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王妃訓子,蘊藏深意

徐王妃莊嚴說道:“一個人的出生,官爵有什麽好驕傲的?假如可以驕傲的話,那豈不是朱家子孫數十上百,便可以為所欲為了?各親王,功臣豈不是可以天天睡覺,不管天下了!人隻有貧富之分,卻無高低之別!魏國公不過隻是一個封號而已,說不定幾百年或者百年,數十年後便是消失,沒有什麽值得慶幸的!”

當然魏國公這封號卻是終明一代,世代相傳,卻還有一事乃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便是南北兩都兩脈同享魏國公封號!

這是後話,不提!

初九心中更加是佩服不已,忙道:“王妃之言,果真是發人深省!好是讓我等佩服!”林茗兒也是起敬!但是,兩人心中卻是想到:“不過,今日來此大廳,不知道王妃要怎麽懲罰朱二公子!”

離別公子側身對燕十五道:“十五兄,去看看公主為何未到?”林茗兒卻是笑道:“離非師兄,不用了!公主說她還有一點小事,未處理,因此是等會才能出來!”徐王妃笑道:“塵兒一向回到家中,都是穩重,她暫時不過來,自有道理!我們還是不管她了,先來說說怎麽處理你弟弟這個孽障吧!這幾天當真是雞飛狗跳!高熾,你看如何?”

離別公子看著朱高煦,口中不知如何是好,隻能道:“孩兒也不知道,一切聽從母妃吩咐!不過,還請母妃多多寬容!”

徐王妃不語,先是招呼道:“高熾,茗兒,各位少俠,你們都是坐下先!”初九,林茗兒等便是依言坐下了,茶幾上早有人奉上斟上上好茶水,而燕十二,十三,十五,十六卻是不敢就坐,依舊站在一旁,目不斜視,燕王府規則看來,果真是嚴!

朱高煦低聲道:“娘,我再也不敢了!”徐王妃喝道:“不敢?你還有什麽不敢?你說說,你懷中靈位乃是何人?”

初九,林茗兒好是吃驚,徐王妃為何這樣詢問?明知故問?

朱高煦低頭道:“這是我外公!”

徐王妃道:“你外公,又乃是何人?”朱高煦恭恭敬敬道:“外公乃是聖上欽封魏國公,大明朝開朝第一功臣!”徐王妃喝道:“哪裏是問你外公官爵,我是問你外公品相,眾人傳誦如何?”

朱高煦呐呐,不能成語,初九在旁朗聲道:“徐元帥乃是我明朝開朝立代最優秀的將帥,不世出的軍事天才,他從小兵做起,跟隨洪武老聖上出身入死,在殘酷的戰爭中成長為元末明初最優秀的將領,曆數千役,深通兵法,戰必勝,攻必取!趕跑元蒙外族,打下北邊半壁江山,功勳蓋世!但是世人與士兵最為欽佩的卻不僅僅是他戰功卓著,而是他為人寬厚,以禮待人,與士兵風雨同在,從不擾民,為民請命,擁有一顆寬恕天下萬千士兵的心!”

朱高煦煞是驚訝,這魏國公乃是他的外祖父,為何初九卻是能侃侃而談?

林茗兒見初九激動無比,便是稍稍一拉初九衣角,又是掩口笑道:“王妃莫怪,我們點蒼派知書樓中藏書無數,可是每次小師兄一到樓中,對風花雪月,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絲竹弦動毫無興趣,都是我催促他過去;如果我不去的話,他便是直奔神魔,曆史戰記,因此,他是對徐元帥牢記在心!”

連天接口道:“這也不怪小師弟,便是在下,也是知道徐達元帥與北元第一名將王保保的驚天決戰,更是他軍事生涯中的最高峰,大明得打下天下,第一功臣,徐元帥居功至偉!”

徐王妃點點頭,回頭先是對朱高熾道:“熾兒,你也跪下!”果然,離別公子便是起身來,順從跪下,恭聽她訓導。

徐王妃這才對朱高煦,離別公子道:“你們兩人可聽好了?你外公乃是如此的大明第一等的品性高絕的人,高煦,你今日這般胡作非為,對得起你外公嗎?為娘乃是徐家長女,你們便也是魏國公的嫡親外孫,身上有著他的血液,高煦,你怎麽對得起徐家和善之名!”

看來,徐王妃與燕王朱棣相處之時,即便是是燕王府,她徐家之名也是絲毫不放下,燕王朱棣想來也是能娶到如此賢明的王妃而深深感到驕傲!

這卻還是洪武唯一皇後馬皇後做媒,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兩人一見之下,便是相互鍾情,至此不渝,都還是二十多年前的緣分了!

朱高煦抱著徐達的靈位,當真是汗如雨下,出聲央求道:“母妃,我知道錯了!”

徐王妃道:“那你說說,你錯在什麽地方?”朱高煦一愣,卻又是說不出來!

饒是他一向能言善辯,但是在他母親麵前,卻是全沒有了威勢!

徐王妃繼續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然敢強搶大家閨秀!你說,今日你才十四歲,便是這般無法無天,喪心病狂,若是等你長大之後,王爺之後,位高權重,管理一方,你還有什麽事情不敢做出來?”

她說完,又是大喝一聲:“燕十五,燕十六,拿魏國公府與燕王府家法伺候!”

燕十五便是回身,拿出一條藤杖來,長三尺,寬三寸,紅色遍體,看來乃是用結實的杉木所製,徐王妃道:“一事對一事!前幾日的混賬糊塗事,你竟然妄圖摔下直斬樓蘭號,命令燕雲十八騎血洗連你父王也是忌諱三分的悅來客棧,如此荒謬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也做得出來!幸好你大哥及時趕到,又得到這位初九少俠相助,才是將直斬樓蘭號接著,免得鑄下大錯!這件事,我已經說過,是記下,回燕王府再追究,當著你父王的麵再懲罰你,便是絕不食言!但是今日此事,也是罪大惡極,哪裏象是朱家燕王府中世子,實在與小街邊的流氓無異!判你鞭笞三十,三日在屋反省,你可服氣?”

朱高煦不得不服,隻得道:“多謝母妃開恩!”

徐王妃喝道:“燕十五,你最為老實,你來行刑!”

初九,林茗兒從樹上知道這鞭笞一刑,常見於衙門,最讓人心內痛,外麵皮膚看起來若無其事,但是裏麵筋骨隻怕是經開肉綻,淤血隱含,都要痛上數日!

燕十五不敢違背燕王妃之命,便是上前,道:“二世子,得罪了!”燕十二與燕十三已經是抬過一張大床板,行刑之具,道:“請二世子上趟!”

朱高煦口中含淚,不情願躺了下去,徐王妃又是沉聲道:“我也知道你近來少林內力進展不錯,但是,鞭笞之時,不得運功相抗!若是相抗,數量加倍!成為六十!”

朱高煦諾諾答應!

燕十五便是無法,在朱高煦的痛苦呻吟中,對朱高煦行起鞭笞之刑!

初九心中倒是沒有什麽同情,這朱高煦卻也真是咎由自取,昨天晚上,在悅來客棧,何等危險?幸好千鈞一發之際,離別公子從天而降!

他剛才聽徐王妃之言‘幸好你大哥及時趕到,又得到這位初九少俠相助,才是將直斬樓蘭號接著,免得鑄下大錯!’,這其中有自己之名,便是知道離別公子回來向徐王妃上交直斬樓蘭號時,也說起了自己出手相助。

這離別公子,當真是能擔當光明磊落四字!

這時,門外遠遠傳來兩人的腳步聲,卻乃是兩個侍女,初九聽她們腳步,無甚武功。想來徐王妃自然有使喚之人,顯然都是先前遠遠避開,這兩女前來,自然是有人命令她們前來!

她們對朱高煦被鞭笞似乎視而不見,隻是上前對徐王妃跪下,恭敬道:“啟稟王妃,公主說王妃,還有茗兒姑娘,點蒼派眾師兄們都是沒有用過午膳,這天已經是下午,公主便是吩咐奴婢送來幾樣點心,聊當充饑!”

初九,林茗兒早已經是發現她們手中端著盤子,裏麵乃是一些江南點心,色香俱全,一見之下,便是可以預見味道不錯!

徐王妃笑道:“茗兒,諸位少俠,你們看,為了孽子之事,倒讓你們餓了,你們就將就吃點吧!還是塵兒細心!”

林茗兒忙是躬身謝道:“原來豆蔻公主不出來,乃是因為在親手做點心啊!我們當真是有口福了!”初九與連天等也是謝過,兩女送上點心,又是出去了!

這卻是事實!初九,林茗兒一行從禪寺回來,本來就是有些饑餓,原本打算回到悅來客棧用午膳,但是經過常醉狽帶走小白布與初九,初九展才銷魂樓,林茗兒被劫諸事,他們幾人果真是沒有用過午膳,腹中饑餓呢!

這幾樣點心都是江南少見,顯然乃是北邊燕王府中的上好糕點,初九,林茗兒,連天,洛止寒見徐王妃雖然威嚴,但是看著點蒼眾人之時,卻是暗藏一絲憐愛之意,便是也不客氣,飲茶用點心起來!

這一入口,果真是香酥無比,味美甘飴!

初九心中暗讚,這豆蔻公主當真是善解人意!若是今日能見到她一麵,更加是幸事啊!

一時,三十藤杖行刑完畢,朱高煦倒也硬氣,臉上雖然痛得全變了顏色,卻真是不敢運功抵抗,生生硬忍!

徐王妃道:“高煦,你可是服氣!”朱高煦在床板上哼哼道:“兒臣知錯,不敢不服!”

徐王妃不知何故,卻是歎息一聲,回頭道:“高熾,你知道母妃為何要重懲你二弟嗎?”

離別公子猶自跪下,卻忙是躬身道:“兒臣不敢忘記揣測母妃之意!”

初九,連天,洛止寒見朱高煦現在屁股上衣衫幾乎是盡數破去,雖然是沒有見血,但是絕對是通疼難忍,也心中讚揚徐王妃當真是明察秋毫,現在一聽她言,突然想到:“莫非,還有其他原因?”

當然,還有其他原因!

這徐王妃既然能讓少林高手收下朱高煦為徒,昆侖掌門收朱高熾為掌門大弟子,卻是與她當年也是闖**江湖有關!與點蒼派怎麽能沒有關係?

林茗兒的手絹,采茶聖女所贈,可記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