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我,見天地,見眾生。”
沈崇龍說道。
“嗯,見自我之渺小,見天地之廣闊,見眾生之百態。而我始終無法參悟何為見眾生。眾生亂象,人外有人,人人各不相同。我入眾生,卻不知何為眾生。”
向展天惆悵萬千,言語間盡是落寞之感。
沈崇龍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淡淡地說道:
“我倒覺得向師傅一開始就錯了。見自我,方知無我;見天地,方知無明;見眾生,方知無常。先要知道自己的欲望與惡念,然後摒棄他們,找到自己要走的道。既然世事無常,又何須顧忌別人想法,做到初心,貫徹自己的大道。便可笑看眾生百態。”
沈崇龍說罷,咬下最後一口包子。
這番言論,讓向展天詫異不已。
“妙啊,沒想到還可以這樣理解。”
“怎麽理解都無所謂,每個人的道都是自己走出來的,隻要認為是對的,就去貫徹自己的道,如果有人要阻攔你的道,你就一拳將他打飛。沒有直麵危機的勇氣,就無法打出縱橫無敵的拳意。”
說罷,沈崇龍就向著前方揮出一拳,震得空氣砰砰作響。
向展天看到後,心中波瀾迭起。
這時,沈崇龍站起身,舒展筋骨,然後說道:
“向師傅,我還有事,先走了。下次我請你吃早點。”
說罷,他就轉身離開,前往張俊那裏。
向展天還在回味著沈崇龍的話,總感覺好像摸到了什麽線索,但還是不明朗。
“嗬嗬,這個小友很有趣啊。”
一個帶著墨鏡的老者緩緩來到向展天跟前,笑盈盈的說道。聲音中勁十足,底氣淳厚。
向展天起身,拍打著自己的衣服,說道:
“你不該回來的。”
老者說道:
“但我還是回來了,可惜往事終究還是往事,抵擋不了曆史的洪流,我們這把老骨頭,比不過這些年輕人了。”
老者摘下眼鏡,一隻眼閉著,眼眶凹陷下去一部分,臉上好幾道刀疤,十分可怕。
這人正是屠虎懼。
“你的臉色不太好啊。”
向展天帶著譏笑,看了眼身前這位老友。他們都是洛京的風雲人物,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地被人們淡忘了。
“哎,剛被人數落了一番,不提也罷。”
屠虎懼一早就被寒千歲叫了過去,因龍啟明的事,被數落了一番。能數落他這樣的高手,可見寒千歲的手段非同一般。
“真是天外有天啊,你這樣的宗師還能被人數落。看來洛京又要風雲四起了。”
向展天帶著擔憂之色,望著晴朗的天空,這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
“我在為龍家做事,以你的身手,在曹家屈才了。跟我走吧。”
屠虎懼道。
“不了,道不同,還是各走各的道。”
向展天道。
“嗬嗬,還是這副臭脾氣。”
屠虎懼搖了搖頭,無奈地歎氣。
向展天指了指遠處的車水馬龍,問道:
“八年沒回來,你感覺洛京變得怎麽樣?”
“挺好的,至少比我們那時候強很多。”
屠虎懼點點頭。
“當初我們出來,不就為了這幅景象麽。不知道什麽時候,你我就走上了不同的道。”
向展天道。
“可能當初是我錯了,而且我還一直再錯。”
向展天不想再跟他玩文字遊戲,直截了當的問道:
“你回來到底想要做什麽?”
屠虎懼戴上墨鏡,說道:
“有人想要把北邊或者南邊天上的龍。我準備給他們抓一隻。”
說完,屠虎懼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背著雙手離開了。
向展天楞在原地,震驚不已。
北邊和南邊天上的龍。那不是北境大統帥沈崇龍,和南疆大統帥聶玉龍麽。這老東西想要殺他們其中一個。
這個消息太震撼了,震撼到向展天無法相信的地步。如果兩人其中任何一個出了事,九州的局勢將天翻地覆。這太平景象將不複存在。
瘋了,他瘋了。
向展天望著屠虎懼的背影,喃喃自語。
片刻之後,他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仔細品味著屠虎懼的話。
龍家,雙龍。
不對,這個老東西不會平白無故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向我透露,他在給我通風報信,想讓我幫忙阻止龍家的陰謀。
向展天分析道,接著就勾起了另一個疑問。龍家雖然強大,但也不至於敢公然和戰部叫板,到底他們的後台是誰?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阻止這場陰謀。時機應該是下個月的就任大典,因為隻有那個時候,四帥齊聚。
“還有時間。”
向展天喃喃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沈崇龍的身影。
不過他轉而搖了搖頭,將這個想法揮之腦後。覺得這個人太年輕,還無法和龍家抗衡。隨即又陷入到深深的焦慮之中。
在同一時刻,沈崇龍打車來到了張俊辦公的地方。在物業大樓裏,幾個保安同事見到沈崇龍後,紛紛問好:
“呦,老沈,來了啊。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老張,下夜班啊。我來辭職的。”
沈崇龍和同事打招呼,幾人聽到他要辭職,也不覺得意外。因為他是何家的贅婿,雖然何家不是什麽大家族,但也資產十幾億,當個上門女婿雖然窩囊了點,但吃穿不愁啊。來這裏上班真不如在何氏集團混個職位更輕鬆。
“行啊,你可算開竅了。以後發達了,可別忘了我們這些老夥計啊。”
“那哪能啊,回頭一起喝酒。”
沈崇龍寒暄兩句,便離開了。他對這裏的同事感觀不錯,雖然都有些小心思,但都是純粹的人,有再大的矛盾,喝頓酒就好了。
他沒有敲門,便進了張俊的辦公室,然後大咧咧地坐到沙發上。
張俊見到沈崇龍,然後遣散了自己的秘書。這個秘書當然也是張俊的手下。張俊把門關好,然後問道:
“沈帥,您親自前來,有什麽事麽?”
沈崇龍從口袋裏拿一張紙巾,攤開,是思思的頭發。然後說道:
“這是那個小女孩的頭發。”
張俊一愣,用古怪的眼神看著沈崇龍。
“咳咳。那什麽,你送去北境戰部,和他老爸的基因對比一下,如果是親子關係,把骨灰給人家送回來。然後弄個身份證明,該怎麽補償家屬,就怎麽補償。不要讓陣亡將士寒了心。”
張俊立正敬禮,然後說道:
“是,這事我親自去辦。保證明天之前向您匯報結果。”