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玄陽,鳥鳴山更幽
水白衣連聲大喝,手中突然一翻,一柄白色折扇便在現在手中,與他白衣似洗,身形翩翩倒是氣質相適!他扇頭一轉,便是望初九後腦點去,口中喝道:“既然是教中弟子,還不跪下拜見教主?”
林茗兒好是吃驚,驚呼道:“水先生,你什麽意思啊?什麽教中弟子?誰是教主?你快住手!”
水白衣大聲道:“怎麽可能再會錯?他既然會駕馭本教獨一無二的護教心法,還不是與本教淵源深厚?本教教規第一條便是不得以下犯上,現在他怎麽能與教主動手?”林茗兒還是糊塗一片,口中隻是道:“什麽‘本教’,什麽‘教主’,我可是不明白!”
水白衣卻也是一片好心,以為若是教中執法長老以後追究起來,初九少年真是教中弟子的話,便是酷刑加身,因此他隻是想出扇製住初九,隻要浪跡孤飛不追究,也就無事。他說話之時,腳下並沒有停下來,手中折扇已經望初九而去,扇上勁風激射。
林茗兒知道自己武功低微,出劍阻止已經來不及,不由大叫道:“二師兄!快……”
連天早已在注意兩人說話,雖然心中也是不大明白,但是劍卻是早已出鞘,聽見林茗兒的大叫,這時忙是一招“斜陽劍法”中的“鳥鳴山更幽”,化起一道阻牆,朝水白衣側麵刺而去,隻見他風度翩翩,方巾頭戴,大袖飄揚,這一出手,劍招精妙,舉手投足間瀟灑無比,他這三月,日夜就追隨在林若池身邊,林若池便也是將“斜陽劍法”精心傳授給了大師兄沈缺與他!這招“鳥鳴山更幽”,森然古意,莊嚴樸實,好比漫天幽靜中突然鑽出一劍,威力不凡,雖然隻有林若池四分神采,林茗兒卻也是叫好道:“二師兄,好劍法!”
水白衣一愣,見連天劍法精妙,卻也不敢不管,他折扇反轉,竟然是不退反進,插入連天劍幕,直朝連天胸口而來,連天心下駭然,不得不退後兩步,手中“鳥鳴山更幽”的漫天劍勢已經不見。
水白衣武功在連天之上一籌,生怕初九與浪跡孤飛兩人有所閃失,他見已是逼退連天,便又是扭身後進,朝初九激射而去!
突然,天上一道暗影射在頭上,他好是迷惑,毛孔呼吸之間多有不暢,第六感覺有些驚恐,忙是森然抬頭,卻是見連天已經淩空從後麵翻身到前麵來!
隻見連天,臉色凝重,渾身衣襟脹鼓,顯得中氣十足,現在全身“蒼陽玄清氣”內力迅疾匯往丹田,他衣袂無風自動,直向而立!這一猛然騰空,已在水白衣頭頂兩丈之上,雙腳互動相點,如同攀岩,連環交替伸縮,而左手手指劍訣連變,不可琢磨,右手手上石鐵精英長劍卻是橫掃掄打,飄渺如天上浮雲,神鬼莫測!卻又快若閃電!教人避無可避,偌大一片,朝水白衣咽喉直半斬半刺了過來!
這一式,連天是將他全身功力在瞬間提升至極限,必殺之技!已經是封死了水白衣上、中、下三三九路,連林茗兒都是呆呆,嘴巴微張,驚訝這一式的威力,忘記了喝彩,心中隻在想:“爹爹與七叔已經放話出來,過些日子就傳我此招,現在見二師兄駕馭此招,當真是心中難耐!”
水白衣恍惚之間,周圍似乎全是一片劍影縱橫,劍氣之中,也有深厚的道宗玄功低吼,而還聽連天口中沙啞之聲,念念有詞:
“蒼茫在天,火陽於世;
玄功賜劍,清淨天變!”這一誦訣,更加增添劍上旋轉罡氣之色,天地之間,突然便是隻有這一片劍影,別無他物!
水白衣猛然醒悟,厲聲道:“‘玄陽天劍訣’!”他是名家之後,雖然從來還沒有機會見識這“玄陽天劍訣”,卻也從連天出手,認出這是點蒼派的鎮派之絕技!
初九嘴角微彎,心中暢快無比,二師兄連天現在所使,赫然便正是點蒼派中的“玄陽天劍訣”,天地為之一變的點蒼鎮派絕技必殺之技“玄陽天劍訣”!
連天初次駕馭“玄陽天劍訣”,本應生澀,但是卻也勇氣百生,這兩個月,他在林若池身邊,武功大進,“蒼陽玄清氣”修為已經至“練氣化神”中“運氣界”第六層,隻差初九兩層而已,現在駕馭“玄陽天劍訣”,已經超越當日沈缺在點蒼山上封印白竹葉之時的功力,威力竟然遠在他自己與初九想象之上!
浪跡孤飛與初九都是被水白衣的驚叫驚醒過來,兩人剛才內力相通,身上白霧繞起,看似驚人,卻沒有受傷,初九身邊的無形罡風玄光已經黯淡下來,而浪跡孤飛的護身“天蠶氣血麒麟封印”也不再設下,兩人身邊都是已經恢複平靜。
天上,早已經又是暴雨停止,西邊還有幾多雲霞燦爛!
兩人卻還有一樣意想不到的收獲,便是先前被雨水淋濕的衣衫已經是被兩人內力激**,發光發熱,雨水與濕氣蒸發出去,已經烘幹!
浪跡孤飛聽見水白衣厲聲大叫,忙是回頭一見,便是明白過來,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好一式‘玄陽天劍訣’!”初九笑笑,他已無心再戰,知道浪跡孤飛已經認出自己三人的師承門派,卻也心服口服!
林茗兒也不見浪跡孤飛有何動作,他便是已經突然騰空,右手毫無花哨動作,身邊氣流卻是快速旋動,“天蠶氣血麒麟封印”一經發動,麒麟幻化出來,伸掌便已經架住了連天之劍,那劍現在再無幻化之相,龍形不見,在水白衣,林茗兒眼中又已經恢複本來樣子,石鐵精英所鑄長劍!
施用“玄陽天劍訣”時,在空中被架住化為龍形之劍,這恐怕還是點蒼弟子的第一次!即便是現在的初九,隻怕也是不能這樣瀟灑在空中製住連天!
浪跡孤飛早已經對“玄陽天劍訣”鑽研過十幾年,想了好幾種出手對付之法,沒有想到,現在正好哪連天一試,卻也奏效!
不過,在他心中,又是有些悲觀,這一“玄陽天劍訣”實在是順從了天地造化之順變,自己強行在此招沒有化龍之時便是攻占先機,實在有逆天地造化氣勢,手掌已經被反震得生疼,若是初九少年強勢駕馭此招,恐怕自己如果也是這般去架住,後麵想也不想,隻有一個,便是幻化麒麟當場便是要被劍氣玄功擊得粉碎!
而林若池呢?自己竟然是不能瀟灑應對初九的“玄陽天劍訣”,那又憑什麽去麵對威力更在其上的林若池駕馭此招呢?一念至此,浪跡孤飛卻也有些頹廢!
連天身形也是被浪跡孤飛微微一推,便是落下地來,初九與林茗兒忙是跑過去,關切問道:“二師兄,沒事吧!”
連天輕呼濁氣,見是氣息暢通,經脈無異,沒有內傷,知道是浪跡孤飛手下留情,便道:“多謝浪跡先生手下留情,我還好!”
水白衣剛才本想拚著兩敗俱傷的心情去硬接連天“玄陽天劍訣”,以他武功,雖然要受重傷,但是,連天與“玄陽天劍訣”卻是絕對不可能全身而退!
浪跡孤飛落下身來,他心性豪邁,頹廢也隻是刹那之間的事,現在轉瞬間便又是哈哈大笑,對林茗兒道:“茗兒姑娘,不知‘十招之約’還算不算數?”林茗兒見初九與連天都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也是笑道:“浪跡先生,怎麽不算數?可惜我們還是不知道浪跡先生是哪派前輩?剛才水先生說是什麽教,什麽教主,還請賜教呢!”
浪跡孤飛卻沒有正麵回答林茗兒的發問,隻是笑道:“說說你初九師兄!他前九招之間,各不相同,最是不可思議的是最後第九式居然是……在下本來猜不出,不過,見你二師兄年紀輕輕,竟然能這般駕馭‘玄陽天劍訣’,‘蒼陽玄清氣’內力修為已經是後輩弟子中的佼佼者,在下便是知道了!”
他望著初九,連天,心中感歎:“沒有想到天南點蒼一派,居然還有如此傑出弟子!聽聞點蒼有十名大弟子,莫非人人都有這樣的驚世天資、修為?想我教中……隻有幾人而已……”
一念至此,他歎息一聲,接著道:“我猜!你們三人便是點蒼掌門林若池的大弟子,這回絕對是不會錯了!”
水白衣臉色已經緩過來,奇道:“大哥,初九怎麽會施用護教……”他還沒有說完,浪跡孤飛已經一擺手,阻止他再問下去了,顯然在浪跡孤飛心中已有答案!冷天地嚴格上說,乃是他最親的師弟,他怎麽會不知?
林茗兒笑道:“浪跡先生,這回真的沒有錯了?”
水白衣雖然還是迷惑,卻也當真不問了,又笑道對林茗兒道:“我大哥頂天立地,說話算數,自然是無錯!”
林茗兒嬌笑道:“要我說,浪跡先生所言就是有錯!我二師兄與小師兄自然不假,乃是爹爹心愛的大弟子!可是,我是我爹爹的女兒,並不是大弟子啊!你說有沒有錯?”
水白衣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才好,看浪跡孤飛時,卻是發現浪跡孤飛臉色大變!
他舌頭發緊,臉色稍稍抽搐,期期艾艾道:“茗兒……你……你是林若池的獨生女兒?”他眼神之中,突然轉為火紅一片,虯髯之麵,原本堅毅無雙,現下卻是柔情罕見,這般複雜!
林茗兒見浪跡孤飛又是這般眼神,與當日莫殘眼神細細看來,還有些不同,便不禁大為羞澀,稍稍一點頭,卻又忙是低頭避開。
浪跡孤飛隻是癡癡定定看著林茗兒道:“不錯,姓林,又這般容貌笑語,何其相似?……我真是傻……還號稱是什麽天下四……其實何須要十招,先前一見麵,我就應該想到你們三人是點蒼派的!”
他癡癡中,站起身來,向前兩步,伸出手,對林茗兒柔聲道:“跟我走吧,跟我回家吧!”林茗兒嚇得忙是後退,連天,初九也都聽得如同在霧裏!
初九見浪跡孤飛如同中了魔一樣,不禁焦急,道:“浪跡先生,浪跡先生,你怎麽了?”
水白衣正想出言,突然西邊天空遠遠升上三聲炮響!那煙花,在白日之中,竟然也是光亮無比,鬥大一片!能為難得的是,第一炮上升之勢剛似盡時,第二炮已經是追上第一炮,將第一炮再次頂上數丈,第三炮也是這般,將第二炮頂上數丈,這樣炸開的三朵煙火,一紅,一藍,一紫在空中乃是垂直分布成一條直線,好看之極!與點蒼派的“煙花飛上天”效果不相上下!
水白衣大驚失色,這信號“姹紫嫣紅”一顆已經是危急信號,這般三顆,是自己都還沒有見過的最緊急之事,他忙便是一推浪跡孤飛,道:“大哥,你快看!”
浪跡孤飛終於清醒過來,一見三顆“姹紫嫣紅”信號,馬上道:“一定是蝙蝠長老與蜈蚣長老遇上敵人了!這敵人如此凶狠,連他們都是招架不住,隻怕是崆峒派烈赤炎親自出手,我們走!”
“我想也是!前天,我們殺了崆峒派兩個第一代高手,重傷‘霜風殘掌’獨孤傷心,搶了這一對銀槍、彎刀,與吳鉤,一定是烈赤炎今日趕到,尋到我們,要來報仇了!”水白衣點頭,又道:“大哥,我們快走!”
浪跡孤飛本來還有萬千言語要對林茗兒講,但是隻是稍一停頓,那邊又是三顆姹紫嫣紅”信號升空,可見時間是何其緊急?因此,他忙隻是一拉水白衣,深情看著林茗兒,向初九,連天,林茗兒道聲:“三位珍重!”初九等三人忙也彎腰躬身,行禮告別!
水白衣右手放入口中,一聲長喝,他們的兩匹駿馬便自茶店後麵奔跑過來,他兩人翻身上馬,火速西邊去了!
現在這“日出日落坡”邊隻留下初九,林茗兒,連天三人,三人見他們身影消失不見,心中都是感歎:“這一切,兩個時辰的打鬥,真好比是一場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