日,我就反悔了呢,真想收回昨日所說之話!”林銘兒見現在視野寬闊無比,半山以下,翠綠一片,頭頂之上,漫山白雪,盡收眼中!
初九也道:“不錯,師妹此言正合我意,這峨嵋高峰,山下無雪,一片青翠依舊;山上卻白雪皚皚,景色秀麗,卻也無凜冽寒風,不甚寒冷,當真是仙山,獨一無二!”
其實並非是峨嵋山腰不寒冷,而是因為他們三人都是修練正宗內功心法,抵抗力自然比普通遊客高上數倍,這大多行人都是毛裘大衣加身,他們三人卻無須用著!
楚驚西再次易容成算命老人楚七先生形象,乃是因為不想以真麵目示人,而初九,林茗兒“七叔”之呼已經習慣,一時也改不了口,因此還是如此稱呼!楚驚西也是覺得“七叔”入耳,舒服之極!自然任之這樣呼叫自己了!
其實,他年紀剛過四十,比林若池還年輕兩歲,看真實模樣卻隻有三十五,六,仗劍秀士,不過,他卻是不喜以麵目示人,免得世俗麻煩。前天林茗兒就是笑道:“隻怕七叔,一年之中,以本來麵目示人的時候還沒有在易容下麵的日子多吧!”楚驚西出席峨嵋派掌門大典自然是以本身麵目。
他現在聽初九與林茗兒皆是讚揚這美景有加,才道:“這是當然,峨嵋山除了峨嵋天下正宗一派,聲名遠播之外,一山有四季,十裏不同天,皆是絕秀之色,也是天下聞名!”
林茗兒麵色微紅,乃是心情愉快,這連續山上賞閱,都不曾也無心休息之由,又問道:“七叔,昨天忘了問你,你怎麽推算得如此準確啊,我師兄傷勢剛剛痊愈三天,你就來接我們了!”她又是微微笑,道:“不過,正好啊,那山洞之中,雖然有姑姑精心照顧,三尾靈狐嬉戲解悶,到底還是不如外麵世界,天大地大,無拘無束,自由許多!”
她話說完,一舉雙手,抬臉向天,閉上雙眼,微笑著旋轉了一圈!
初九不待楚驚西說話,接口道:“師妹這話可是健忘了,七叔測算天下大事,都是了如指掌,自然是隻須捏指一算,稍稍搖頭,就知道我們正在等七叔呢!姑姑之言也是正確,神秘笑道說七叔自然會來接我們,果然從來不騙我們。”他前幾日重傷痊愈,一身說不出的舒服,是以心情也是極好,而與林茗兒十幾年在點蒼山上頑皮習慣,在他二人心中,楚驚西,采茶仙子卻不再是外人,已經與掌門師父,大師伯一般無異,因此才敢如何不拘形色。
楚驚西哈哈一笑,道:“初九賢侄此言一出,為叔怎麽感覺自己變成了江湖上一坑蒙拐騙之算命先生之流啊!”他話音之中,卻絕無責備,接著道:“七叔這兩月在江湖上也頗有走動,現在剛好有事回到蜀中這邊來,突然憶起你們兩人,想來你們傷勢已經痊愈,可能在山洞中悶的發慌,便來接你們出洞了!”
初九心想,七叔回蜀中,應該是江湖中有事,他來請教塵冰神尼吧,這點卻是猜錯了,塵冰神尼暫時峨嵋封山,在開山大典之前,是不會過問江湖中事的,楚驚西也是知道,他回蜀中卻是另有其事。
林茗兒道:“是啊,是啊,那崆峒派與烈赤炎真是討厭,即便是峨嵋封山大典,掌門傳授大禮後一個多月,卻還都是幾乎每兩天便會派人去山穀打探,並且有時是白天,有時是深夜,若非姑姑深思遠謀,假如放任我沉不住氣,出去吹風,隻怕已經被崆峒派抓住幾回了!”
楚驚西自然也是知道,道:“烈赤炎心思縝密,武功高絕,卻心冷歹毒,一心要拿著你們,在天下英雄麵前揚威!他防著下麵山穀,自然要派人查看了!”他頓了頓,又微微一笑道“不過,那卻不能全怪烈赤炎賴在峨嵋山上不走了!卻是因為,他身受吳鉤長老吳鉤之傷乃是外傷,十餘天便是痊愈,但是又被彎刀夫人一身內力全部集聚的‘血旋金彎刀’重創,不得不呆在峨嵋山上養傷幾達一個月!也虧得這些崆峒派弟子,在西域橫行無忌,幸好在這仙山聖地卻還算規矩,否則,就算神尼與諸位師太不出手,我與你爹爹,青城派掌門人也會出手,將他們驅逐下山的!”
他又是一抬頭,有一絲憂慮,道:“初九賢侄,為叔來接你之前,去拜會過塵冰神尼,她老人家說這烈赤炎經過此次重創之後,隻怕會武功修為會更加厲害,你假如日後遇上,可一定要當心,你還是遠遠不是他的對手,應當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初九聽得神尼還如此關心,忙一低頭,向水月清風庵方向拜了下去,口中道:“晚輩多謝神尼前輩關心!前輩再造之心,晚輩終生不忘!”又轉過來對楚驚西拜道:“七叔教誨,小侄記下了!若非不得已,誰還想去招惹他啊!”
楚驚西點點頭,見初九如此有禮貌,現在提到塵冰神尼,還是如此崇敬,心中也是高興。
“七叔,這兩月中,可有我爹爹的什麽消息啊?”林茗兒顯然是掛念她爹爹在心的很,便問道。
這是父女血脈相通天性,一出娘胎便是上天注定,誰也忽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