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寸草不留，燕雲十八騎
若是現在林茗兒在初九身邊，初九告訴他現在這朱二公子身邊的八大護衛乃是燕雲十八騎中八人的話，隻怕林茗兒會不顧一切，大聲驚叫起來！
一來，她絕對乃是因為害怕，恐懼！
二來，卻是少女的驚訝情懷，能一見世上傳說幾百年來最為神秘的燕雲十八騎，乃是何等興奮的事？
初九偏頭看了一下眾人，隻有常醉狽與“江南花開，勞燕雙飛”夫婦殺手臉色大變，看來他們是知道這八大護衛乃是燕雲十八騎中人了！而連天，連宛柔，洛止寒，林茗兒卻是臉色如常，絕對是不知了！
以林茗兒的性格，若是知道，怎麽還會這般安靜？
初九心頭大懼，不由也是長長吐了一口氣，燕雲十八騎，千年傳說之中，那是一支何等恐怖的一個隊伍，雖然隻有十八人！
初九與林茗兒聽過鳳邑小鎮上說書先生講起過，七百多年前便是有一支燕雲十八騎，相傳是乃由前隋唐英雄榜上第七好漢，槍挑天下無敵手的羅成之父靖邊候羅藝親手編製培養的殺手騎兵部隊，也乃是羅藝的殺手王牌軍，即便是軍中少帥，冷麵寒槍小白龍羅成，也是輕易不敢招惹這燕雲十八騎。
說書老人說道，傳說中這十八人身著寒衣，腰佩彎刀，臉帶麵罩，頭蒙黑巾，隻露雙眼，外身還披著黑色長披風，腳踏胡人馬靴，馬靴配有匕首，眾人背負大弓，另外他們每個人身上也帶著十八隻箭，天下無論是誰，隻要有命令，便是他們的追殺目標！
林茗兒是與初九當日一起在聽書，不由聽得花容失色！因為說書老人講道，燕雲十八騎是一隻非常恐怖的殺手部隊，每次燕雲十八騎出現時，那都將帶來一次慘絕人寰的大殺戮。相傳有外族侵入時，羅藝與突厥主力相遇，燕雲十八騎一次就殺掉外族侵略者幾千人，追得數萬外族士兵抱頭逃竄，追殺途中，死在他們刀箭之下的又更是高達數千人，令得外族侵略者長年不敢再犯一步。
當日，林茗兒與初九都是聽得冷汗直流，但是一回到點蒼山上，兩人卻是意猶未盡，忙來到知書樓中查閱典籍，果然，古書中有記載，與說書老人所言幾乎分毫不差！
更有當時隋煬帝楊廣之叔父大隋朝靠山王，隋唐英雄榜上第八條好漢楊林曾經對燕雲十八騎這樣的評價：快如風，烈如火，所到之處，寸草不留。強弓彎刀，善騎善射，以一敵百，足擋上千，未嚐一敗。
當時就初九看得臉色發白，林茗兒也是手心出汗，嚇得有些魂不守舍，無奈，初九當時強顏笑道：“小師妹，這般可怕惡魔，當真是讓人膽戰心驚，他們十八人，真是一支長勝大軍，什麽武林之中的絕頂高手，隻怕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林茗兒點點頭道：“是的，可能武林高手與他們一對一單打獨鬥，不會吃虧，但是被這十八人圍攻，真算是天下最慘烈的悲壯死法！”初九指著書道：“是啊，你們上麵記載，他們出手殺一人也是十八人齊上，殺萬千之眾也是十八人齊上，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林茗兒又是一擦汗水道：“幸好，他們也不是喜歡濫殺無辜，燕雲十八騎以號角為令，隻聽命於其主人靖邊候羅藝！而羅藝死後，白馬銀袍公子羅成五鉤神槍無敵，回馬鎖喉催命，又是心係蒼生，害怕這燕雲十八騎一旦進入中原，便是生靈塗炭之日，便是將其解散！當真是大功德一件！”初九點點頭，道：“這是當然，大師伯偶爾也是給我們將這隋唐英雄，對常人所看重的秦叔寶，裴元慶，尉遲恭評價並不高，反而對白馬銀袍少帥羅成，靠山王楊林之評價高不可及！”
林茗兒喃喃道：“何止是靠山王與大師兄評價羅成高？我與宛柔妹妹偶爾說起，你想一少年無敵將，手提銀槍，腰佩彎刀，身穿白色盔甲，雪白大衣鬥篷。星眉劍目，薄唇鷹鼻，麵色紅潤，一派優雅俊俏，這般少年，與初九小師兄你也有幾分相似呢！那個少女不崇拜這樣的英雄少年？”
然後，初九與林茗兒隔日又是再下山找說書先生繼續講這燕雲十八騎的故事，老人繼續道：“燕雲十八騎神出鬼沒，從來沒有人看到過他們的真麵目，他們手中的刀乃是不一樣的長馬刀，也不是劍，乃是一柄‘長弧圓月，嗜血彎刀’，乃是他們的標誌！”
林茗兒奇道：“你怎麽知道得如此詳細？”老人哈哈一笑，愣了一下，才道：“書上都是這麽記載的，老夫隻不過是說書而已！”這話還是虛，但是當時林茗兒與初九都是沒有發覺！
老人似乎也是意猶未盡，歎息道：“他們每殺完一次人，便是將敵人首領的頭顱砍下，別在腰間，晚上便是在篝火之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巍然起舞，蒼天古風，隻有他們十八人縱橫其中！”林茗兒心頭一寒，眼前浮現出這樣一幅情景來，冷風若哭，吹在燕雲十八騎插在火堆旁邊的一柄柄“長弧圓月，嗜血彎刀”之上，哭泣殘陽賽血！
初九當時聽畢，不由長歎道：“這般十八勇士，居然能以一擋千，我也不貪心，隻要能以一當百，便是心滿意足了！”
林茗兒卻是又回過神來，笑道：“小師兄，好啊，你要是能以一當百，我便是為你親自牽馬韁繩！不過，現在太平世道，哪裏還有什麽燕雲十八騎？”誰知，那說書老人卻是哈哈一笑道：“茗兒姑娘此言差矣！怎麽沒有？”
初九興趣大增，忙是問老人道：“傳說之中，他們燕雲十八騎乃是幾百近千年前的勇士，怎麽還會有？若是在世上，豈不是已經活了近千歲，不可能！公孫爺爺，你別騙我與小師妹！”
那說書先生公孫老人卻也相識初九與林茗兒，笑道：“初九少年，你這話卻是錯了，老夫是說現在當世也有燕雲十八騎，但是此燕雲十八騎卻不是隋唐的燕雲十八騎，不過，凶悍之處，不逞多讓！”
林茗兒大吃一驚，竟然還能聽到這般奇妙之處，當真是意想不到的收獲，忙是問道：“公孫爺爺，你快講嘛！他們是誰？在哪兒？”
公孫老人歎息一聲，好久才道：“現今天下，太平二十多年，不過也隻是南方太平，北方卻是外族騷擾不斷，幸得燕京府中燕王朱棣，驍勇善戰，用兵如神，十年間，數次將欲卷土重來的蒙古韃子趕出塞外，力保大明江山穩重！”
初九與林茗兒當時都聽得不是太懂，他們乃是少年少女，足不出點蒼山門，對天下大勢都是不了解，隻是知道這大明天下乃是洪武皇上帶領百姓起義，趕走蒙古異族韃子的！但是初九卻是問道：“公孫爺爺，這些，我與小師妹都是不關心，隻是你說這燕雲十八騎呢？”公孫老人笑道：“你們心急什麽？當今燕雲十八騎乃是燕王朱棣手下第一等勇士，十八人或單打，或成隊，都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不過，他們心腸也是冷酷，雖然不殘殺無辜，卻也對敵人毫不留情，一旦燕王有命，赴湯蹈火，也是要追殺敵人首級，在塞外可是大大有名！一旦異族蒙古小孩啼哭，他們父母便是隻須小聲道：‘燕雲十八騎來了！’小孩便是嚇得忘記哭了！”
林茗兒“哇”一聲驚歎，不禁神往道：“什麽時候去燕京燕王府，一見當世燕雲十八騎，才是可以看見廬山真麵目啊！”
公孫老人神色好是怪異，許久才道：“茗兒姑娘果真是少女心懷，天下不知道多少人唯恐避開此十八人，一輩子，最好是生生世世不見麵呢！一旦見了他們，你們便是知道他們的可怕了！”
現在初九已經判斷出這朱二公子身邊這護衛八人乃是燕雲十八騎中八人，出手肯定是見血方回，便是愈加上心關切場中打鬥，心頭緊張無比，雖然臉色平靜如常，不過，他心想，不管常醉五哥知道不知道這八人底細，出不出手相救，隻怕最後自己也要出手救人了！
那邊，常醉狽哈哈一笑，心中氣極，這無錫城中，最大的衙門縣尹，偶爾而來的巡府大人都是怕上自己幾兄弟三分，有神龍大哥在，自己兄弟可說在無錫城中無人敢動，沒有想到這錦衣少年卻是上門，公然縱容屬下出手傷人！
他又再是冷笑一身，為了自己江湖九大殺手的名聲，即便對頭乃是燕雲十八騎中人，卻也不得不準備讓人出手了！可是他眼角抽搐愈盛，一旦想起這如同鬼魅的十八人，便是心頭大恐，饒是他前十年，殺人無數，沾滿鮮血，也是心中有一絲害怕！
下麵一樓客棧大廳，龐飛魚滾開一旁，立即便是從桌子之下鑽了出來，已經是心中大怒，手中一摔，一柄銀色分水刺便是在手中，抵抗再次跟來的護衛手中怪異之劍！
這分水刺乃是百年前，峨嵋派二代男弟子始傳出，兵器款式怪異，淩厲非常，僅有尾部可握，刀身直且狹細，本來最是方便水下作戰，龐飛魚名為飛魚，自然水中功夫精深，不過，地麵攻擊，也是淩厲之至！
而上官如意見這兩來人手中怪劍劍勢不停，依然出怪兵器狠攻龐飛魚，他怕龐飛魚受傷，便也是拔出如意雙鉤，道聲：“兩大打一個，算什麽英雄好漢？”便是加入戰團！
追擊的兩護衛卻是一言不發，眼中隻是發光，在燭火之下更加是發亮，一旦鎖定了目標，誰也轉移不了！
在江南武林之中，東海如意門與浙西三星堡都算是赫赫有名，當然江湖中有很多人認識上官如遇與龐飛魚，客棧中更有人想巴結二人，便是口出喝彩之聲。
“上官掌門，好如意雙鉤啊！”
“龐掌門，教訓、教訓他們……”
可是，眾人還不待叫出三聲，卻是已經目瞪口呆，因為即便上官如意雙鉤如何招式巧妙，龐飛魚銀色分水刺招式何等圓滑，剛勁十足，輕巧精密，滴水不漏，那兩執怪劍的人，上前便是直刺斜砍，招招簡明明了，毫無花招，卻是殺人的有用之招！
任由對手兩人如何變招，他們手中的怪劍都好似直接便是找到破綻，隻是想取人性命！
僅僅隻是三招，上官如意與龐飛魚便是已經決然不能出招相攻，已有生命危險！
如意門與三星堡還有幾名弟子，卻是動也不敢動，哪裏還想到出手相助他們掌門？隻有一個膽大的弟子道：“他們兩人，在燭火之下，隻知道進攻，從來不防守，似乎沒有影子，他們不是人，乃是地獄惡鬼！”
初九，常醉狽猛然隻聽高個護衛冷聲道：“你，躺下吧！”忙是看向場中，上官如意的雙鉤已經被高個護衛手中怪劍封死，他臉麵隻覺一陣寒風撲來，刺入骨頭，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氣息，臉色不由扭曲，若是再無人救他，他必死無疑！
林茗兒，連宛柔，洛止寒也已經是看了出來，“啊”的一聲驚叫！連天卻也無奈苦笑搖頭，這高個護衛的怪異兵器劍法，簡直便是天下劍法招式的克星，無論出何招，他都是直直出怪劍，橫衝直闖，卻是巧妙破開所有招式！
這怪劍，乃是何種兵器？
高個護衛正待砍下上官如意的雙手，懲罰他，腦後卻是兩點勁風淩厲而來，細風甚微，來勢奇快，看來是暗器名家高手發鏢！
他也不回頭，手中怪劍竟然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彎過來，便是直接對上這兩點暗器，內力一導一引，便是想將暗器卸下落地，果然奏效！
他正收心再是想砍下上官如意雙手之時，沒想第二枚飛鏢之後還隱藏有一根細長的銀針，也是隨著下落，直到到了他背後兩尺之時，高個護衛之這才聽見風聲，那銀針竟然一抬頭，激射了過來，高個護衛眼中神色一變，心頭一驚，忙是側身三尺，才是勉強避開！
這一下，銀針堪堪刺破他側麵衣衫，穿衣而過，他不由心中也是有些吃驚，可是臉麵卻是毫無表情，依舊是毫無血色！
朱二公子冷哼一聲道：“人說中原、江南武林中人卑鄙，果然如此，此等暗器偷襲，算什麽英雄好漢！”林茗兒沒好氣道：“生死攸關，暗器又怎麽了？誰規定過比武過招不能使用暗器的嗎？”
上官如意心頭大赦，得到這一瞬間的空閑，忙是躍身到常醉狽這邊兩米之外，臉上冷汗直流！高個護衛本是想仗劍去追殺，但是卻是微微一呆後，反而回身到朱二公子身邊，看來，他們今日出來，第一要務要是保護朱二公子，而不是殺敵！
初九，常醉狽當然是看得清清楚楚，這一手暗器絕活“三星捧月”乃是龐飛魚咬牙發出，他看見上官如意遇險，不顧自己已經也是支撐不住，卻是將這救命絕招去解救好友，品行卻也高尚！
可是，他這一分心發出“三星捧月”，尤其是運使內力發出“三星捧月”中最後一根隱藏的追魂銀針後，內力枯竭，胸口罩門大開，那矮個護衛手中怪劍已經是趁機直上，直接便是將龐飛魚手中分水刺拔開，揉劍直上，眼見便是要將這三星堡主開膛破肚！
龐飛魚出言侮辱其眾人燕王，王妃，在他們燕雲十八騎心中，實在是罪無可恕！
連天，洛止寒，林茗兒，連宛柔都是驚呼不已，卻是自知自己武功差他太遠，即便有心，也是無力相助！
客棧中的數十江湖豪客都是驚慌失色：“啊……”
朱二公子卻是一動不動！
在他，不可一世的燕王二世子眼中，人命，如同草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